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聽她講起她以前生病的事,聽著感覺還蠻嚴重的,一時不知道怎么回應(yīng)她。
“瞧你這一臉擔心的樣子,你看我現(xiàn)在每天活蹦亂跳的,沒事。”
“會彈鋼琴很酷的,我現(xiàn)在還對鋼琴一竅不通呢。”
“有空來我家,我教你!”
“好啊。”
那邊男生已經(jīng)開跑了,黎勉果然是沒想認真跑,沒怎么跑呢就落最后面了。體育老師隔著大老遠狠狠批評他:“黎勉,干什么呢,認真點跑!”他這才加快了一點。
嚴杏覺得奇怪:“我們還沒怎么上體育課呢,怎么老師就認識他了?”
“這個老師高一也教我們。”
“噢噢噢。那黎勉體育很好?”
“好像是挺好的,運動會基本上都能拿名次,也不知道為什么沒加入校隊,要是加入了應(yīng)該會挺厲害的。”
嚴杏立馬抓到了亮點:“運動會基本上都能拿名次,高中不就舉辦過一次運動會嗎?你的意思是,你們之前就認識??”
我還沒跟別人說過我跟黎勉很早就認識的事呢,但是嚴杏都跟我說她生病的事,對我那么坦誠,我也不該對她有隱瞞才是,況且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承認了。
“我們是初中同學(xué)。”
“噢,你們哪所學(xué)校的呀?”
“不在這讀,在其他地方,在這遇見純屬意料之外。”
“噢。”
黎勉還是排在倒數(shù)幾個,不過不是最后了,看得體育老師焦急。他好像不在意似的,半圈了也不急。
沈茹坐在離我很近的地方,我能完整地看到她,并且能看出她是在注視黎勉,并且一臉疑惑,但是又很陶醉。
我不知道我該是什么情緒,開心還是悲傷。我開心黎勉是我的男朋友,也是因為我說的話才跑在最后。又悲傷我曾經(jīng)也是沈茹一般,都是一樣的在角落注視他的人。
那么很久以后,黎勉是不是也會因為沈茹一句話做出荒唐的行為呢?
“想什么呢?”
“他為什么要跑最后。”
這只是我隨口說的借口罷了。
等黎勉跑到我們這邊,看起來一點也不累,往我這里看,像在說:“你看,我真的有在聽你的。”
我笑不出來,我害怕以后我要看著他聽別人的話。
他疑惑,然后繼續(xù)跑。
結(jié)束后他喝了口水便去打球了,我們也沒什么交流。
我和嚴杏坐的地方,正對的他們的球框,隔了五六米,不遠。
黎勉打起球來很猛,不知道累似的。
球我看不懂,只能盯著他的身影看,于是當他投進了球,看向我的時候我的目光也恰好在他身上。
他對我笑。
“誒,于雙,他投進了球看你誒!他還對你笑!”嚴杏倒是比我還激動,大腿都要被她拍斷了,這時候我才相信她是被當體育生訓(xùn)練過的人。
“啊,怎么了嗎?”
“這明擺著是對你有意思呀!進球之后都是先望向自己最心儀的人好不好?”
“對,他追求我很久了。”
“啊?!我去!”嚴杏目瞪口呆,然后逐漸相信,“好像也說得通,他一直對你挺好的。”
“是嗎?說說看說說看。”
“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有一種喜歡你的感覺。你沒發(fā)現(xiàn)嗎,他幾乎都不跟除了你以外的女生交流誒,而且他看你的時候那眼神不要太溫柔,總喜歡看著你笑。”
“啊?我都沒發(fā)現(xiàn)。”
“哎呦哎呦,臉紅了……”
“哪有……”
“就有就有。”
放學(xué)之后,寫完作業(yè)天已經(jīng)黑了很久了,忽然想到不如給黎勉這封信,當作那封信的回信。
撕下一張信紙,開始寫。
黎勉:
展信佳。
收到你的信,很吃驚,很開心,于是也想給你寫一些字。
和你斷了聯(lián)系的那些日子里我確實不算好,幾乎每天我的情緒都很糟糕。我有了新的社交賬號,去了新的學(xué)校,但我還是活在過去的。又或許,那些日子里我根本不是活著的。
不要被我這些話嚇到,其實沒那么嚴重,現(xiàn)在的我很健康很開心。而且這些也不是你的錯誤,你很好很好,好到我不知道我該怎么面對你了。我很感謝你,居然一直沒忘了我,還想著尋找我。可是我并不知道我好在哪里,我哪里好呢?我哪里不是缺點呢?你沒忘記我,是因為我好,還是你的執(zhí)念?
你知道的,以前的很長一段時間,我只敢躲在人群里看你。你說,你連個溫柔的眼神都不曾給過我。其實有的。我以為你沒發(fā)現(xiàn)呢,不知道為什么你還是發(fā)現(xiàn)了我喜歡你的秘密。我很敏感多疑的,我從一個暗暗注視的人,變成了你身邊的人,我害怕別人也會。如果有一天,別人也走在你身邊,跟你說說笑笑,你也對她寵愛有加,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
黎勉,現(xiàn)在我們在一起了。我很開心,這個夏天是我最開心的一個夏天了。以后都每一個夏天,都不會如今夏一般,浪漫,動人。
你對我很好,于是我想要給你一點回報,只是覺得這些東西都配不上你的好,我也配不上你的好。于是我將我所有的自卑與敏感都展現(xiàn)給你,你說過,你喜歡百分百真誠的人。我算不上真誠的,有好多好多謊言和遮蓋自己的東西,但是那之后我都以百分百真誠來要求我自己,哪怕只是多了一個百分點,我也覺得又近了一步。
你總是對別人很好,照顧別人的傷口,照顧別人的情緒,也不要忘了自己呀。你老是替別人解決煩惱,卻從不把自己的煩惱跟別人講。我認識你到現(xiàn)在,還未聽你講過你的心事呢。我多希望你能跟我講講呀,如果我能幫你解決問題當然是最好的,如果不能幫你解決,當個聽眾也是好的啊。說出來,會比埋藏在心里好許多。
黎勉,我們要一起做開心又勇敢的人。未來有許多關(guān)等著我們?nèi)リJ,我們都不要害怕。
寫來寫去,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寫了些什么。你看了便忘了吧,不必太當回事。
我不過是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