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黎是從凰荼離開后就變成這樣的。

族中長老還沒有來得及拜見他，所以并不知道其中的原由。

但是君九黎也不樂意告訴別人自己的私事，并且叮囑飛羽不許告訴任何人。

他像是一個孤獨的行者，將自己的一切情緒都埋了起來，任憑那些孤獨和愧疚將他湮沒。

思念像是劇毒，每一次想起來都會讓人疼的胸口窒息。

但他不覺得痛苦，好像這樣活著也不錯，至少可以贖罪。

飛羽看著，有時候都覺得心疼，但是君九黎絲毫不露出一絲示弱，他也不敢勸阻。

當年，若是當年凰荼沒有來到他身邊就好了。

“是，屬下已經和大荒那位女君交涉過了，她說可以離開邊界通道了。”

君九黎這才抬眼道：“北海那邊的通道連接到了嗎？”

“大長老已經到了，想必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他們一回來，實力幾乎都恢復了，雖然沒有之前那么駭人，但是七八成不是問題。

沒有碰到戰神那個兇殘的可怕人物，對上其余人，這些實力已經足夠應付了。

“很好，有消息的話，就立刻啟程。”

說完他就閉上了眼睛，面前薄薄的簾子將他的身影籠罩著，看起來像是置身一片云霧之中，叫人捉摸不透。

啪的一聲巨響，一個桌子被一腳踹飛了出去。

莫悠寒氣的一張臉都快要猙獰了。

他在地上神經質的來回走了幾圈，忽然停下來：“不行，一定不能讓他就這么回去！”

“可是現在怎么辦？這些日子要是再經過通道，太頻繁了會被人發現的。”

但是不去的話，眼看著君九黎就要逼近北海，他多年的經營就要付之一炬了。

他臉色難看，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半餉，一道紅衣身影出現在他身邊，那微卷的長發在她胸前垂著。

她一雙妖嬈的桃花眼看著莫悠寒，嬌笑道：“怎么了？這么生氣。”

莫悠寒沒有好氣的看了她一眼，沒有離她。

女子也不生氣，撐著下巴看他：“不理我啊？我可是來給你出主意的。”

“你？”莫悠寒看了她一眼道：“你有什么主意？”

女子瞇眼一笑，那雙眼睛邪氣又滿含惡意：“我啊？也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但你絕對可以抽身出去。”

“說。”他似乎來了興致，但是臉色依舊不是很好看。

女子坐直了身體，笑道：“很簡單啊，只要你跟大帝說北海出了問題，家族現在搖搖欲墜，需要趕回去處理，她絕對不會反對的。”

莫悠寒一頓，蹙起了眉頭。

是啊，他可能有點兒心虛，所以這件事情一直都沒有打算放到明面上來。

但是這就讓他鉆入了死胡同，因為他現在可是三十三重天的神官啊！

而且北海那邊有自己的家族，之前其余神官出點兒事情就要自己去處理，一點兒都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

現在自己如果不去，才顯得可疑吧。

不過還好，一切還來的急。

他就是因為暗地里辦的事情太多了，一時之間有點兒沒有轉過彎來。

就是啊，現在自己親自去了北海，君九黎也不能做什么，至少還能夠保住自己一點兒基業。

女子笑著看他：“宮主覺得呢？”

“很好。”

那人不假思索，女子妖嬈的笑起來，那雙眼睛似乎又含滿了情欲。

“既然你要走，那就帶我一起吧。”

莫悠寒看看她，雖然不知道她為什么要走，但也大概知道是那幾個原因罷了。

他點點頭：“行啊，只不過到時候你又要稍微隱藏一下了。”

女子伸了個懶腰，凹凸有致的妖嬈身形慵懶的動了一下，說道：“無妨，我都習慣了。”

莫悠寒看著她，半響才問：“我該怎么稱呼你？”

白芷？好像她很討厭白芷啊？

女子眨了眨眼睛道：“叫我百媚。”

她這名字簡直惡俗極了，莫悠寒露出一點兒不忍直視的表情。

百媚笑起來：“怎么？你不覺得這個名字和我特別像嗎？再說了，我可不是白芷那個裝腔作勢的家伙，看似高高在上一朵白蓮，實際上心狠手辣極了。”

莫悠寒冷嘲一聲：“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百媚一愣，但很快就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意：“那有如何？我可不是那些裝腔作勢的人，我是心魔，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惡？誰定義的？”

那些人整天說著正道正道，可是正道也太大義凌然了，叫人很是招架不住啊。

莫悠寒沒有說話，但是眼神卻是贊同的。

百媚嘆了口氣，一只白皙的手指頂著自己的下巴，專注的看著莫悠寒：“你救我，不會一點兒都不打算利用我吧？”

那人嗤笑一聲：“怎么可能？我救你肯定是有用的。”

“哦？那你可要趕緊了，不然我餓了的話，可是會吃人的，到時候害你暴露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莫悠寒威脅般的看了她一眼：“你少裝了，只要有情緒，你就用不著出去覓食，我這里多的是，不用出去冒險。”

百媚立刻笑起來，她就是提醒一下莫悠寒，她畢竟是個心魔，本能就是吃，吞噬那些情緒才能夠讓她成長。

雖然感覺不太好受，但是時間長了，好像有點兒上癮。

她也就不覺得難受。

“好啊，就知道你最好了。”

莫悠寒扔給她一個罐子，百媚接過去，打開。

一股濃郁的煞氣沖了出來，她張嘴吞了下去。

露出一抹滿足的笑意，舔了舔手指道：“味道不錯嘛，看來你這些年偷偷殺的人不少啊。”

“怎么會呢？那些人也不過是自然死亡罷了。”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百媚看著他，覺得自己來對了。

至少已經有了報仇的希望，被關在那座牢獄之中的時候，她明顯感覺到自己的修為在倒退，漸漸的虛弱下去。

不過好在現在已經好多了，不需要那么擔心。

反正時間還長著，她可以慢慢的和對方周旋。

就是不知道，對方有沒有這樣的耐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