第7章 自食惡果

這頭菡萏水榭的婆子剛安置好給萬芳儀復命，重紫閣夜間就亂成了一鍋粥。

萬芳儀趕來的時候就見丫鬟端了一盆血水出去，連忙攔住詢問：“榮華怎么了，為什么會有這么多血？”

丫鬟忙得騰不出手，只略略給萬芳儀屈身行了一禮：“回夫人，小姐被關禁足后就在房內修行欲治愈內傷，可不知道……不知道為何突然氣血攻心生生吐了好多血?！?

“母親……母親……”

許是聽到萬芳儀的聲音，沈榮華邊哭邊呼喊著，她十五年來還從沒受過這樣重的傷流過這么多血，自然害怕。

“母親來了！”

萬芳儀再顧不得其他，喚了貼身的人去請大夫后就趕緊去看女兒。

這一看不得了，滿地鮮血，沈榮華由一眾侍女扶著攤在蒲團之上，身上嘴邊同樣是一片猩紅，小侍女們哪見過這場面，慌亂得邊哭邊給沈榮華擦血。

“母親……女兒好痛！”

見到萬芳儀，沈榮華再繃不住害怕得大哭起來，萬芳儀也顧不得鮮血，慌忙上前抱住沈榮華。

“怎么會這樣？大夫呢！”

萬芳儀眼中噙著淚，一邊安撫沈榮華一邊催促，心疼不已。

老先生慌慌張張趕到時額頭滿是大汗，他十分忐忑，不過兩日，這沈府就跑了三趟，比過去三月的次數都多。

大夫到時血跡已被收拾好，沈榮華正痛苦得地躺在床上，萬芳儀抱著她盡力安撫，老先生盡量不去關注萬芳儀，聽了丫鬟的來龍去脈后安心給沈榮華診脈。

沈榮華的脈象很虛，看得出是受了內傷，只是當時沒發作，可修煉時氣脈開合間瞬時將壓制的內傷翻了出來得以嚴重如此。

只是……這傷……

老先生的額頭開始冒冷汗，萬芳儀目光冷峻。

“先生，榮華如何？”

老先生收了手先是微微一拘禮，才道：“敢問二小姐之前是否受過嚴重的內傷？”

母女倆對視一眼皆搖頭：“榮華一直都在府中千嬌萬貴的養著，有何人敢傷她？”

見老先生面色為難，沈榮華突然想起了白日玄靈看著她詭異的笑，打了一個寒戰，立馬抓住萬芳儀的衣袖：“是沈清凝！”

“今日我從沈清凝那回來后就感覺似有氣血混亂之感，所以才打坐修行，卻不想……是沈清凝！一定是沈清凝害的我！母親你要為我做主呀！”

沈榮華拉著萬芳儀的衣袖一個勁哭喊，萬芳儀也只是滿口好好的答應著，老先生汗顏，這沈榮華還真敢說。

明明白天欲致人于死地的是她，如今卻怪到了沈清凝的頭上，不過……

若是真論起來，沈榮華這傷，真正該出現的應該是在沈清凝身上呀……

沈家的事情他不敢多摻和，更不敢為沈清凝說話，這母女三人關系向來微妙，他只管好好治病就是。

開了藥吩咐了好生調養之類便匆匆離去，等出了沈家大門才如釋重負。

跟隨的小學徒疑惑師父為何要重重嘆一口氣，老先生卻反問：“若你有一雙女兒，你會對一人奉若珍寶一人視為螻蟻嗎？”

小學徒疑惑：“當然不會，世上怎么會有如此做父母的。”

“是呢，世上怎會有如此做父母的？”

老先生招招手不再提，深更半夜的，趕緊回家要緊。

觀星臺，明月生輝，昨夜的異象仿佛不曾發生，鈺霄巖跪坐于桌案前，恭敬對著案上的傳音符，對崆峒的關切都一一回復著。

聽鈺霄巖語氣一切都好很是滿意歡喜，卻還是忍不住咳嗽了兩聲，鈺霄巖不禁關心起來。

“師父的身體可有好轉？”

崆峒笑著掩了過去：“還是老樣子，自上次雷劫過后我的身體就大不如前，下次雷劫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突然降臨，我的身體我知道，就不奢求飛升了?！?

“為師只希望，能在我這把老骨頭死去之前能看著你突破，若是能飛升，自然更好，也不枉仙宗對你的期望，你呢，近日在人間可好，可有難以解惑之處？”

鈺霄巖的眸子漸漸垂下，不動神色，映著月光，纖長的睫毛在他的眼下罩出一片看不透的陰晦。

他想起白日在沈清凝身上的靈龜陣，這樣的陣法并不出自于仙門，而是妖族一只千年龜妖，那只妖兩百年前就被太華山的弟子們誅殺，他當時也只見識過一次，還是從玄靈身上……

玄靈已死，沈清凝身上并無妖氣，可今日他探入沈清凝的靈根深處，為何感覺到了另一股靈氣，那股靈氣還莫名熟悉。

沈清凝，不簡單……

“塵兒？”

許是鈺霄巖想得有些久，崆峒喚了他一聲，鈺霄巖立即收回了思緒：“徒兒在，只是方才想事情出了神。”頓了頓又道，“徒弟在凡間暫時并無難以解惑之事，多謝師父掛念。”

崆峒頷首：“如此便好，你天資聰穎，看事情向來通透，不像你師兄，罷了……不提也罷。”

見崆峒提起祁川，鈺霄巖只勸慰了句：“來日方長，師兄定有看開之日?！?

只聞符的那頭一聲冷哼，似是恨鐵不成鋼：“天色已晚，你早早休息，在人間不比仙宗，你又壓制了修為，好好修行全心悟道，為師在太華山等你回來?！?

“送師父?！?

斷了傳音符，鈺霄巖看著窗外的明月陷入沉思，這是他第一次對崆峒說謊，不知為何，他很想再探探沈清凝的底，他心中有一個大膽的猜想，大膽到他都害怕如果這個猜想驗實了，他都不知道該怎么辦。

菡萏水榭，玄靈啃著蘋果隨意翻著人間的話本看得很有滋味，瞥眼瞧見梳妝臺邊探頭探腦的黑腦袋，啃了一口蘋果咽下后開口。

“躲躲藏藏的，看來你對白天放過你的處置不是很滿意？”

黑貓見玄靈發現了自己，也不再躲藏，壯了膽子跳上梳妝臺。

“你把沈清凝怎么樣了？”

玄靈放了手上的話本，站起身轉了個圈：“沈清凝不就在這嗎？”

黑貓目光如炬，沒有退縮的打算：“我去沈榮華那個壞丫頭的院子看了，她受了重傷說是你弄的，沈清凝沒那么大本事，她就是個又蠢又笨的丑女人。”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沈清凝從小不受寵愛，重紫閣的壞丫頭還老欺負她，是個人盡皆知的廢物，對你實在沒有用，你放過她吧?！?

玄靈饒有興致地看著黑貓，有意思，這小白眼狼估計是以為自己搶占了沈清凝的身體，這是在為沈清凝抱不平？

面對玄靈探究的眼神，黑貓實在有些腿軟，卻也強撐著，畢竟受過沈清凝一飯之恩，雖然弱小，若能爭一爭也不妨事，而且眼前的玄靈看起來似乎并沒有惡意。

“你叫咪咪？”

玄靈答非所問，黑貓卻再也繃不住瞬時跳腳：“你才叫咪咪！你全家都叫咪咪！別跟著那小丫頭亂叫，本大爺有名字，叫流觴！”

“好的咪咪?！?

玄靈油鹽不進，舒適躺在竹塌上，流觴泄了氣：“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沈清凝？”

“我覺得你說得很對，沈清凝實在廢物，能離開我恨不得馬上離開，可惜我答應了她為她復仇，沒看到這沈府鬼哭狼嚎的痛苦模樣，怎么好意思就這么離開?！?

流觴瞬時眨了眨眸子：“你什么意思？沈清凝她……”

玄靈看流觴并不是很驚訝的樣子，便湊近了它的貓臉，對視上它那雙大眼睛：“你一直混跡在沈清凝身邊，沈榮華對沈清凝做了什么你應該一清二楚，聽說你前兩天不見，只怕是也覺得沈清凝回不來準備找下一個好偷食的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