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啊……，嘶……，我說你，啊……”

尖嘴瘦耳的姚頭倒在地上有些抽動，二人都是一懵，感覺還沒有反應過來。

“姚爸？！”

森由連忙過來攙扶，老李也反應過來，急忙過來搭把手，并表示歉意。

富裕呆了呆，身后沸騰的水越發暴躁，突然頂翻了蓋子，他自己也不小心被蒸汽燙的一愣，連忙跑去找冷水侵泡一下。

待把姚頭扶到椅子上坐好，還未等老李發問，還在喘息的姚頭便先一步問道。

“文文，小文文…，沒事吧？”

“我沒事，姚爺爺。”

在得知李佳文落水后，姚頭第一時間就從城門口跑來詢問狀況，生怕真的出了什么事。

雖然見李佳文看起來很正常，但還是有些不放心，急著想要找老李了解情況，結果不小心。

老李有些不知所措，想著萬一傷著了他這老分隊長，他可是一輩子也要活在陰影中。

本來退伍后他就沒什么留念，好不容易找到了老隊長那可不得好好照顧，回報當年在部隊中的恩情。

接取面子，老李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簡單慰問了幾句便轉身前往廚房，想要讓富裕給姚頭上些藥。

姚頭那黝黑的臉上也只有那眼睛是依舊明亮，老李看著著實傷心，當初姚頭還是矮矮胖胖的，現在跟一根竹棍似的，如果不是當年在戰場上留下的傷口他孩真認不出來。

姚頭簡單哀嘆了幾句便忍了忍疼痛，畢竟還有孩子在這里。

他看著有些駝背的老李依舊和以前一樣，什么都埋在心里不說出來，也是萬般無賴，只能怪罪當初自己沒有交給他一個完整的理念就潦草退伍。

現在家鄉也沒了，遇到了戰友才肯收留，如今他也想了了當年的遺憾，但看起來似乎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那索性也就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吧。

已經緩和的差不多的李佳文望去，看見姚頭和森由的額頭上都有些許的汗珠，顯然是跑過來的，雖然沒有什么用，但還是暗自在心里感謝。

現在她不再是少女，她有自己的路，有自己的家，她知道現在她屬于這里。

李瞳有些呆呆的東張西望，雖然什么也看不見，更具富裕說他因為受到了嚴重的精神創傷，所以已經失去了最基本了理解能力，智商和七八歲小孩差不多，還屬于探索階段，所以會恐懼看不見的世界。

因為大腦的適應性，從醒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幾天，已經習慣了用耳朵去觀察，也就沒了那么多恐懼。

“這…小伙子是？”

姚頭略帶遺憾的問道，似乎是在嘆息他的悲催。

森由也轉頭看去，雖然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做過多論述，只是簡單的大量的一下。

不過現在想起來，自己除了他叫李瞳外什么也不知道。

“他…，嘖，李瞳，我們也不知道他是誰？只是當行善積德罷了。”

李霆以自己主觀的回答道，姚頭聽到后有些疑惑，在森由的攙扶下緩緩起身走進廚房。

森由則是緩緩關上門，回到了客廳。

“老李！老李！？”

“哦哦，來了。”

老李像是正和富裕聊著什么，聽見姚頭的話又主動中斷了話語。

“什么事？嗯？喲，你慢點兒…”

“沒，就是問問，那，那孩子那來地？”

“嗯？李瞳？”

“嗯，他那來的？”

姚頭說話的語氣似乎少了那一絲輕松，更多了一絲沉重，像是回想起了什么。

老李見姚頭怎么嚴肅也有些發木，只是淡淡搖頭。

“啊？不知道？”

“真的，我也不知道他來自那里，就那天，我看見他突然一下就從天上出現，就是一個血肉模糊的樣子。”

老李給姚頭簡單論述著那一天的過往，煎著兩壺藥的富裕抬了抬他那尖尖的耳朵。

聽完老李的話，姚頭更是疑惑，隨后又露出一種喜悅的表情，不過在那年邁的臉龐上更像是一種慶幸。

老李有些發呆，雖然這個樂觀的老爺子笑笑很正常，但是……，嘶……。

老李眼神寒了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韓陽！？”

在老李得出這個理論時他的瞳孔都在放大，不過在看見姚頭的下一刻，他們倆的眼神都急劇暗淡無光下來。

這次換姚頭開不了口，老李見狀則緩緩開口。

“如果真的是陽陽，那這些年他到底經歷了些什么？”

此刻被眾人尊稱為姚頭的韓姚眼神已經暗淡到了極點，相較于前面的興奮，現在他更有了一份恐懼，那是自10年前之后的唯一一次恐懼。

像是兩根粗細均勻的棉線纏繞在一起，稍微一有些偏差便會斷開，那是無盡的猶豫與自我矛盾。

一方面希望他就是韓陽，又恐懼他就是韓陽。

不過很快韓姚便調整了過來，事實已經發生，也只能聽天由命了，無論如何，那也是結果吧。

思考到這里，韓姚心里的包袱也不太沉重，如果真的是，那除了咒罵自己無能外也沒有其它辦法。

老李一臉震驚的看著平靜后的韓姚，相較于李瞳究竟是不是韓陽，他更震驚與韓姚可以怎么輕松的接受命運。

雖然這只是一個猜想但也太過沉重。

自南方被破后，韓姚便舉家流浪，途中遇到了失去母親的森由，鑒于韓陽的懇求和森丁一的情意，還是幫助了他。

來到青龍城作為難民的他們本來應該過得很辛苦，但好在遇到了老戰友，本來以為可以正常生活，但還是天有不測風云。

在一場空前的大雪后，和韓姚一起外出的韓陽突然消失在大雪之中，這也成了他一生的遺憾。

自那以后韓姚便夜以繼日的尋找著韓陽，在這十年間跑遍了至那的正正327萬平方公里的土地，甚至還冒險回到過南方也依舊了無音訊。

老婆娘也先走一步了，現在他也只能和森由相依為命。

如今已經60的他也越來越像那90的老虎頭，越是有了疑惑，就越是需要樂觀來麻痹自己。

現在韓姚的身體已經不行了，他也只有盼望著森由能不能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夠找到韓陽，不求他能原諒，只要讓他來看看自己也就夠了。

現在看見李瞳，就感覺好像找到了希望，甚至在潛意識的影響下仿佛還在李瞳身上看見了小時候韓陽的虛影。

但看見他那無光的眼神，韓姚就好像看見了韓陽站在自己面前，責罰自己。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可以看見這一幕，至少知道他沒事。

“如果是，我倒希望不是……”

老李看著傷感的韓姚，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一旁的富裕有些震驚，他也像是恍然大悟般，那表情就好像是他怎么沒想到般，不過在眼角處還閃過一個奇異的光彩。

“就這樣吧，就當是我犯糊涂了。”

韓姚性情一轉，拋去傷感，逐漸回過正常，老李還是很疑惑，在他的內心中似乎還有些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