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妤，您就不怕她真的猜忌嗎？”阿蓮絞著手指頭不安問道。

鄧婕妤抿了口雨前龍井悠悠道：“不會的，她不會猜我。因為我們的話說得如此明白，我說不會告訴別人，那怎么可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呢。你說是不是啊，阿蓮？”

阿蓮瞠目咋舌，這也太冒險了吧。

“宜美人果真沒讓我失望，只是這皇后娘娘……她何必呢？”鄧婕妤擰眉苦想。

……

……

“嚴妹妹，嘗嘗這個。”虞笛端過盤子。

“我真是太喜歡吃虞姐姐做的糕點了！”嚴才人吧唧吧唧。

“那過段日子，咱們喊上鄧姐姐一道去千鯉池野餐吧。”

虞笛盯著嚴才人提議道。

“呃——好啊，我可太期待了。”嚴才人咽下點心。

“在這宮中，除了你和鄧姐姐，再沒人可以信任了……”虞笛哀嘆。

嚴才人見虞笛滿面憂郁，咬了幾次下唇才吶吶開口：“虞姐姐，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和你說……”

虞笛用手絹揩了下眼，“何事？妹妹你說，能幫忙的我一定在所不辭。”

面對虞笛的灼灼目光，嚴才人鼓足勇氣道：“虞姐姐，很久之前的一次，約莫是你剛升婕妤那會兒。我在鄧姐姐處，她一直……一直逼問我……”

“問你什么？”虞笛輕聲引導。

“不，是問你，問你憑什么……憑什么得寵，憑什么位分在我和她之上。”嚴才人一口氣說完。

虞笛看著她不語，眼珠左右掃視。

“虞姐姐……”

“沒事。”虞笛微笑，“鄧姐姐可能…可能只是覺得被陛下忽略了吧。”

“嗯？”

虞笛拉過嚴才人的手，語重心長道：“我覺得還是要信任鄧姐姐，你看她平日待咱們也挺好的。這事兒就過去吧，莫再提了。”

嚴才人反應幾息才點頭，“虞姐姐，沒想到你竟如此豁達。我之所以遲遲不說，就是因為怕大家心生嫌隙。如今又覺得真情無畏，這才如實相告。”

“姐妹之間，無須齟齬。”虞笛掩口而笑。

……

……

幾日后，三人于千鯉池野餐。

“來，咱們姐妹三人喝一杯。”

虞笛斟了果酒笑瞇瞇道。

一杯酒下肚，三人更放得開。

談古論今，言笑晏晏。

“哎對了，虞妹妹那日手串是怎的回事？做的時候沒檢查仔細嗎？”鄧婕妤忽然發問。

嚴才人停下吃果脯的動作，左看右看。

虞笛緊皺著眉頭，“檢查了多次，沒想到還是出了問題，因此我懷疑……”

話音未落便轉首凝視鄧婕妤。

“虞妹妹，可不是懷疑我吧？！”鄧婕妤錯愕反問，旋即苦笑道：“我又怎會蠢笨到如此地步，分明早已允諾了你。”

虞笛齒牙春色，“鄧姐姐想多了，我當然不會覺得是你啊。”

“那就好。不過這也太巧了，你確定除了我就沒其他人知道嗎？”鄧婕妤拍拍胸口。

“我懷疑宜美人，她對我可是恨之入骨呢。”虞笛毫不避諱道。

嚴才人和鄧婕妤皆點頭稱善。

“那你接下來準備如何？”鄧婕妤扯過兩人的手，“需要我們幫忙可千萬不要客套。”

“是，妹妹省得。”虞笛掩口而笑。

……

……

“昨夜清霜冷絮裯，紛紛紅葉滿階頭。”[1]

夏御女擱下毛筆，“授月——”

吱呀開門，“婢子在。”

“將外頭的大門闔嚴實點。”

鄰處的胡寶林在中秋節因一支胡旋舞引起皇帝注意，侍寢了兩次后便開始日日學樂器，盼能吸引皇帝久一點。

夏御女提筆繼續，“園林盡掃西風去，惟有黃花不負秋。”

待又作了幾首詩才肯撂筆歇息，“授月，明日去內務府取些紙張。近來頗有靈感，作詩的次數多了點。”

婢女給夏御女揉捏手腕答：“那奴婢順道再取些煤炭吧，今日入立冬，大概過個一旬天就要更涼了。”

……

……

[1]選自宋·錢時《立冬前一日霜對菊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