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沒想到后宮中這么快就又有孩子了，大喜過望。

于是晉夏寶林為正七品夏才人，遷至錦墨館養胎。

又命皇后全權負責照料直到孩子呱呱墜地。

……

……

“虞充容您來啦！”授月小碎步迎接。

虞笛示意楓若將禮品送上，“夏姐姐覺得如何？”

授月邊引路邊道：“說來不怕娘娘笑話，才人無甚感覺呢，許是月份尚淺。此次要不是發現小日子良久未來，這還不省何時才能知曉。”

虞笛忍不住笑出聲，“真是個大意的。”

這讓她不由擔心能否照顧好自己。

見了夏才人后虞笛提出將全福留在這兒，供她差遣。

“全福是個靈的，你有事就讓他跑腿來找我。”

面對虞笛的語重情深，夏才人受寵若驚，“不不，這怎么好意思，畢竟是虞妹妹你的親信，這少了他那你——”

“什么事都沒你這胎重要。”虞笛脫口而出。

旋即察覺略有不妥，“咳咳我是說，為孩子想想。你位分不高，娘家又沒勢力，如何護得住？”

繼而放低了聲繼續道：“難不成真指望陛下全心護著？如今可有個現成的心肝兒在呢，哪兒能時時掛念你肚子里的啊。”

夏才人訕訕，“是……”

虞笛搭上她的手，“夏姐姐，你可信我？”

“信。虞妹妹的為人我清楚，斷然不會做傷天害理之事。”夏才人堅定點頭。

“好，既然你如此信賴我，那我發誓，一定會助你平安產子。”

此后，虞笛命全福每兩日報一次錦墨館動向，事無巨細。

赫連也安排了一些可靠的人服侍夏才人。

……

……

“良妃娘娘萬福金安。”

夏才人尚未曲腿惠良妃就扶住了她。

“不必多禮，可金貴著呢。”

夏才人順勢起身，“娘娘這樣會慣壞嬪妾的。”

惠良妃渾身都散發著母性的氣息，總是讓人不自覺親近她。

從前的虞笛是，而今的夏才人也是。

“夏才人安好。”

“大皇子也好啊。”夏才人低頭看少年老成的佑靖，“娘娘和陛下將大皇子教得真好。”

惠良妃笑容可掬，“快了，屆時你就能領會到了。”

“唉，其實還要許久呢。十月懷胎可真不易，這不能吃那不能干，整日作詩也膩了。”夏才人喜憂參半。

惠良妃作為過來人道：“本宮當初懷佑靖時，偏愛刺繡和作畫。”

“如此啊。”

“才人回去后可以著手準備小衣裳了。”

夏才人含羞一笑，“到現在還沒緩過神呢，這就要為其縫制肚兜、襁褓了。”

“若是不知挑何種花樣，可遣人來惠竹殿。”

“先謝過良妃娘娘了。”

……

……

回到錦墨館后，夏才人開始刺繡。

小肚兜、襁褓、尿片、虎頭帽、虎頭鞋、小被褥……

這才剛做成個肚兜便撂挑子不干了，“刺繡可真費眼吶。”

于是去書房鋪了紙寫寫畫畫。

當虞笛進來就看到夏才人面前擺了盆蘭草臨摹得認真。

“咳咳。”

夏才人轉頭，“虞妹妹你來啦。”

“看看畫得如何？”虞笛走近。

夏才人展示，“許久未畫了，隨意練練。”

虞笛仔細打量，“很不錯啊，夏姐姐不愧是才人。”

“油嘴滑舌。”掐了把虞笛的臉。

……

……

“宵同夢，曉同妝，鏡里花容并蒂芳……”[1]

露云放下傘，虞笛解開結扣，楓若為其脫去斗篷。

“娘娘這是在作甚？”

“回充容，近幾日娘娘迷上了唱小曲兒呢。”煙嵐引路。

虞笛抬腿，“那這唱的哪首？”

“奴婢也未曾聽過，許是娘娘自個兒創的吧。”

“啪啪啪——”

赫連轉首，那人就在燈火闌珊處。

“妧竹，你唱得真好聽。”

二人坐下后晴善奉茶。

“這是你愛喝的雀舌茶。”赫連端至面前。

“昨個兒去了錦墨館，夏姐姐迷上了作畫呢。”

虞笛撥開浮葉嘬了口。

赫連的手僵在半空，旋即收回，笑笑沒說話。

二人靜默少頃。

“妧竹，怎么了？”

虞笛定定凝視，“我是不是……惹你不開心了？”

赫連垂首，“沒有。”

“那你抬頭看我。”

赫連抿唇，又突然笑出聲。

“真的無事，我來給你唱一遍剛剛那曲兒——”

“妧竹，我總是往錦墨館跑，是想幫你多分擔些，我不愿再看到你那般疲累。”

虞笛覆上赫連的手。

“……我…那你也別那么累……”

赫連將她的碎發別到耳后。

虞笛歪頭蹭了蹭，像只小貍奴。

對不起啊妧竹，我騙了你。

……

……

“那你多多傳授她啊。”赫連飲了口云霧茶。

惠良妃捻起顆楊梅，“這么些年了，也不大記得了。”

“本宮還記得，你懷佑靖那會兒深嗜楊梅。”赫連歪著身子打趣道。

惠良妃怔愣幾息，哈哈大笑。

“是啊，這點倒是沒變。”說罷，塞進嘴里。

……

……

[1]節選自清·李漁《憐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