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力扭過身，回頭一看，面前是一位目光清冷、梳著齊耳短發、五官出眾的中年婦女。這位身穿白色棉麻半袖衫、黑色九分褲、白色散步鞋的中年婦女盯著牛大力看了一會，又重復了一遍剛才的問話：“你住2702嗎？”

“阿姨，我是住在2702。”牛大力以為這位中年婦女是鄰居。

“方晴住這里嗎？”

“對呀。”牛大力不假思索地說道。

牛大力沒看清這位中年婦女是怎么抬腿的，等他看見中年婦女的腳到了他的面前，再想向往后躲已經來不及了。牛大力只感到眼睛一黑，臉上重重地挨了一腳。

眼冒金星、嘴里發腥的牛大力晃了晃腦袋，揉了揉腫起來的左臉，往后退了兩步，心里大怒。

“你為什么打我?”牛大力對中年婦女喊道。

中年婦女沒說話，向前走了一步。牛大力領教了她的超強攻擊力，于是邊向后退，邊端起胳膊，做出拳擊的動作。

“你再往前一步，我就不客氣了！我剛才沒注意，才讓你占了便宜，你別不知量力！”牛大力聲音顫抖地說道。

“好呀！我倒要領教一下，你怎么對我不客氣！你的左臉腫了，與右臉不協調，我再幫你整整右臉！”中年婦女冷笑著說道。

牛大力一看中年婦女氣吞山河、橫刀立馬的氣勢，又想到剛才那腿“無影腳”的速度和力度，就明白了他面對的是一個有真功夫的練家子。

牛大力本著好男不跟女斗和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原則，決定放棄與中年婦女的對決。

“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報警了！”牛大力掏出手機。

“狗東西！我們家方晴就是被你帶壞了！警察來之前，我先把你費了！”中年婦女咬牙切齒地說道。

牛大力恍然大悟，面前這個中年婦女是方晴的媽媽！

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他們娘倆的！方晴打我還不算，她媽又給我來了個無影腳。牛大力在心里抱怨道。

“阿姨，你誤會了！我是方晴的同事，我只是借住在這里。”牛大力換上笑臉，耐心地說道。

“住在一起的男女同事？！”方晴媽媽懷疑地看著牛大力的眼睛。

“對呀！阿姨，我和方晴就是住在一起的男女同事。”牛大力松了一口氣。

“臭小子，你當我老糊涂了！男女同事住在一起就是同志了！”方晴媽媽氣勢洶洶地向牛大力走過來。

牛大力一看大事不好，心想說真話確實沒人相信！于是他趕緊跑到通向消防樓梯的樓道內，用后背把消防門堵上，撥通方晴的電話。

“方晴，你快回來吧！，你媽要廢了我！”

“牛大力，你說什么臟話！你又喝多了吧！”方晴在電話里生氣地說道。

“方晴，我的臉被你母親的無影腳踢腫了，你母親還說要廢了我。求你了！趕緊回來救我吧。”牛大力差點沒哭出來，第一次覺得中國話的歧義太多。

“大力，你別忙乎了！你的臉需不需要去醫院看看？”方晴的媽媽方曉華坐在方晴家客廳的沙發上，略帶歉意地對正給她倒水的牛大力問道。

剛才方晴聽明白是怎么回事后，告訴牛大力把她母親帶到家里，看看她的臥室就能讓她媽媽相信牛大力的話了。

牛大力依計而行，先把方晴媽媽的情緒穩定下來，然后把她請進家門，再讓她仔細檢查了方晴的臥室。

牛大力也只是方晴在家、他擦窗戶玻璃時，進過兩次方晴的臥室。

方晴的臥室布置非常簡單，如果沒人說這是個年輕女孩子的臥室，誰看了也不會相信。臥室里一個衣柜、一張單人床和一個床頭柜。窗簾的顏色是藍色的，床單的顏色是灰色的，床頭柜上沒有方琴的單人照片，更沒有方晴和牛大力的情侶照片。方晴媽媽仔細檢查了方晴的衣柜，里面都是方晴自己的衣物。

“阿姨，我沒啥事。”牛大力從冰箱冷凍室里拿出四個冰塊，在左臉上揉著做冷敷。

“大力，我年齡大了，說話你別不愛聽。雖然你不是方晴的男朋友，可是你和她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平時方晴洗澡或什么的時候，你沒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方曉華板起臉來問道。

“什么見不得人的事？”牛大力有點糊涂。

“比如偷看！”

“偷看！阿姨，我說我不是那樣的人，你可能不會相信。可你女兒方晴是什么樣的人，你應該清楚！我要是敢偷看她洗澡，她還不把我的眼睛戳瞎了!”

“你說的倒也對。”方晴媽媽猶猶豫豫地說道。

這時黃秋月上完考研培訓班回來了。牛大力給黃秋月和方晴媽媽做了介紹，然后接過黃秋月手里的水果，拿到廚房去洗。

牛大力端著水果盤從廚房里出來，見黃秋月和方晴媽媽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聊天。

方晴媽媽見牛大力從廚房出來，怒氣沖沖地站起來，走向牛大力。

“你和方晴唱雙簧，想騙我呀！秋月什么都告訴我！”

牛大力趕緊把水果盤放在餐桌上，退到廚房門口，對黃秋月喊道：

“秋月，你說說，你住進來以后，看到我和方晴有親密動作，或者情侶之間的眼神交流嗎？”

“那還真沒有，所以我覺得你們不正常！”黃秋月想了想，似有所悟地說道。

“阿姨，我以前沒和秋月說過我和方晴的真實關系。”

“你們現在的年輕人，我真是搞不懂！”方晴媽媽好像相信了牛大力的話。

方晴這時回家了，牛大力終于盼來救星。

“媽，你過來怎么也不事先告訴我一聲。”方晴有點責備地說道。

“我來安東辦點事。你從春節以后就沒回家，所以我順道過來看看你。”方晴媽媽冷淡地說道。

牛大力作為旁觀者，覺得方晴和她媽的關系好像不太好。

“媽，你晚上吃飯了嗎？”

“你還能想著你媽吃沒吃飯的事，算我沒白養你。”

“阿姨，我給你下點餃子吃吧。”黃秋月從沙發上起身，要到廚房下餃子。

“秋月，我請你們去外面吃吧。”牛大力覺得方晴借了自己二十萬，這個人情挺大，所以應該熱情招待方晴的媽媽。

牛大力要請大家去港麗海鮮大酒店。方晴不同意，覺得位置太遠了，說在小區附近吃點燒烤就行。

幾個人來到小區外面一家燒烤大排檔，牛大力悄悄地問方晴，她媽媽吃東西有什么忌諱和喜好。方晴說她媽媽愛吃烤蔬菜和烤蜆子。

牛大力給方晴媽媽點了烤茄子、烤蕓豆、烤韭菜和烤蜆子，又點了些烤肉串、烤魚。

大排檔的客人很多，牛大力他們旁邊那桌是四個年輕的女孩子，正在一起吃錫紙花甲粉和肉串。四個女孩旁邊的一桌是兩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在喝酒吃肉串。

方晴媽媽說要去洗手間，起身離席，經過兩個男子的桌子時，突然把他倆從椅子上踹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