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只是推手
“國師,我就說在這偷看會惹惱了小娘子,你還不信。”
“此處是觀景臺,算不得偷看?!?
“噢?有時候真不知道你是真率直還是心機”
蕭臨風挑眉頗有深意地看了鈺霄巖一眼,鈺霄巖則一臉正氣,全然不理蕭臨風的促狹打趣,倒叫蕭臨風討了個沒趣。
一黑一白從一旁的假山上走下,兩人你言我語,全然沒考慮玄靈的感受,這一個是沈清凝那該死的心上人,一走近心就會不受控制地撲通跳,一個是令人生厭的家伙,玄靈覺得自己一定是出門沒看黃歷,不想見什么人就來什么。
“不知是二位在此,恐擾了二位的雅興,清凝這就告退?!?
玄靈不想多做糾纏,轉身就走,卻不想蕭臨風來了興致:“都說沈大姑娘身無所長,絕靈根,是個廢物,我看這傳言果然不能盡信,本王倒是很好奇,沈大姑娘的引情咒,師出何人?”
玄靈腳步一頓,眸色沉了下來,她在馬車上的確用了這小小的術法,沈榮華才會如此失態對她出手,不想這么多人都沒察覺,他卻一眼看出,這蕭臨風,不是普通角色。
轉過身,是一派坦然的笑容。
“清凝不知道王爺在說什么,我身負絕靈根無法修煉什么術法,這一點國師已經探過,是最清楚不過的,若是玄靈有緣能拜得良師,也不會有今天這一幕發生。”
玄靈的臉上看不出什么,沒有心虛也沒有害怕,只有深深的惋惜之感,倒是讓蕭臨風有些猶豫了,可沈榮華身上引情咒的痕跡他是清清楚楚看到的,旁人或許因為當時的慌亂有所疏忽,卻騙不了旁觀者的他。
“沈大姑娘執意否認,本王自然不能說什么,而且此事說來到底是與本王無關,不過這引情咒不是什么正當術法,沈大姑娘不要誤入歧途便好?!?
玄靈輕笑一聲,抬眸對上蕭臨風的眼睛:“北禹王一直都是這么關愛百姓的嗎?”
玄靈的眼睛黑白分明,深處卻有看不透的情愫,看得蕭臨風竟有些不適,下意識地躲開視線,正想著怎么回答,玄靈就笑道:“難怪皇都那么多女子心儀北禹王?!?
蕭臨風的臉難得有些紅,片刻后才反應過來是被玄靈給撩撥了,趕緊輕咳了兩聲掩飾過去:“沈大姑娘倒是風趣,國師,此處風景雖好,可看久了也會誤了時辰,本王就不陪你了。”
說罷,拍了拍鈺霄巖的肩,給了他一個這個女人不簡單的眼神便越過玄靈離去。
等蕭臨風走了,鈺霄巖便盯著冉冉看,看得冉冉手腳冰冷,渾身不自在,咽了一口唾沫趕緊道;“假山上有涼亭,請國師與小姐稍作休息,奴婢這就去給二位送上茶水點心?!?
說完便逃似地走遠。
涼亭只余玄靈鈺霄巖二人,玄靈有些緊張,這些人里面,就屬這個人的實力是她不敢小覷的,偏偏這個人又是個實在過頭了的,只怕不好糊弄。
“都說國師不染凡塵,看來果然所言不假,殊不知你我二人孤男寡女如此單獨會面,傳出去怕是不妥。”
“北禹王會作證你我清白?!?
“好吧,不知國師有何事?”
鈺霄巖坐得筆直,將玄靈從上至下看了一遍,看得玄靈渾身不適,剛想出口詢問,鈺霄巖就緩緩道:“你的修為有些變化,雖然不多,但細看可以看出,找到方法了?”
玄靈的手一僵,轉而笑道:“哪有什么修行方法,只是最近搬了住處,那里清凈適應修行,所以有所長進吧?!?
鈺霄巖鎖了眉頭,玄靈心中打鼓,她不知道這番話能否讓鈺霄巖相信,但接下來,鈺霄巖的話卻讓玄靈的神經立刻崩了起來。
“三皇子回朝那天晚上,我在觀星臺,看見一人溜進天牢,片刻后又出來,可是天牢中并無一人出逃或出事,只是虛弱昏沉了好些天,那天晚上的黑衣人是你,你為何去天牢?”
空氣驟然冷峻下來,玄靈臉上的笑容褪去,冷冷地看著平靜敘述的鈺霄巖,并沒有接話,鈺霄巖又道。
“北禹王說得沒錯,引情咒并非什么正派術法,可據我所知,引情咒只能放大一個人的情緒,而非無故操控,如果她沒打算殺你,引情咒便不會起效,你不過是推手而已?!?
“所以呢,國師想告發我,還是沉默?”
玄靈的表情總算是有了波瀾,手指悄然撫上發間紫玉簪,不知道這個紫玉簪的威力如何。
周遭殺氣隱顯,鈺霄巖鎖起了眉頭,似在認真思考玄靈的問題,對周遭的殺氣仿若未聞;“從是非上來說,你并沒有錯,沈榮華雖然有能力,卻德行不佳,你做的無非是反抗,只是沈小姐,仇恨并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你是個聰明的人,我不希望你被仇恨蒙蔽?!?
“呵。”
一聲若有若無的輕笑回蕩在四周。
有意思,他竟然在勸自己放下,玄靈覺得有趣極了,他未經歷沈清凝所受之苦,如何敢勸她大度。
“國師倒是大善,可國師是否想過,與其來勸一個被害人不要仇恨,何不去勸施暴者手下留情?難道弱者,就活該遭受所有不公嗎?”
“國師啊,你這樣,如何又不是施暴者的幫兇呢?”
鈺霄巖的眸子霎時睜大,逐漸暗淡下去,玄靈看著陷入了沉思的鈺霄巖只覺眼前的一切都可笑至極,恰逢不遠處傳來喧鬧聲,弄得玄靈極為心煩。
見冉冉久不回來,玄靈懶得再跟這木頭一般的男人硬耗,道聲告辭便離開了涼亭去尋冉冉。
徒留鈺霄巖坐在石凳上陷入了良久的沉默,雖然知道玄靈之前過得不好,但他并沒有仔細去打探些什么,他只是從玄靈身上看到了故人的影子,對玄靈的話,實際上是透過她妄想勸誡故人,只可惜。
那一句幫兇讓他再次陷入了掙扎,是啊,現在的他與兩百年前有什么分別,竟是沒點長進。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他竟犯了如此大錯。
而沈清凝,真的與她無關嗎?鈺霄巖垂下的睫毛如同一把小扇,將他的所有情緒都藏在了陰影中,就算是大逆不道,此時他也無比渴望沈清凝是和她有關系的。
半晌后,鈺霄巖似下定決心一般站起身,看著玄靈早已離去的方向,握緊了拳頭,他必須盡快弄清沈清凝的身份。
人群喧鬧處,一眾女眷小聲議論著什么,玄靈路過聽說是哪家丫頭偷了茶點,被自家主子教訓了。
“這大長公主辦宴,偷東西都偷到這來了,也不知道是誰家的丫頭如此不長眼。”
“我瞧著,好像是沈家呀?!?
“沈夫人家的?”
圍觀人你一言我一語討論地火熱,玄靈卻心下一驚,偷茶點,莫不是冉冉?
緊鎖了眉頭,玄靈扒開人群往前探,還沒走近就聽見冉冉的喊聲。
“我沒有,夫人我真的沒有!”
真是冉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