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溫潤公子,褚言3
- 妾上無妻
- 卿新
- 2242字
- 2014-07-16 20:56:43
他怔怔的凝望著她,面上也溢出了幾許動容,隨即緩和著嗓子低道:“傾月當真無去處?”說著,眉心幾不可察的一蹙,又道:“縱是要逃婚,縱然不滿夫家,也可歸得家中,稟明雙親,若你當真不愿嫁,想必你爹娘定不會太過為難你才是。”
爹娘嗎?
一聽得這二字,云傾月心底一顫,臉色也逐漸抑制不住的蒼白。
大抵是見得她臉色大變,百里褚言略微拘謹的問:“可是在下有何話說錯了?”
云傾月默了良久,才搖搖頭,只道:“傾月所嫁之人,傾月不曾見過,是以前路堪憂。而家中……”說著,尾音微微一顫,有些說不下去了,隨即沉默。
周圍氣氛寂寂良久,惟獨淡風微微,枝頭搖曳的聲音也顯得略微突兀。
百里褚言也未再言,僅是深眼將云傾月打量幾眼,而后稍稍垂眸下來,開始用周圍石頭碾磨起那些藥草來。
僅是片刻,他將碾磨好的藥草用樹葉包好遞在云傾月面前,緩道:“在下雖不知傾月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但還望你莫要想太多,人生在世,總得體恤體恤自己,莫讓自己沉浸在太多的傷懷里。”
說著,見云傾月不答,他將樹葉自然而然的塞在云傾月手里,緩道:“藥草已碾磨好,姑娘自行敷在腳踝處便是。”
嗓音落下后,他也未再顧云傾月反應,反而是兀自垂眸,繼續碾磨了一些藥草,而后涂抹在了他手臂的傷口處。
云傾月靜靜的觀著他的一舉一動,半晌,終歸是回神過來,緩緩撩開裙角,將樹葉中碾碎的藥草涂抹在腳踝的紅腫處。
待一切完好,稍稍抬眸,正見他望著她,他那略微修長的眸里仿佛夾雜了幾許深沉與復雜,待她欲要細觀,他已是斂了神,朝她溫潤而笑:“這藥草雖不及金瘡藥,但效果也不是太差。想必過個兩三日,傾月腳踝處的紅腫定能消散。”
云傾月緩道:“多謝褚言。”說著,目光朝他已然被臟膩的寬袖蓋住的手臂望去,道:“害得褚言跌倒受傷,是傾月不是。”
“怎又說這歉意之話了?跌倒受傷是因在下未在那河邊石頭上站穩,并非傾月之過。”
說完,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這荒林之中,倒是難尋出路,在下已尋了兩日,皆未走出這偌大的林子,今日你腳踝有傷在身,更是不可多多走動,方才在下發現了一個似是廢棄多年的木屋,不如,我們先去那里避避,待將你在那里安頓好后,在下再在這荒林中探尋出路。”
云傾月臉色微微一變,心底沉雜。
不得不說,所有的逆轉,都得在尋得出路后才可打算,如若不然,縱然這百里褚言答應將她帶在身邊,又有何用?
一時間,心底也有幾許復雜掠過,她目光再度朝他落來,低問:“這林子,當真寬廣無邊,是以走不到邊界,出不去嗎?”
他點點頭,又搖搖頭:“的確極寬,且錯綜復雜。只是遙遙相望,周圍還有大山相隔,此番要出去,怕是難。”
四周皆是山,若非鑿通山壁或是被人拉上山頂甚至是尋得山間縫隙才可逃生,如若不然,這唯一出去的法子,便是……鳧水。
她既是被河水沖來,想必順水而下,應是能再抵達別的地方,從而上岸脫困。
“傾月在想什么?”正想得入神,百里褚言那溫潤平和的嗓音揚來。
云傾月回神,目光在他干凈清透的面上上流轉幾圈,隨即道:“要在此處脫困,也非太難,只需抵達周圍山腳看看是否有山間縫隙便成,若是不成,便只有順水而下了。”
百里褚言面露難色:“傾月說得極是,只是在下……不會水,加之歷來不善識路,又對方向的感覺甚差,是以也不曾穿越這叢林,行至那山腳下。”
他說得極為坦然,正經中又透露這幾許無奈。
云傾月心底一愕,又問:“既是方向感甚差,褚言方才去尋藥草及野果時,怎記得歸來?”
他眸色稍稍搖曳半許,似是有些赧然,默了片刻,才低道:“一路上,在下皆用枯枝做了記號。”說著,嗓音稍稍一低,又道:“正是因為在下忙著做記號,才跟丟了野兔的。”
云傾月一怔,眼角也頓時抑制不住的抽了幾許。
因著腳踝有傷,無法自行起身,百里褚言道了聲‘得罪’,便伸手來扶她。
云傾月順勢站起,然而腳踝的疼痛依舊強烈,整個身子也忍不住斜靠在他的身上,雙手也緊緊的吊著他那條完好的手臂,咬牙無奈道:“褚言,我腳踝極痛,欲休息一下。”
他忙將她安置在地上坐好,目光朝她的腳踝落來:“若是當真疼得厲害,便不可挪動了。如今正午已過,不久便是黃昏,不如在下現在去撿些枯枝,晚上便生堆火,在這里過夜。”
云傾月心底頓時漫出幾許復雜。
她不知褚言與她昨夜是如何在此度過,但此處露天,萬一太子瑾之人還在周圍守候亦或是搜尋,夜里一旦有火光,必遭懷疑,到時候,她興許便沒運氣逃脫了。
一想到這兒,她神色動了動,隨即低道:“不必了,還是去木屋里過夜吧!傾月休息一會兒,便應該走得了。”
他眉心稍稍一蹙,朝她欲言又止,但終歸未道出話來。
待靜坐良久之后,云傾月終于朝他出聲,示意朝木屋出發。
百里褚言點點頭,隨即伸手扶她。
待站起身后,腳踝刺痛依舊,而后咬牙堅持著走了幾步,身子也逐漸疼得僵硬發顫。
察覺異樣后,百里褚言緩道:“還是坐下來休息吧!”說著便要將她扶著坐下。
云傾月立馬吊緊了他的胳膊,出聲阻攔:“不必了。”說著,待他未再有動作后,她眉頭一皺,心底一緊,如同下定決心般低道:“黃昏在即,深秋季節里天色也會黑得極早,若是再休息,待天色黑下來,褚言怕是找不到木屋的方向了。”
“傾月放心,我一路做了記號。”他嗓音緩和溫潤,但明顯少了半許底氣。
云傾月眸色微動,心底更是緊了半分,隨即暗暗一嘆,硬著頭皮道:“還是不休息了。只是,傾月無法行動,不如,不如褚言背傾月一程吧!”
所有的男女之防,如今都顯得不太重要了。
無論如何,此番去那小木屋才是最好之選,如若在外過夜,夜里寒露重,定然要生火,但一生火,沒準會被太子瑾的人發覺,如此一來,自是危險。
這話一出,大抵是心境之故,她不曾介意,然而他那條被她吊緊的胳膊卻是稍稍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