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裴崒,一回生二回熟,才漸漸有了聯系,聯系的多了,就熟了,從相識到熟知再到相信,時間短的連她自己都不敢置信。連她自己都沒想到,她會這樣快的喜歡上這樣一個人,一個與自己這樣相似卻又極為不似的人。或許就是以為她向著陽光而生,自己向著黑暗而長,生長在世界的對立面。
一向沒什么歸屬感的寧鷃,卻總有那樣一刻是希望裴崒的身邊,身側,心中,心尖尖上,是自己最后的歸宿。
她到琴館的時候館內傳出來了似魔似幻的噪音般的鋼琴聲,琴館的門上早早地就掛上了‘已下班’的字樣,她知道裴崒已經來了但她卻不認為這樣的琴聲是從她手下流出來的,畢竟她很清楚她的實力。
她推開門,門框上掛著的一串串小紙鶴被風揚起,如此大的動靜,卻依舊未能打斷正在琴前坐著的女孩。女孩明顯心不在焉的樣子,手下的琴卻依舊無休止的流出琴聲。那般雜亂的琴聲,彰顯著主人擁有的心事。
她坐到箏前,企圖用箏聲和琴鳴,但不知道為什么,也只能奏出雜亂無章的音符,令人心慌至極。那些詭異雜亂的樂聲好像帶著她去了另一個世界,一個不知道屬于誰的,極惡世界。
這個世界里充滿了迷惘和惶恐,那樣聲勢浩大的不安,是她從未見過的。她努力的想讓自己離開這里,卻無路可退,只能像親身經歷般看著眼前這一幀幀一幕幕,體會這世間疾苦,喜怒哀樂;體會著人們的不同心境,撕心裂肺的哭吼,麻木的臉色,冷清的心態,就恍若世界末日來臨一般,過著悲苦而又絕望的日子。
聽著耳畔忽而傳來的尖叫,由遠及近反反復復卻不得善終。哭鬧聲,喧雜聲,這個世界的聲音將她包圍起來,她過于冷靜的看著,無法融入無法退出。不夠迷惘,所以沒有辦法改變,只能就這樣,無所作為,毫不作為。
待她神志清醒之時才驚覺,眼前還是當初那個琴館,不同于以往的是,此時早已夜半三更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異香。她的鼻子很敏,輕易地就區分出來了與草木香不同的那一味,明顯就是裴家的“催生”!可這“催生”又豈是一些小人物能得到的?有何況是這大量的呢?!
經過了一次這外心魔的魘境,身心俱疲,倒也沒心情再去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沒死就行了。她輕輕抬手撫琴,卻廢了好大力氣都沒能彈奏,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虛弱到這種地步!她只得輕摸著琴弦,像擁抱一位老朋友般,輕巧溫柔。倏地,她的手指碰到了紙的邊緣,順手看去,發現是一張字條,來自于--裴崒!
“墻角有我留下的一些粥,不嫌棄的話可以吃一些。并且,很抱歉。”一如既往的娟秀字體,卻也無處不透露著字的主人的煩躁心理。
她沒有說為什么抱歉,但寧鷃卻也是明白的,因為“催生”,畢竟她裴崒怎么說也是那藥谷的谷主啊,這點東西都做不好,這谷主藥王的名號,干脆直接棄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