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溫潤公子,褚言2
- 妾上無妻
- 卿新
- 2555字
- 2014-07-16 20:56:43
這話一落,他朝她朗然一笑,干脆的轉了身,身姿頎長而又清越。
云傾月將目光凝在他細瘦的背影,眉頭皺了皺,又低低的問:“敢問公子救我時,可再看見另外一位女子?”
他稍稍駐足,扭頭望她,精致俊逸的容顏被陽光染了幾許朦朧與飄渺,緩道:“不曾。”說著,嗓音稍稍頓了片刻,又道:“那時在下見到的,惟獨姑娘一人。”
云傾月臉色一變,目光頓時一顫,心底深處,頓時狂瀾起伏。
沒看見嗎?當真沒看見嗎?
可瑤兒呢?瑤兒在哪兒?
突然間,她不敢往下多想,生怕越想越覺得瑤兒會在河里溺水身亡。
在跳下河之前,她便答應過瑤兒,答應會護好她的,可如今……
一時間,臉色染了蒼白,云傾月低頭下來,不愿再多說,只道:“公子早些回來。”
嗓音落下,兀自垂眸發呆,卻也錯過了男子眸中那一閃而逝的微愕與精光。
待他走后,時辰漸漸逝去,眼看日頭爬上頭頂,陽光鋪撒開來,微微帶著幾許灼熱之感。
周圍淡風浮動,惹得灌木叢林的枝葉嘩嘩作響,倒是襯出了幾許幽僻靜謐。
云傾月終于是抬了眸,目光直直的落在那男子離去的方向,怔怔良久后,又欲挪動身子離開,奈何腳踝稍稍一動便會劇烈疼痛。
她暗暗一嘆,終歸是再度妥協。
此番她與那男子算是熟識了一番,但她對他的了解,也不過停留在他口中那寥寥幾句不知真假的話。
如此,她對他的防備自然未曾消卻,最有利的法子,也是迅速離開,莫要與那身份不明的男子沾上半分關系,奈何這腳踝的傷痛委實難耐,連站立都無法,更別提離開。
心底或多或少的有些黯然與無奈,因腳踝的傷痛,又因腹中饑餓。
她也不再掙扎,反而是靜坐在原地,目光幽幽的朝那男子離去的方向落去,心底深處,是一方孤注一擲的賭博,賭那男子會帶著野果及藥草歸來,而非居心叵測的引來殺手。
時辰漸逝,日頭終于爬上頭頂。
因等得久了,難免疲乏,云傾月努力的挪動身子至旁邊的樹干旁靠著坐定,稍稍合眸小憩。
不多時,淺淺的淡風搖曳中,一道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響起。
那腳步聲微微有些急促,迅速而又笨重,云傾月心底一動,驀地睜眸循聲一望,眼底深處映下的,是一抹頎長修條的身影。
依舊是臟膩的衣袍加身,依舊是墨發披灑,然而他那張俊逸非凡的容顏卻是干凈清透,給人一種莫名的震撼與精致。
無疑,他是俊美無方的,與太子瑾不相上下,只是他身上有太子瑾沒有的清透高潔之氣,甚至是俊逸如神祗,清透飄渺之氣難掩,是以太子瑾倒是稍稍遜色半分。
“傾姑娘。”人未至,聲卻先來。
他抱著一堆東西跑近,大抵因走得太急,竟是有些喘息不定。
待立在云傾月面前,他便自然而然的蹲身下來,自懷里掏了一枚果子遞在云傾月面前,略微無奈的道:“本想打點野味給傾姑娘果腹,奈何在下動作慢騰,竟是幾番都讓野兔逃脫,因耽擱的時辰太長,又怕姑娘等得急,是以便摘了些果子歸來。”
云傾月目光在他面上掃了一眼,隨即伸手接了他手中的果子,緩道:“是傾月麻煩公子了,有這果子果腹,已是極好了。”
說著,話鋒一轉:“公子直接喚我傾月吧!”
他點點頭,隨即也在云傾月身邊坐定,而后自然而然的將懷里的藥草放在地上,隨即又將幾枚果子遞在了云傾月腿上,才道:“既是如此,那在下日后便喚你傾月了。”說著,目光朝地上的藥草落來,開始伸手搗弄藥草,又緩道:“傾月日后也無須再喚在下公子了,喚在下褚言吧。”
“褚言?”云傾月微怔。
他點點頭,朝云傾月微微一笑:“是啊!褚言,在下的名。”
“那你的姓氏是?”
他依舊笑得溫潤而又坦然,然而道出來的字,卻令云傾月臉色一變:“百里。”
百里?百里褚言?
云傾月臉色起伏不定,不由捏緊了手中的果子,故作平靜的道:“聽聞百里乃鳳瀾之國的皇姓……”
他面色分毫不變,那清俊容顏上的坦然之意不減,然而再細細觀他的眼眸,卻不難發覺他眸底深處那一閃而逝的復雜與無奈。
“如傾月所料,在下確乃鳳瀾皇室之人。”他道。
嗓音一落,眼見云傾月目光也跟著搖曳起伏,面上復雜與探究之色明顯,他微微一嘆,隨即垂了眸,目光落向了云傾月手中那枚完好的果子,又道:“在下身份是何,傾月無須忌諱。若傾月真不愿與在下這種人扯上關系,待你腳踝傷勢稍稍好點便可離開。”
說著,嗓音稍稍一頓,于寂寂的氛圍里轉了話題:“果子無毒,傾月無須戒備。在下若想害你,當時便不會在河邊救你了。”
云傾月握著果子的手稍稍一僵,隨即忙按捺心緒,故作平靜的朝他道:“傾月方才只是詫異,并無要遠離你甚至要戒備你之意。”
說著,思緒驟然婉轉片刻,隨即拿起手中的果子咬了一口,待咽下后,又朝他道:“無論你是何身份,你都是傾月的救命恩人。傾月不濟,卻也知曉知恩圖報的道理。”
“傾月言重了,在下并未讓你報恩之意。”他再度道出了這話,大抵是因云傾月吃了果子,面上的無奈之色也稍稍松緩。
云傾月臉色不變,眸光卻是幾不可察的一沉,這回終于是喚了他的名:“褚言大義,傾月感激。但這救命之恩,傾月定然要報。”
說著,嗓音也跟著沉了半許:“如今傾月孤身一人,褚言若是不棄,便容傾月留在你身邊吧!粗活重活,只要你一句話,傾月皆行。”
不得不說,如今她云傾月的確無落腳之地了。
太子瑾委實狠烈,加之龍乾那老狐貍狡詐,這二人一旦發現她并未溺死在河里,勢必會差人對她趕盡殺絕。
如此一來,她怕是還未孤身抵達南翔和親,定要再遭殺手。
是以,南翔之地怕是去不得了,而面前這男子又乃鳳瀾皇室,即便此際落魄,但一旦出得這灌木林子,怕是身份依舊,再不濟也是皇親國戚,如此一來,她若跟在他身邊,那太子瑾與龍乾老狐貍怕是想破頭也想不出她竟會逃之夭夭,更不會想到她云傾月竟會去往四國之一的鳳瀾。
一想到這兒,云傾月臉色變了變,落在百里褚言面上的目光也顯得坦然而又堅定。
百里褚言愣了一下,深眼凝她,那精致的眸眼里漆黑如墨,風華微微,然而有抹一閃而過的復雜與精光閃過。
云傾月一怔,細細凝著他的眼,卻見他眸底平靜如常,并無半分復雜與精光,這才以為是自己看錯,隨即又按捺神色的道:“望褚言莫要拒絕。傾月如今已無處可容身了,望褚言收留,也讓傾月報恩。”
低緩的嗓音,帶著幾許不曾掩飾的誠摯。
云傾月這話說得半假半真,假的是報恩,真的卻是讓他收留。
遙想曾經,她云傾月縱然聰明,卻也不屑算計他人,而今物是人非了,連她自己都精于算計,全然不像她了。
只可惜,在這滿是虎狼的天下里,她務必得小心謹慎,步步為營,縱然此番百里褚言無辜,但她終歸還是要牽連上他,只因,她云傾月不想死,更不能死!
若有機會讓她全然擺脫太子瑾這等人,她無論都要將這機會抓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