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心都抽緊了,男孩越來越近了,帶著那雙足以撕裂鋼鐵的利爪,金屬材質的腳踩在地上,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男孩忽然加速起跳,在身上甲胄的幫助下,他的彈跳力是那么的驚人,一下子就落在實驗場的大門口,這時所有人都看出來了,他那是想要逃走。
軍人們顯然也沒有預料到會是這種情況,但還是及時做出來反應,他們的手腕處發射出一道黑色的鐵鉤,一把勾住了男孩的雙肩,想把他拖回到實驗場里去;他們身上骨架狀的裝置似乎令他們的力量增幅,幾個人同時發力,跟男孩僵持住了,令他無法逃出大門。
“不要冒險捕捉!你們不是他的對手!”耳機里傳來憤怒的吼聲。
已經來不及了,男孩的雙腕之間忽然彈出彎月形的刀刃,泛著凜冽的銀光,他旋轉著揮舞那對利刃,軍人們的手臂連同緊貼在胳膊上的機械裝置同時被斬斷,斷臂中迸出濃腥的鮮血。
男孩帶著兩道筆直的蒸汽,沿著甬道向外逃出,他奔跑的姿態就像是精疲力盡的人,可速度卻幾乎快得看不清。
“甬道里的人回避!甬道里的人回避!”甬道上方的蒸汽喇叭傳出科克倫的吼聲。
那些軍人強忍著斷臂的痛苦,緊靠著實驗場的墻壁站立;急救組已經沖進實驗場,將卡迪爾和丘林從殘破的甲胄中拖了出來,卡迪爾在這種情況下身體各部件還完好無缺,真是萬幸,但遍體鱗傷是少不了的,腰腹部還有一道延伸到頸部的巨大傷口,正在大量出血;所有人的臉色都很難看,汗如雨下。
這時候男孩已經接近甬道盡頭了,逃出這條甬道他就自由了,以他驚人的敏捷,奔跑的速度接近捕食的獵豹,而攀援彈跳似乎可以和熱帶森林的猿猴相比,在那巨大的空間里將再也沒有人可以阻擋他。
但巨大的黑影轟然落下,又是一扇厚實的機械鐵門,封鎖了甬道的出口,男孩來不及減速,狠狠地撞在那扇鐵門上,他暴怒地錘擊那扇門,鋼鐵的利爪在門上滑動,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帶著濺射的火星留下痕跡。
他想要出去,想要自由,但這一切都結束了。
“連射銃!連射銃!”有人高喊。
甬道上方降下異形的槍械,多根槍管組成的轉輪旋轉起來,雷霆般的槍聲中,吐出狂風暴雨般的彈幕,細長的火光在黑暗的甬道內,異常醒目。
那是一支四只連射銃在齊射,密集的彈道呈束狀,準確地命中男孩的后背,將他狠狠地壓在機械鐵門上,男孩表面的機械裝置逐一破碎,子彈如利刃般切割他的身體,火光和血花在黑暗中炸開。
滿地都是金屬碎片,男孩腳下的血斑越來越大。連射銃終于停了下來,男孩無力地倒在地上,從那么大的出血量看,他顯然是沒救了;甬道內彌漫著刺鼻的硝煙味,十幾秒的時間里。數百發子彈全部傾瀉在男孩的身上。
甬道中忽然亮如白晝,那是藏在底部凹槽里的燈亮了,身穿白色長袍的人們沉默地走出機械鐵門,他們戴著白色的面罩,看不見臉。
埃癸斯的面甲早已被撕碎,露出了男孩稚嫩的臉,那臉上看不見一絲血色。男孩仿佛從一場很長的噩夢中驚醒,呆呆地望看著眼前的景象,他徹底回復了神智,明白了之前所發生的一切。科克倫在他面前蹲了下來,他們對視著,在這寂靜得令人害怕的甬道中,男孩無聲地笑了笑。
科克倫緩緩地起身,在胸前畫了給十字,摸出白色手帕輕輕地蓋章男孩的臉上,他知道男孩已經死了;埃癸斯的神經電流侵蝕了他大部分神經元,過高的體溫嚴重損害了他的身體機能,黃銅子彈和甲胄的金屬碎片快要將他的心臟一分為二,這是神仙也救不回來的。
“剛剛應該捕捉的,而不是直接摧毀。”薩德輕聲說。
“來不及了,他穿著接近成品的甲胄,這種武器由失去意識的實驗體來駕馭,一旦讓他離開,后果不堪設想。”旁邊有人回應,“從剛剛的實驗數據看,他的神經系統就已經徹底崩潰了,慈悲對他而言是沒有用的,快點結束反而更好。”
“可惜了,這個小孩先前還是挺乖的,這個月第二起了吧。”有人低聲說。
甬道內彌漫著濃重得令人不安的血腥味,這群身穿白色長袍的人正圍繞著男孩的尸體,用旁人聽不清的聲音竊竊私語,仿佛一群食尸鬼邊進食邊評價著面前的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