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兄弟,快!快帶上這女孩!,走,馬上就得走。”白爍的眼神嚴(yán)肅且恐懼,似乎沒有了那份神秘,不過這也讓小單尤為震驚。
“白城主,到底?”小單話為問完,一旁跪坐在地的李佳文突然抽搐了一下,沒有一絲先兆,一口鮮血噴出,頓時小單的手臂就被染得血紅。
疑惑不解,白爍也是震驚,只不過他并不在意這些。
“快,快走,來了,那東西要來了。”
白爍緊張的催促,身上的肥肉也是一陣顫抖。
“冷靜,告訴我是什么?”
“讓你的人到城墻上去看看。”
此時,李佳文無力的倒地,眼前一黑昏迷了過去。
小單此時感覺到一陣劇烈的疼痛,似乎是因為放松而導(dǎo)致之前的繃緊的神經(jīng)有一絲回彈,那是肌肉酸漲的疼痛。
“那什么,就那個,白白的,很大,就是10年前那個!……”白爍慌張的話語似乎牛頭不對馬嘴,小單也不能夠理解。
只不過現(xiàn)在李佳文已經(jīng)昏迷,那也就只能先帶走,之后再去尋找家人,至于老李的遺體還是先妥善保管,最后怎么處理就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事了。
“你們倆,先送圣者大人回中央。”說話間,小單將包中妥善保管好的令牌扔給了那兩個士兵。“帶上君令,不許停留。”
“是。”
“那現(xiàn)在,需要解決的就是天上那家伙。”
小單無聲默念,他仰首望向那依舊如同落日般的黃昏,以及那天空之上的神跡,那顆駭人的頭骨。
不知為何,一絲直覺從內(nèi)心拔起,說不定這事八成與死靈有關(guān),可能說最近又要有什么大動靜,或者又是那個精靈魔法師在施法,不過這神跡也太過壯觀,一時間都有些無視一旁慌張的白爍。
“不是,小兄弟,你走不走?不走先撤了。”
白爍一邊極快的吐露話語,一邊又一遍又一遍的向天空望去。
小單什么看出了白爍大概想要表達(dá)什么。“有什么東西要來了,對嗎??”
“對對!”白爍瘋狂的點(diǎn)頭,如果可以他還是希望可以和小單一起走,一方面可以防止有強(qiáng)盜襲擊,另一方面還可以掙一個情面。
不過新的疑惑也接踵而至,什么東西能讓一城城主都不經(jīng)管考量就直接棄城。思考到這里,小單又是一驚,如果真的有什么的話,那也只能是天上的那東西。
小單回過神來質(zhì)問到,“你知道些什么?”
“哎呀,還能有什么,那東西要來了,那些愚民都已經(jīng)……”白爍的話未說完,只聽見原本相對安靜的廢墟突然變得熱鬧起來。
一群衣衫襤褸的平民城門那邊涌現(xiàn),他們一個個面目猙獰可怕,但更多的卻是一份麻木與恐懼,黝黑的皮膚裸露在外,衣服盡是由茅草編制,似乎他們看起來都是平民。
有嗷嗷待輔的嬰兒正在不知是父親還是哥哥的懷中掙扎著探求母乳,卻無功而返,也只能夠無力的哭泣,直到精疲力盡。
有年過半百的老人搖晃著蒼白的頭發(fā),無光的雙眼透露著祈求與恐懼,就算生命即將走到盡頭,他們渴望能夠壽終正寢,這似乎是他們最后的希望。
有孤獨(dú)的浪子,他們在上層社會的競爭中失去了所有,現(xiàn)在也只不過是隨大波而逐流,不希望成為異類被遺忘在歷史之中。
小孩,老人,乞丐,這是那群人中的絕大部分人,還有少數(shù)的婦女與青年,只不過都是顫抖,眼神中都充滿了恐懼。
小單的經(jīng)驗告訴他,這群人來自落后的村子,似乎還是難民。
“衛(wèi)兵!巡回軍呢?怎么把他們放進(jìn)來了!”
早在白爍離開不久還未回到城主府時,白爍就已經(jīng)收到了守城士兵與巡回軍的情報,有一大批難民以極快的速度靠近,當(dāng)時為了防止耽誤小單行軍事,白爍當(dāng)機(jī)下令禁止難民入城。
“城主大人,請允許我的任性。”
一身著綠大衣的中年男子緩緩開口,只見他滿臉黑白相間的胡子,兩眼充滿了風(fēng)霜,神情恍惚就好像一個精神病人,只不過他的話語卻有著別樣的嚴(yán)肅。
“司安?我當(dāng)時收留你就是讓你來給我唱反調(diào)!”白爍先是震驚,然后又充滿憤懣。
相對的,名叫司安的中年男子則是特別的平靜“感謝您讓我再回到巡回軍,但是他們也是生命,并且,我希望您可以盡快做出決定。”
“我!…,md……”有些顫顫巍巍,白爍似乎都有些語無倫次,甚至觸碰到了貴族的精神,無意識的說出了臟話。
“行,以后我們沒關(guān)系了!”白爍怒瞪司安,話語特意壓低聲音,只有司安一人聽見。
與此同時,小單則是聽見了難民的呼喚。
“救救我們吧,救救我們吧。”
“我們已經(jīng)無處可去了,外面就是那家伙,我們不知道它會不會來。”
“救救我們,大哥哥。”
“你是軍人嗎?幫幫我們。”
“救救我們,英雄……”
雜七雜八的話語夾雜在一起,而小單的耳中清晰的聽見了『英雄』二字,小單只感覺內(nèi)心一顫,畢竟他心目中最英雄的英雄也已經(jīng)不存在了。
如此傷感,許多的難民都在哭泣,這在白爍眼中只不過是嘰嘰喳喳的鳥兒,頓時白爍就感覺到一陣不爽,緊張讓他無法冷靜,煩躁讓他忘卻為何而緊張。
此時此刻,本就熱鬧的場景頓時變得一片死寂,只因為一名巡回軍極其狼狽的跑到司安的身旁小聲的說了些什么。
司安依舊平靜,開口極其簡單的通報了上機(jī)并有意識的抬高聲音。
“大霧來了……”
簡短幾個字卻像是掐住所以難民和白爍的脖頸,頓時間仿佛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一絲寒意與恐懼在人群中擴(kuò)散。
“放我們出去!”
就在這時,被驅(qū)散的青龍城平民又匯聚在廢墟外,不管衛(wèi)兵的阻攔大聲的呼喊,白爍也只感覺煩躁。
不知道是誰透露的情報,現(xiàn)在幾乎全城的人都知道那讓聯(lián)合軍團(tuán)滅的大霧在向他們居住的家園移動。
有些謹(jǐn)慎的人想要出城,卻被得知城主禁止任何一個平民出城,只允許讓擁有人脈或是有一定知識的人才出城。
“憑什么不讓我們走!”
“你是要害死我們!”
“放我們走!”
相較于本就數(shù)量龐大的難民,青龍城的居民只有更多,他一起齊聲的呼喊與質(zhì)問,那氣勢似乎像是一頭咆哮的巨龍,不對,應(yīng)該說是一頭垂死掙扎的獅子所發(fā)出對生命的咆哮。
小單也見過戰(zhàn)爭,知道戰(zhàn)爭對普通人的殘酷,但如果不是這次任務(wù),小單也不會從軍部離開,也是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差距。
面對這呼喊與質(zhì)問,就算是經(jīng)歷過廝殺的小單也是不知所措的顫抖,他的眼神抽動,仿佛是一頭看見狼的兔子。
白爍沒有理會,吩咐著衛(wèi)兵將其鎮(zhèn)壓,而他自己則是無視司安與那些難民,讓白嬸嬸抱起昏迷的李佳文,并以一個嚴(yán)肅的眼神望向小單。
“帶上你的人,走。”
不知是不是因為故意壓低聲音的愿意,白爍的聲音變得格外沙啞。
白爍推著小單向他們來的方向,北城門跑去,僅剩的幾名中央軍士兵也只是疑惑,出于對貴族的尊敬也沒有阻止,只是快步跟進(jìn)。
來到城門出,這里已經(jīng)匯聚了大量的平民,他們一個個都對這所謂的謠言深信不疑,畢竟這天空突然就變得昏暗無比,就好像是末日的前兆。
對于在夾縫中求生的平民來說,這點(diǎn)情報就可能是活下來的關(guān)鍵,更何況所有人都對此深信不疑,那對于某一個人來說還有什么是比在可能發(fā)生的災(zāi)難中可能活下來更重要。
“英雄,救我們,軍長!軍長!”
“那不是文文嗎?為什么?”
“文文!文文!我是劉姨啊,帶上我,帶我出去!”
那所謂的劉姨的呼喚并沒有被聽見,畢竟李佳文已經(jīng)昏迷,何況這場面已經(jīng)充滿了混亂。
可能誰也沒想到,剛剛送走兒子,現(xiàn)在就要面臨危險了,不過這可能也是一種幸運(yùn),畢竟征兵的隊伍是從北門出發(fā),直接到中央城,而大霧則是從南方的劉瓊北上,只不過速度極快,誰也不知道他要到何方。
白爍親自牽過幾輛馬車,白嬸嬸與李佳文一輛,自己與小單一輛,士兵一輛,中央軍一輛。不過讓小單震驚,白爍除了一些口糧外沒有攜帶然后一絲金銀首飾,甚至連身上的首飾與貴重物品也是直接遺棄。
“又怎么呢?”白爍不耐煩的對馬夫詢問。
“城主大人,剛才兵爺說,有個老頭帶著個小孩……”
“別管那么多!快走!”
“是!是是!”
馬蹄踩踏草地,越過兩三堵高大的城墻,紛雜的聲音也越來越細(xì)小,直到消失不見。
昏暗的天空下,馬車內(nèi)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小單抬頭望著對面的白爍,與自己的不安相比,白爍則是一份安然自得,更有一份劫后余生的快樂。
直到這時小單才猛地發(fā)現(xiàn),白爍也不是想象中那么神秘,不可窺見,只不過是除了死亡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只不過是過眼云煙。
小單對此充滿佩服,對于平民的置之不理,在一個領(lǐng)導(dǎo)者的方面來說,他也是滿臉鄙夷。
只不過在最后,小單也沒有看見所謂的大霧,至于那些平民與難民,除了那最后一眼的痛苦外,也無從得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