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少女忽然敵視的眼神，祝星摸不著頭腦。

討厭做甜品的人嗎？

XP是自由的，討厭也是。

有不少人就會對某個群體產生毫無理由的惡意，極端一點，就是“種族主義者”了。

少女沉默兩秒，俏臉不帶絲毫感情：“多少錢，我給你。”

小莫剛剛說完，少女就懂了。

對方擺明是上來要錢的！

她對和“錢”相關的事，一向很敏感，看到對方提的蛋糕箱從尺寸估計最低八十元。

在她心中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是這樣的。

小莫自己有攢錢的事情她一直都清楚，不過沒有管。

她在今天奶奶過生日的日子，偷偷去買蛋糕。

眼前的少年是賣蛋糕的。

然后誘騙，或者說引誘小莫買貴一點的蛋糕，即使她身上沒有錢，也可以直接問她的家人要。

現在來上門要錢了。

絕對是這樣?

少女本來沒什么表情的臉，顯得越發冷漠，不過配合可愛的俏臉，更像是在說“我生氣了”！

一個愿打一個原挨很正常，但是誘騙五歲幼女來進行超前消費，實在是——

太惡劣了！

少女看著眼前一臉無辜的祝星，咬了咬牙。

果然人不可貌相！

看他的樣子，本來還以為是個好人！

兩人面面相視，彼此眼瞳倒映著對方，兩三秒后，少女別過臉，粉腮輕輕鼓起。

“我好像知道是什么回事了。”

祝星聞到了股同類的氣息。

明顯對方和他一樣，對錢這種東西格外敏感。

如果沒沒猜錯的話，她應該以為我是上門討債。

祝星無奈道：“小莫已經付完錢了。”

少女顯然并不相信，小莫頂多攢了十幾塊，不可能買的起這個尺寸的蛋糕。

難道是用大盒子裝的小蛋糕？

她謹慎的問道：“請問蛋糕有多大？”

“七寸。”

“小莫給了多少錢？”

“二十元。”

為了防止少女多心，祝星又補充道：“沒有過期，都是剛做的，小莫還幫忙了。”

小莫在旁舉了舉手。

“字是我畫的。”

……

少女俏臉染上一絲緋紅，這才意識到或許是自己思想出了問題。

“那個……”

她扭過頭，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請問原價多少？我替小莫出了。”

“不需要。”

祝星認真道：“小莫已經付過錢了，第二次收費違反了我的職業道德。”

“不行。”

少女抿起粉唇，同樣倔強道：“該給的錢一份都不能少。”

“真的不需要……”

“憶月，有客人來了嗎？”

從院子里邊，忽然響起老人蒼茫的聲音。

少女，也就是安億月回頭望去，迅速回答：“奶奶，是小莫回來了。”

小莫快速跑了過去，走到老人的面前，聲音像百靈鳥般清脆。

“奶奶，我回來了！”

老人大搞七、八十的年紀，白發蒼蒼，臉上像老樹皮般布滿橫溝，眼睛渾濁，更像是一本老書封面布滿的灰塵。

她語氣帶著濃濃的關心：“早上干什么去了？為什么沒有和奶奶還有憶月姐姐說？”

“去給奶奶買蛋糕了。”

小莫攥起拳頭，認真回答道：“想讓奶奶在這一天開開心心的。”

“那也不能說也不說一句，就偷跑出去。”

雖然語氣依舊是在苛責，但老人眼角還是不由自主的柔和下來，揉了揉小莫的腦袋，“能有這份心，奶奶已經很開心了。”

小莫乖乖地點點頭，“知道了。”

老人又把目光轉到祝星身上，眼神溫和：“這位是？”

“我叫祝星。”

祝星提了提蛋糕，語氣帶有尊重道：“是來送蛋糕還有小莫回家的。”

眼前的老婦人，不出所料正是小莫口中的奶奶了。

“原來是這樣。”

老婦人推了推老花鏡，臉上看不出異樣，依舊笑呵呵道：“謝謝你把小莫送回來，我是這的院長，蛋糕多少錢？留下來一塊吃點吧。”

好人真難做。

祝星在心底嘆了口氣，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院長您就不用給我錢了，今天早上……”

大致講了一遍，老奶奶還有安憶月大概都清楚了。

院長的笑容更加真切，寬慰地點點頭。

“小星真是個善良的好孩子。”

剛剛還是“你”，現在就是“小星”，未免也太真實了。

祝星不由在心中吐槽，面上卻是謙虛道：“舉手之勞而已，家里正好有剩的材料。”

院長笑呵呵道：“還沒吃午飯吧？正好我中午過生日，一起來吧，人多也熱鬧點。”

“啊，不好意思，我等會還有些事。”

幾乎是想也不想，祝星便用這個萬能借口托辭。

對于社恐或者內向的人來說，忽然參加一群陌生人的熱鬧聚會，孤孤單單地混在人群中的感覺，就好比身上有螞蟻在爬，渾身都不自在。

院長又道：“留下來吧，小莫也不想你離開。”

小莫沖上去抱住他的腿，抬起頭可憐巴巴道：

“哥哥，不要走。”

就連安憶月興許都是因為剛剛誤會了祝星，也出言挽留了一句。

祝星沉默兩三秒，他向來吃軟不吃硬，被三人挽留也沒法狠下心拒絕。

他點了點頭，手上微微出汗，靦腆的笑道：“打擾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參加別人的生日會。

雖然有些緊張，但此刻也不免期待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