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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空城

羅涉當(dāng)即下令:“彥川、韋將軍,兩軍中各調(diào)出一千來,妥善處置洞門關(guān)的尸體,命將士們務(wù)必小心謹(jǐn)慎!”

彥川和韋梁平立即抱拳道:“得令!”

“其余的,由無勛都主打頭陣,一刻不停,立即趕往壑合水城!”

無勛得令而去,迅速部署,彥川和韋梁平奉令留下兩千甲兵,然后立即歸隊。很快,聯(lián)軍越過洞門關(guān),在山下列隊,疾速往南而去。

一路暢通無阻,天剛擦黑時,就到了壑合水城外。

洛黎終于見到了傳說中的毒水壕溝,壕溝之寬,快有潛戩江的一半了,毒水霧氣升騰,越往上越稀薄,一直有萬丈之高。毒霧可化骨,更不用說那溝中毒水了,毒水漆黑如墨,無風(fēng)而自翻涌,洛黎看得后脊發(fā)涼,莫名覺得有些詭異。

然而對面的壑合水城卻大門緊閉,不見任何守軍,若不是城樓前掛著“壑合水城”四個大字,洛黎簡直要懷疑這是一座空城了!

堂堂妖都,王庭所在之地,怎么可能是座空城呢,守軍不敢現(xiàn)身,也不知是懼怕羅涉威名,還是蘇瓦爾故弄玄虛。

那邊無勛已經(jīng)有所動作,百年來,他一直忌憚蘇瓦爾,攻破壑合水城的計策,謀劃了沒有上千也有幾百了,洛黎一時好奇他到底會如何過得這條毒水蠔溝。

無勛與數(shù)十黑甲兵在蠔溝前站立一排,洛黎數(shù)了數(shù),加上無勛自己,足有四十九之眾。他們閉眼運功,催動術(shù)法,突然凝成一道霜色颶風(fēng),無勛就在風(fēng)眼處。颶風(fēng)越轉(zhuǎn)越大,黑甲兵衣角不住翻飛,眼睛都快睜不開了,然而那些毒水霧氣卻一動未動,仿佛根本不受影響一樣。

眼看颶風(fēng)已有十丈來高,無勛一聲令下:“壓!”

眾黑甲兵立即合力將颶風(fēng)向下壓,蒸騰的毒霧突然有了重量般紛紛下墜,颶風(fēng)觸及水面,瞬間將水面冰封,銀色冰霜迅速向兩邊蔓延開,不多時,整個壕溝的毒水已變成一大塊毒冰。

無勛又一聲令下:“碎冰!”

黑甲兵從腰間抽出一柄金制圓錘,將其甩入冰中,以術(shù)法催動圓錘繞著壕溝擊了一圈,又回到他們手中。

“嘎嚓!”毒冰碎裂的聲音不絕于耳,黑甲兵未作停留,雙從后方推來數(shù)十臺投石機,以金網(wǎng)打撈,毒碎冰還冒著清煙,被放入投石機中。

這回不用無勛下令,黑甲兵自行喊道:“放!”

碎冰像雨點般投入城中,一波、又一波,直至投了七、八輪,無勛這才豎起一只手,下令道:“止!搭橋!”

多鐸帶領(lǐng)手下的掌固兵搬來早已搭建好的木棧橋,木棧橋顯然就是照著壑合溝的寬度而造的,從這邊巖上放下去,正好搭到對岸上。

五座木棧橋迅速搭好,先鋒軍率先過橋,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城門推開了。

不一會兒,先鋒軍將領(lǐng)回到城外,向羅涉報上前方軍情:“妖王,投進(jìn)去的毒冰沒有化開,四散在街道各處,城中既無守軍,也沒有妖民,只剩王庭還未進(jìn)入!”

無勛狐疑問道:“你可看清楚了?毒冰還是毒冰,沒有一灘血水?”

先鋒將斬釘截鐵道:“沒有,壑合水城是座空城!”

羅涉一夾馬腹,馬蹄疾揚,直往城中而去,他沒有回頭,聲音卻傳了過來:“眾將跟上!”

馬蹄聲疾,不一會兒便到了王庭外。羅涉不下馬,一掌凌空壁開王庭大門,駕馬直入主殿。

洛黎及眾將軍跟著羅涉進(jìn)入王庭,聯(lián)軍則留在外面鎮(zhèn)守。

王庭中也同樣空無一人,不見禁衛(wèi)軍,更不見妖奴,甚至連一只妖獸都沒看見。奇的是,園中景致倒還不算破敗,有被打理過的痕跡。

主殿的門大開著,羅涉下馬跨過殿前高階,直入主殿沒有任何停留。

殿中沒有燈火,漆黑一片。

王座下靠坐著一個身影,羅涉心跳如錘鼓,一步一緩走過去。

殿中突然明亮起來,羅涉瞇著眼睛適應(yīng)了一下,蘇瓦爾就靠坐在王座下,眼神空洞,他沒有看到眼前的羅涉,只盯著側(cè)殿的白玉柱,一動未動,頹喪消沉。

羅涉幻想過很多次再見蘇瓦爾的場景,他幻想他打入王庭,將蘇瓦爾逼到絕境,逼他跪地求饒。也幻想過蘇瓦爾逃亡在外,他率軍將他包圍,殺得他片甲不歸,痛哭流涕。若是心情好,就給他個痛快,一劍刺心,若是心情不好,那就關(guān)起來,慢慢折磨,叫他后悔生于世間!

可從來都沒有想過,再見會是眼下的情景。

蘇瓦爾明明還活著,卻好像只剩一具空殼一般,沒有生氣,王庭中空空蕩蕩,整座妖都荒無人煙,也不知他獨自一個在這里待了多久。

“蘇瓦爾。”羅涉壓下心中不合時宜的憐憫之情,冷冷叫他。

蘇瓦爾卻恍若未聞,眼珠都沒有轉(zhuǎn)動一下。

“蘇瓦爾!”羅涉上前幾步,提高了聲音。

蘇瓦爾猛得一顫,緩緩轉(zhuǎn)頭,空洞的眼神好半天才找到焦點,先是看到了門口的一眾生面孔,目光一移才看到了臺下的羅涉。

他歪起嘴角,扯出一個漫不經(jīng)心的笑容,剛要出聲,突然發(fā)覺嗓音嘶啞,喉嚨干澀地厲害,他彎著腰艱難地咳嗽兩聲,這才找回聲音。

他無奈地笑笑,目光重新投向羅涉。

“祈仞,你終于回來了。”

只一眼,他便認(rèn)出了眼前的俊秀少年。他和祈仞個頭差不多,但比祈仞白一些,也瘦一些,長得一點都不像,神情動作卻總帶著祈仞的影子,最重要的是他那雙眼睛。

那眼神與祈仞死時,含恨看著他的眼神一模一樣。

“我在這兒,等你很久了。”

“你怎知我要來?”

蘇瓦爾對上羅涉的眼睛,此時,他的眼神不再空洞,反而透著釋懷的輕松,仿佛等到祈仞便是他畢生所求,如今任務(wù)達(dá)成,終于卸下重任。

羅涉看他久不回答,怒道:“說啊,你怎知我會來?”

蘇瓦爾神情淡然,一點不見驚慌。

“三個月前,你昭告天下,自封萬妖之王,那時,母親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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