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時，世界似乎變得安寧，昏暗的房間有著沉重的氣氛，疑惑的開口卻發現只是嬰兒的嚎啕大哭，聲音流暢洪亮。

睜開眼第一個看見的是一個骨瘦如柴的花白老頭，渾身上下似乎還有一絲血氣。

少女似乎可以聽見周圍的聲音，也可以感知，幼小的身體無法掩蓋那情緒，些許的淚水落下，能夠聽見聲音的她是如此慶幸。

過往的記憶猶新，靈魂深處的寶盒被打開，當再一次睜開眼時，名叫李佳文的少女眼前是名為李瞳的少年。

窗外的陽光從李瞳身后照進了昏暗的房間，眼前有些模糊不清，李瞳那眼神依舊暗無光彩。

不過在少女的眼中那眼神似乎多了一絲神韻。

不知為何，此刻少女緊緊握著李瞳的手，雖然冰涼但讓她感到慶幸，就好像記憶中的那曙光般明亮。

李佳文這次沒有躲避那目光，看著那輪椅上的李瞳，少女看穿了鏡子，雖然無法釋懷但依舊安心。

至少她暫時抓住了光。

7歲的她此刻臉上似乎沒了那一份稚嫩，取而代之的更多是那一份劫后余生。

木門被猛地推開，吱吱呀呀的聲音讓李佳文如此深刻的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

李霆關心的話語比他更快一步到達。

“佳文…，你，醒了？！”

語氣中充滿了說不清的慶幸，感覺像是度過一段煎熬后的釋放，甚至還夾雜著一絲絲的淚眼朦朧。

李瞳順著聲音無意識的看去，什么也看不見，甚至是此刻他的大腦還有些呆滯。

才剛剛清醒過來幾天，感覺腦袋空空的，也不知道為什么要想痛苦的她伸出手，不過他也沒有過多疑惑，因為很累。

李佳文急忙放開李瞳的手并緩緩坐起身來，轉頭看去，除了李霆那柔和的微笑外，迎面而來的就是老李和富裕那震驚的表情。

老李的臉漲得通紅，甚至還有汗珠在落下，顯然剛才做了什么情緒很激動的事情。

富裕則更是震驚，那眼珠子就像是要掉出來似的，那眼神和當初看見李瞳死而復生一模一樣，就好像人生觀都被顛覆了。

老李寒了寒自己激動的心情，有沒有說什么，只是安靜的看著床上的李佳文，和疑惑的看著一旁輪椅上的李瞳。

“佳文…，太好了，我以為我又什么都……，太好了……”

李霆有些語無倫次，雙眼微微泛紅，像是要哭出來就努力忍住似的。

拋開其他的一切，富裕忍忍自己震驚的心情，緩緩來到床邊以一種溫和的眼神看著李佳文。

“文文啊，感覺怎么樣？喘得上氣嗎？”

李佳文還有些麻木，似乎還沒有從他沉重的記憶中緩過來，剛想開口又忍了忍，似乎在害怕著什么。

看著眼前溫和的富裕和一旁那依舊莊嚴的老李，李佳文的眼神有些閃躲，她害怕自己的事情被發現，她也不知道發生什么。

記憶有些混亂，好像之前是在干什么來著？對了，是看見在地上抽搐的李瞳，然后又害怕的跑出去。

想到這些，李佳文突然眼神一顫，手指有些顫抖的微微抬起，好像眼前的事物越加虛幻。

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記憶油然而生，李佳文不由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老李此刻還有些疑惑，他越是看著一旁的少年李瞳，就越是感覺他不一般，最為一名軍人的直覺似乎告訴他一些破天荒的結論。

富裕見李佳文有些恐懼，與沒有再提問，認為可能是記憶開始連接了，在慢慢回味。

李霆焦急的轉頭望向富裕，在得到富裕肯定的目光后才稍微有些冷靜。

李瞳突然毫無征兆的再次握住了李佳文的手，反應過來的李霆剛剛想一把拍開李瞳的手臂，但下意識的看見李佳文的表情有了些許緩和也就沒有再阻攔。

現在他還在心里后怕，自己那一巴掌要是真的拍在虛弱的李瞳身上可能會出事的。

富裕在一旁可沒有閑著，剛剛擺好鋼針準備堅持一下李佳文的血氣，但見狀還是轉身熟練的找到廚房，準備煎一些同氣的湯藥。

李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二人，雖然見李佳文好多了他還是很高興的，但看著他們握著手還是感到很不爽。

本來就覺得是因為李瞳嚇著了李佳文，才導致李佳文在慌亂中不小心落水，現在如果不是李佳文醒了過來可能自己真的會把李瞳給手撕了。

李瞳此刻沒有做其它任何事情，只是簡單的握著李佳文的手，讓她感到一絲安心。

此刻，李瞳的眼前李佳文就是唯一的光，就好像是一個人的輪廓，但不是很具體就好像打上了一層圣光。

思考許久的老李安安靜靜的繞過三人，進往廚房想找富裕聊一些事。

剛剛關上木門，就傳來了富裕低沉的質問。

“那李瞳…，你是哪兒搞來的？”

剛準備發問的老李此刻被問得有些發懵，簡單整理下思緒。

“嘶……，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他是從天上突然一下落到我果箱里的。”

“從天上，那不可能是有人把他扔下來的，……，誒，老李，我跟你說個事。”

富裕先是小聲嘀咕，又放開喉嚨。

見老李輕輕點頭，富裕也緩緩開口。

“你說…李瞳有沒有可能是圣者？”

聲音雖然很細小但通過了富裕那沙啞的喉嚨也很清晰，并且老李也沒有回應，就仿佛是這句話在擁擠的廚房中回蕩。

房間里一片安靜，二人相互看著對方不由的吞了吞口水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

水燒開的汽笛聲打破了安靜的氣氛，老李眼神轉了轉，沒有說什么，但也對這個問題表示認可。

“你冷靜點啊，先別怪我說話難聽。本來找文文應該…，應該是撐不住，能不能活下來都看運氣，……，就是現在醒了，根本不可能。”

富裕用一種極其委婉的口氣向老李表達自己的意思，老李也沒有反駁，只是回給了一個消極的眼神。

“能醒過來，我覺得很大的可能，是因為旁邊的李瞳……”

“嗯……”

老李的想法和富裕差不多，鑒于自己沒讀過書，而富裕還是有些學問，索性老李直接不做什么論述。

“你看，那最近城里不是在鬧那，那啥，那些貴族不是天天都在發關于圣者王宓的丑聞嘛，那他們那里來的勇氣——

“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他們發現了新的圣者，可況王宓已經快四十了，也沒什么權威。”

一言不發的老李此刻突然發問。

“報紙上不是說那新的圣者已經在那，那什么…，『天怒』，好像是，算了，不是死那里了嗎？”

富裕眼神一動，語重心長的對著老李。

“那報紙上的東西是人能信地？你知道這些玩意兒都是被那些大官握的死死地。”

“那……，李瞳怎么會唰的一下就，就憑空出現？”

“這就更證明了他就是，什么東西是普通人沒有但圣者有的？就是對魔力的適應性。”

老李一臉疑惑，像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孩子般看著富裕，就等著他解釋什么是魔力。

看著老李，富裕也懵了，腦子也斷片了。

“不是……，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啥是魔力。”

得到的只是微微點頭。

“你這…，那我們啥也感知不到，也不好解釋啊……，哦，你不是打過仗嘛，你應該見過的”

老李更加疑惑，甚至陷入了沉思。

“嗯？就是……，哎我也不好解釋，算了，這不重要。”

“你也不知道吧，那逃兵一個還見過打仗？”

“誒誒，討論事兒呢，別提我傷心事。”

“你能有什么傷心的”

老李小聲嘀咕，眼神似乎暗淡了些許，富裕也沒有在意。

“我提個建議，要不先把李瞳交到城主那去？”

“為什么？”

“你說你，怎么就怎么傻呢？你和他又沒有血緣關系，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知道嗎？”

“不是……”

“萬一他真的是圣者，上面為了控制他要用什么手短開不是我們平民百姓能想象的。”

“不是，你什么意思？”

老李的眼神顯然有些憤怒，當過兵的他明顯對帝國有著無線的忠誠。

“不是…，我不是說他們，我是指那些，那些貴族，他們一個個可心狠手辣的。”

老李眼神淡了淡，沒有說話。似乎他的內心也贊同這種可能，但他就是做不出決定，就感覺好像有什么在擔憂。

“也對，但是我就是……”

房間外突然傳來敲門聲，老李下意識的以為又發生了什么，中斷思緒猛的推開門。

一聲哀嘆，一個滿頭大汗的老爺爺的躺著地上。

先是有些發呆，隨后是一臉震驚，煎藥的富裕也望了過來。

“姚…，姚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