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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錯了嗎?

仿佛一切都是最初的幻想,一切的夢都是被撲滅的螢火。想的太簡單了,只是自己的一廂情愿罷了。

在大火的游弋的是紅衣的死神。在煙霧中飄散的是破滅的希望。

“啊!你滾開!”

少女的尖叫劃破空氣,那是夢竹的聲音。此刻幾個紅衣骷髏堵在夢竹家門口,想要將其殺害。

手無寸鐵的夢竹只能顫抖,眼看那鐮刀就要落到夢竹臉上。

夢婆突然從背后出現,并一把將其中一個骷髏按在地上。

“跑!竹竹!”

恐懼中,夢竹跑進屋內,還沒來得及回頭,夢婆就已經被鐮刀刺穿。

幾乎是在瞬間夢婆便沒了氣息,一口鮮血濺在墻壁之上。

骷髏一把將無力的夢婆推開,門中的夢竹慌忙的接住。

骷髏沒有猶豫,也沒有再追進屋內。一發火彈乍現,瞬間點燃了房屋。

此刻夢竹被困屋內,目光呆滯的看著手中的母親。那火焰不斷蔓延,她們仿佛置身于火海。

“媽…?媽?”

此刻夢婆仿佛已經沒了氣息,但那空洞眼神仿佛依舊看著某個方向,仿佛呢喃著。

“竹竹…,你快跑…,跑…”

“媽…,我跑不了了…,跑不了了…——

“媽…我害怕……”

迷離之際,夢婆緩緩抬起了手,仿佛是最后的掙扎。

“上次…,你為什么沒有保佑我們…”

“……”

那柔軟的手掌突然垂在地上,那微軟的顫抖仿佛是最后的不甘。

聲音仿佛靜止,只有熊熊火焰在燃燒。

為什么?現在難道不是應該吃晚飯嗎?聽聽故事…,然后睡覺。

“媽媽…,睡著了?”

韓陽在匆忙中趕到,站在進鎮的大道前,空曠的街道此刻是那般熱鬧。

“媽!你快跑!我攔住它們!”是那個被救出的男孩,此刻他第一次成為了男人。

他推開身后的母親,舉起墻邊的鋤頭奮力向著那紅衣骷髏砸去。

那如猛牛般的氣勢,如虹般沸騰,他全身的肌肉都在顫抖,那一鋤頭下去仿佛可以破千金萬土。

經管那是他人生第一次反抗,但依舊沒有什么意義。

太慢了,紅衣骷髏可不管什么,直接將其包夾起來。鐮刀就在眼前,反應不過來了,難道就要命喪當場嗎?

“媽?……”

是溫暖的手推開自己,是熟悉的聲音再次安慰自己弱小的心靈。

鮮血濺在臉上,淚水滴在心上。

在最危機的時刻,母親推開了自己,用她的生命換來了自己的生命,經管那可能持續不了多久。

無論發生什么,我們始終是沒長大的孩子。

“別怕…,媽媽在…”

“媽!?…媽!”

骷髏甩了甩鐮刀上的血液,抬起的頭顱似乎低了下來。

仿佛是被震驚,骷髏都有些呆滯。如果直接跑就有可能活的話,那為什么要回來送死。

那人抱著母親的尸體啜泣,看著那些骷髏,眼神仿佛是吞噬世界的魔鬼。

他嘶吼著,全身的肌肉都在顫抖,那如獅虎般的眼神。沒一根血管都肉眼可見,眼角的血絲像是沸騰的肌肉般擴張。

他一聲怒吼,抓起手邊的鋤頭再次沖去,這一次包含了他的全部,包含了他的一生。

幾乎在一瞬之間就來到了骷髏的眼前。

還在思考的骷髏根本來不及反應,那鋤頭重重的批砍在骷髏的頭顱上。

劇烈的震蕩仿佛擊碎了什么。

彷徨中,那人看著手中的鋤頭如滴蠟般破碎,化作一塊塊無力的碎石,像是此刻他。

普通的鋤頭根本無法打破骷髏的骨骼。希望如影般破散,生命如火般消沉。

韓陽見證了一切,但僅存的理性讓他暫時無視街上發生的一切,徑直向那個家跑去。

“啊!——”

韓陽被嚇了一跳,來不及思考,右手幻化出繡劍并順著那聲源跑去。

是那熟悉的小屋,不過此刻大門被打了個窟窿,房梁上還有火焰在燃燒。

那顫顫巍巍的木屋仿佛隨時都會斷裂。

“夢竹姐!?”

沖進屋內,迎面而來的是一個駭人的景象。

夢婆呆呆的躺在夢竹的懷中,鮮血從嘴邊流出,她的身體從胸口被鐮刀貫穿,那半米的傷口還不斷的有猩紅的鮮血流出。

夢竹抱著夢婆的尸體跪在地上,紅潤的眼角仿佛流出了血。她安靜的看著母親,仿佛聆聽著最后的囑咐。

夢竹抬頭與韓陽對視,空氣仿佛冰至零點。

夢竹的眼神空洞無物,仿佛骷髏一般深不見底,那頹散的目光已完全沒有了一絲少女的感覺。

仿佛平時那個如天使般的姐姐只存在于夢中一般。

“你是誰?為什么要做這些?”

“我…我是韓陽…,這…”

少女的眼神突然多了一絲血色,她猛的站起一把將韓陽按倒在地,死死掐住韓陽的脖子想將其掐死。

韓陽倉促應對,明明血色的光環已經若隱若現,但韓陽似乎下不去殺手。

韓陽的力氣很小,被夢竹壓的死死地,此刻他只能掙扎著顫抖,但不知為何看著夢竹的眼神韓陽總是想閃避。

越是想閃避就越是避不開,那眼神中充滿憤怒,恐懼,彷徨和痛苦。

夢竹她也在顫抖,也在害怕,但從小被灌輸不能反抗的思想深深影響了她。

之所以這里的沒一個人都可以接受這沒有人權的統治是因為每一個人都想過平靜的生活。

對『只有忍住了,之前的痛苦就不是沒有意義了』堅信不疑。

那也是每一個人活下來的勇氣,正因為他們知道他們沒有依靠,失去國家的他們什么也沒有。

活下來對他們就是愿望,平靜的活下來就是希望。

“你不是韓陽…,你絕對不是!你是誰!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們……為什么!”

看著一次次離去的親人,沒有誰是好受的,在痛苦中忍耐,他們這幾代人似乎已經僵化。

現在似乎明白為什么要信神了,不信神,還能信誰?

我只不過是過客,卻打破了長久的規矩。

這個世界上強者被定義為定義規則的人,而弱者只能是被規則定義的人。

“啊!——,都是你的錯,都是你!”

夢婆的身體在這時仿佛在顫抖,她看著夢竹和韓陽纏斗在一起,眼神中似乎是憂郁。

她垂下的手臂不知那里來的力量再次抬起,指向夢竹的方向仿佛是想抓住什么。

最后只能顫抖著如機械般說出。

“上次…,您在哪兒?”

咚咚咚!心跳聲是如此明亮。

滋滋滋!熾熱的火焰仿佛歌劇院的舞者。

這一刻仿佛空氣已經凝結,無論眼前的少女是多么痛苦的咆哮,是多么深邃的質問,此刻在少年的眼前不過是一場完美的默劇表演。

情緒的崩潰所造成的認知障礙很快顯現,那是在極度恐懼中身體為了安全的應急反應。

掙扎的雙手逐漸失去力氣,眼前的畫面逐漸昏暗,一股甘甜從喉嚨噴涌而出。

少女和少年的臉色都有些發青,嘴唇有些發白,似乎火焰奪走了大量的氧氣。

灰暗的鮮血從嘴角流出,四周的家具被點燃,火光盈盈間,四周仿佛是地獄的刑場,此刻就是對少年的審判。

被炙烤如焦炭一般的房梁上出現一絲光紋,它不斷蔓延,又不斷分叉為許多條光紋,漸漸從一端來到了另一端。

脆弱的房梁在吶喊聲中斷裂,少年拼命的想去阻止,但不知為何身體沒有一絲力氣。

少女的目光中沒有一絲光芒,那死寂仿佛河對面的亡魂,它們對著仇恨之人的目光永遠無法消亡。

熟悉的木屋在房梁鍛煉后發生的連鎖反應使整個房屋如脆弱的豆腐般摧枯拉朽。

仿佛在那一刻少年的眼中死去了光。

無神的少女笑了笑,那是屬于弱者的安慰。

房屋倒塌,二人像是榨汁機里的蘋果一般消失,鮮血濺射而出,夢婆的手臂變的血淋淋得。

在廢墟之上那還未消散的硝煙中似乎還回蕩著最后的疑問。

“我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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