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狼王

“小毛子？剩下的人呢？”里正用安撫的語氣問道。

“不…不要啊啊啊啊…”小毛子哆哆嗦嗦的說著，任誰在剛才的情況下，都很難不被嚇到魂飛魄散。

平時的伙伴眨眼間喪身狼口，變?yōu)橐欢寻坠牵@種沖擊力下沒有瘋，就已經(jīng)是心智堅強的人了。

里正只好又去詢問一個叫鄭大的少年，這才得知，趙大山兄弟帶著捕獵隊，已經(jīng)在山里被狼群困了兩天了。

雪災(zāi)之后，動物本來就少，這兩天天氣轉(zhuǎn)暖，見了些活物，大家都想多打點肉回家打牙祭。

然而山上的大動物也早就餓得狠了。

許是運氣不佳，近處的山頭上連個麻雀也沒見到，只有些動物被啃食的殘骸。一伙人只得沿著殘骸，往更遠的山頭走去。

鄭大他們越走就越遠，直到看見一條巨大的黑影，趴在白花花的雪地中間，正在啃食著什么。

那是一匹渾身漆黑，沒有一絲雜毛的狼。

趙大山想起來，之前一上頭，用一整匹狼換回了辛小九的時候，其實是答允過捕獵隊，要還大家同等的獵物的。

大家也是看在他兄弟倆既是牽頭人，也是捕獵隊貢獻最多的獵手，才同意的。

趙大山打量著那匹巨大的狼，雪災(zāi)之后鮮有這樣油光水滑的皮毛了，更別談那看起來就非常結(jié)識的肉……

如果打回來，不僅能還捕獵隊的人情債，更是能讓村里人飽餐一頓狼肉。

掂量了一下戰(zhàn)斗力，趙家兄弟制定了圍捕狼的方案。

捕獵隊去的也是村里面比較有打獵經(jīng)驗的年輕人，二十多個熟手小伙子圍攻一只狼，想來也不會太難，何況還有趙大山打頭陣。

按理說這絕對是手到擒來，就等著回家燉肉了，誰知竟是一場特別激烈的戰(zhàn)斗。虧了趙大山天生神勇，與狼搏斗閃躲，最終竟然占了上風。

好不容易，狼身上身中數(shù)箭，奄奄一息的臥在地上。

同村的一個少年，可能是高興的過了頭，不顧趙大山的勸阻，直接上去查看獵物死了沒。

誰知那匹狼在瀕死的狀態(tài)下，一躍而起，咬斷了少年的喉嚨。

趙家兄弟頓時紅了眼，把狼就地剁了剝皮。

誰成想，就在剝完皮的時候，四面八方的狼嚎叫著奔涌而至。

大家一開始還抵抗，后來發(fā)現(xiàn)這些狼和平時不一樣，根本不在乎領(lǐng)地和山頭之類的，仿佛已經(jīng)瘋了一樣的追殺著捕獵隊的人。

為了掩護村里其他人，趙家兄弟留下來斷后，硬生生阻擋了大部分狼的攻擊。

狼似乎也更恨他們，大部分都去追兄弟倆，只有少部分才追著其他人一直到村子外。

“就是說，除了外面這四五十條狼，還有更多的狼？”里正失聲叫道，這太可怕了，根本不在他們平日的認知之內(nèi)。

鄭大沉痛的點了點頭。

狼一開始還能擊退，但后來實在是太多了，趙家兄弟被狼團團圍住，也不知是死是活。

幸好在兩個人的拼死掩護下，大部分捕獵隊的人還是堅持到了村口。

小玖聽著少年的話，看著趙嬸子強忍眼中的淚水，把手中的藍色汗巾子幾乎絞碎了。而趙大伯也緊緊抿著嘴唇，一句不發(fā)。

“要是現(xiàn)在派人往回找找，備不住還能把大山哥他們救回來……”鄭大用蚊子一樣的聲音說道，他低下頭，也不太抱希望。

就在此時，村口的狼群攢動著，又是兩具尸體被拋在了村前。

不是趙大山，不是趙大山。小玖念叨著，放眼看去，雖是死狀極慘，卻也果然并不是趙家兄弟。

在村里人撕心裂肺的哀嚎聲中，兩具尸體也被狼群被分了個干凈，化為狼口中的白骨。

災(zāi)年一到，年輕人口本就稀少，這一下更是直接少了三個，誰看了不道一聲心肝肉疼！

＂這……這……＂里正和村里面的老人對視，紛紛表從未見過這種情況。過去傳說災(zāi)年狼餓的狠了也會攻擊村子，可從未見過，非要把尸體拖到村口，當著人面分食的情況。

“這是……惹了狼大王啊！”這時候，馬神婆不知從哪個角落里鉆出來，躲在人群后面，喊道“這幫小崽子……也不知道天高地厚，定是得罪了山里的狼王，要索全村人的命吶！”

“啊？”眾人忙問馬神婆，到底是怎么回事，馬神婆志得意滿的剛要把矮矬矬的身子往前探探，又看到了遠處的狼群，趕緊一個哆嗦又縮了回去，拿腔拿調(diào)的說了起來。

“我雖沒見過，但是幼時聽我?guī)煾刚f起來，這山里啊，是有狼大王的，也就是皮猴子精。”說完她看了一圈現(xiàn)場村里上了年紀的老人。

村里的老人倒是紛紛點頭，山狼王沒聽過，皮猴子精倒是一代傳一代的老傳說了。

“那狼大王是替山神看門的大妖怪，山里所有的狼，就算自己餓死，也要先給他貢獻獵物，時不時還要從各村偷童男童女去給他上供。”

“倒是有聽說過皮猴子精下山吃人的……”幾個老頭互相附和著說道，“也有聽說過村里孩子上山被狼背了去的，原來是給這山狼王上了供。”

“村里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竟然殺了山狼王，我看大山他們遇到的那條黑狼，八成就是啊！”馬神婆捶胸蹲足的嘆氣道，“惹得山神大怒，群狼屠村，這回別說他幾個命不保，弄不好全村子的人都要搭進去。”

“啊呀，這可怎么辦是好？”里正急得團團轉(zhuǎn)，死馬當活馬醫(yī)，問馬神婆有什么退狼的方法沒有？

馬神婆眼珠子一轉(zhuǎn)，內(nèi)心得意的掃了正拿著鐵器嚴防死守的村民一眼，又裝作為難的樣子。

“這可是大事，必得誠心誠意，好好跟山神賠禮道歉，才解得了當下的困境啊！”

“怎的個誠心誠意？”趙嬸子在旁邊抽冷子問了一句。

“這……其一，趙大山和趙大海兩兄弟，就隨他們?nèi)グ桑羰菬o命回來，自是有山神懲戒。若是命大歸來……也少不得再去給那山狼王償命。”

“其二，自是要選一位命格合適的少女，今晚上就上花轎，送到山里做山神新娘，這一結(jié)親，就也不好再責怪咱們村了。”

“其三，選好童男童女和金銀嫁妝，做好足足的陪嫁，算好時辰送過去，咱們才能得到山神的諒解啊……”

馬神婆鬼鬼祟祟的掐算著，小玖內(nèi)心哼了一聲，早看出她要唱什么戲。

趙嬸子則是淚流不已，這么一番話過后，自是更沒有人敢去救援趙家兄弟。看這個架勢，倆人就算都是武功蓋世，也沒辦法一直抵抗狼群，兩個兒子早晚是狼口下白骨的命運。可丈夫一向以大局為重，趙大伯完全無法為了自己兒子舍棄全村的安危。

這種天氣，無論選誰做山神新娘，和童男童女一起，不被狼啃了也要被凍死的。倒時候那些陪嫁的金銀都是誰的，還不一目了然嗎？

“馬神婆，你也不用費力掐算了。”小玖譏諷的語氣從人群中傳來，“這山神新娘的命格是不是恰好就是我辛小九的生日？”

“童男童男，是不是就是住在我家的倆孩子，青丘和李小花？”

“上次得罪了你，這次就要把我們一網(wǎng)打盡？”

“你的主意，可真是算計的挺好哇！”

小玖咬著牙根說來，她第一次覺得，凡間界的人，竟然可以記仇到如此地步。

馬神婆一愣，掐算的手指尷尬的不知道往哪放才好。

這個……這個辛小九，什么時候這么伶牙俐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