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當道：“其實古代有一些大科學家，已經有所察覺了。但是他們無力抵抗，晚年要不就是信神了，要不就是認為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放棄掙扎了。”

項問天心中驚濤駭浪，無自由，毋寧死。他不能接受自己身上套著基因枷鎖，是高級文明工具人這件事。

司馬當看著項問天震驚的表情，大笑道：“哈哈，項兄弟，別慌。我們人類是有機納米機器人的事情，我們那個時代就知道了，當然只局限于高層，普通民眾是不知道的。至于基因枷鎖嘛，就是基因中的一段不和諧代碼，找到并刪除掉就好了，人類早就打碎基因枷鎖了。”

項問天撿起酒杯，定了定心神，問道：“人類已經打碎基因枷鎖了？”

司馬當回憶道：“你學藍星歷史，是不是有一段講歷史上鬧過幾次大規模傳染病。”

“是啊，還死了好多人和動物。”

司馬當道：“再往前我不知道，但我們那個時代的大規模傳染病，是星盟高層在嘗試通過基因病毒來打破基因枷鎖。高層的目標可不僅僅是打碎人類的基因枷鎖，而是要打碎全藍星，乃至全太陽系的所有生物的基因枷鎖。”

“用基因病毒打破基因枷鎖！”

司馬當解釋道：“當初星盟為了打破基因枷鎖，可是全力以赴，基因科技突飛猛進，終于找到以毒攻毒，用病毒去對付病毒的方法。他們研發的這種病毒，不但能刪除現有生命中的基因枷鎖，還可以殺死攜帶基因枷鎖的病毒。”

項問天仍然不能置信，問道：“高級文明科技水平那么高，我們依靠基因病毒就能戰勝他們？”

司馬當答道：“高級文明再厲害，也是隔著時空和我們對戰。基因枷鎖再玄妙，也不過就是一段代碼。枷鎖肯定被打碎了，之后公司聯盟也發動了很多輪測試，可以保證全太陽系再沒有一個生命有基因枷鎖。對了，現在每人腦部必裝的腦機芯片，也會時時檢測你身體中是否有基因枷鎖復蘇。”

項問天現在仍然對大腦里裝芯片耿耿于懷，他覺得即使這芯片有預防基因枷鎖的用處，也不過是自己從戴高級文明的枷鎖，變成了戴公司聯盟的枷鎖。但兩害相權取其輕，相比來講，他還是更能接受戴人類的枷鎖。

項問天問道：“這樣的話，那當初散播病毒的那個高等文明，會不會發現這事，來太陽系找我們的麻煩？”

“當初星盟精英們，都是你這個思路，所以瘋狂備戰，他們想即使人類戰敗了，也得咬高級文明一塊肉下來。之后發現了奧云云，以為那個高等文明終于來了。哎，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司馬當心情不爽，連喝了三杯酒。

“難怪當初人類那么武斷，錯把黑洞當成了外星人！”項問天終于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繼續問道：“咱們人類現在知道，是哪個高級文明，嗯......當初散播了病毒到太陽系嗎？”

“這哪能知道！”司馬當思索片刻后又道：“不過我軍部的朋友和我透露過，宇宙中大多數文明，都是戴著基因枷鎖的，是高級文明的工具文明。”

項問天好奇道：“既然如此，咱們人類現在也有能力散播病毒到宇宙了，人類有散播嗎？去宇宙里制造一些自己的工具文明。”

司馬當直接道：“散播病毒到宇宙肯定不成，公司聯盟規定往太陽系外發射任何東西，都是反人類的死罪，會被處以最殘酷的虛邢。”

“死罪，虛邢！”項問天想起了自己老板杰克，被弄成了缸中之腦，還不能訪問現實世界。他問道：“虛邢，是把人變成虛人嗎？”

司馬當搖頭道：“比虛人可慘多了，虛人還保留了部分大腦，進入的也是比較正常的宙合宇宙，有死亡的權利。被虛邢的人，會徹底淪為虛擬生命，不能再回到我們宇宙，只能去最殘酷的宙合宇宙受苦，永遠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項問天聽得一陣毛骨悚然，他忙問道：“欠債很多還不起，會被處以虛邢嗎？”

司馬當又喝一杯酒道：“不會的，這個虛邢太過殘酷，公司都沒權利使用。只有公司聯盟主席和議會共同認定的反人類罪，才會被虛邢。歷史上也只有不到十個人被執行了虛邢。”

項問天問道：“如果向太陽系外發射探測器，或者直接用無線波聯系外星文明，公司聯盟怎么能知道？”

司馬當答道：“公司聯盟在奧爾特星云里，建造了奧爾特點基陣，這個陣是密密麻麻的點基平臺組成的，把半徑1光年的奧爾特星云包圍的嚴嚴實實。每個平臺都能探查周圍，靈敏度達到粒子級別，還可以發射激光。

奧爾特點基陣，對外防止有外星造物進入太陽系，并探測外星系信息，對內防止有任何東西飛出太陽系，并攔截各種人為信號，追本溯源。”

“奧爾特點基陣！半徑1光年！包圍了奧爾特星云！”項問天被這個宏偉的工程震驚了。

司馬當道：“有了這個奧爾特點基陣，如同銅墻鐵壁一樣隔絕了太陽系與外界，一切人為的信號，都被轉換成自然信號對外釋放。人類就可以在太陽系里，安心發展了。”

“這聽上去有點像太陽系版本的萬里長城啊！當哥，我在星辰也待了一段時間了，沒感覺咱們人類有這么厲害啊！”

“你沒過試用期，很多信息不能查詢。”

“我在桃梨城，還有星辰島，也沒感覺到有什么太高端的科技啊！”項問天仍然不相信，自己來這個星辰島，可是做著個模擬飛鳥的出租機過來的，最后雖然換了個速度快點的黑三角飛行器，不過那科技也是在他理解范圍內的。

“嘿嘿，你知道現在人類的首都，是哪里嗎？”

“奧云城啊，大人物都住那上面。”項問天不假思索答道，幼兒園教材里有本《小兔子大百科》，上面有講過這些社會常識。

“那你覺得藍星是什么？”

“是人類的母星，離奧云城最近的行星。”

“這就對啦，首都城市附近，那就是鄉下。但這個鄉下是首都附近的鄉下，又是人類的母星，主要的發展方向必須是旅游業啊。咱們藍星是保護區，旅游特色就是原生態。所以不會有大規模工業，為了首都奧云城的安全，更不能有危險的武器，所以也限制了很多科技的使用。”

項問天明白了，自己那個時代也是如此，首都附近所有工廠都要搬遷，甚至為了干凈整潔，農村里連雞鴨都不讓養。他對現在人類科技實力的強大，信了幾分，激動道：“咱們人類都這么強大了，為什么不沖出太陽系，爭霸銀河系？”

司馬當哈哈笑道：“項兄弟，咱們是一路人啊，我當初冬眠蘇醒后，知道人類強大的實力，也是你這么想的。我就問軍隊里的朋友，這朋友也是我們那個時代的人，他反問了我一個問題：科技發展需要研究什么？”

“研究宏觀與微觀，極大與極小。”項問天喝了口酒，這也是《小兔子大百科》上的常識，難不住他。

“那微觀又怎么研究？”

“通過粒子加速器研究。”

“沒錯，所以人類建造奧爾特點基陣的時候，還順道建造了一個環太陽系的粒子加速器。”

“噗。”項問天嚇得一口酒噴了出來：“環太陽系的粒子加速器，還是順道建造的！”

司馬當道：“你想啊，現在宙合里那么多虛擬生命，計算資源多得用不完，太陽系人口也多，人力資源也用不完，還有黑洞發電站，能源也用不完，公司聯盟只能到處搞大工程，把這些多余資源消耗掉。”

項問天明白了，自己那個時代，政府也是經常搞大工程，促進內需的，區別就是公司聯盟把這些大工程搞到太陽系里了。

司馬當繼續道：“所以說，研究微觀，就要在宏觀上建造一個巨大的粒子加速器。我們能建造這個環太陽系的粒子加速器，多虧了黑洞提供的能源，還有宏觀上對黑洞的研究。這幾百年人類科技的光速發展，都是因為能近距離研究奧云云黑洞，創建了宙合也是和研究黑洞有關，所以奧云云黑洞是真正的寶藏啊。”

項問天若有所思道：“人類以前好比是個小乞丐，忽然有一天獲得了奧云云這本頂級的武功秘籍。所以閉關苦練，全部領悟之后，再闖蕩江湖，一鳴驚人。”

司馬當點頭：“你這個比喻秒啊，如果有頂級的武功秘籍，練個半生不熟就出去送菜，那不是腦殘嘛。人類現在宏觀上有太初黑洞，微觀上有環太陽系粒子加速器，還有宙合宇宙這么強大的工具，科技進步一日千里，還遠沒達到瓶頸。”他仰頭喝光杯中酒，眼睛亮亮，隱隱閃動著精光：“我這輩子，就是想：

喝最烈的酒，睡最美的女人。

玩最快的刀，殺最強的敵人。

前兩個已經實現了，之后我要創造超級宙合宇宙，尋找最猛的武器。再上奧云城，等待人類可以沖出太陽系那一天，我要拿著最強大的武器，去戰宇宙萬族，一血我父輩的恥辱。”說到此處，司馬當眼睛紅紅，隱隱閃動著淚光。

項問天贊道：“說得好，當哥威猛，來喝一杯。”他給司馬當又填滿了酒，二人一飲而盡。

項問天思索了一下道：“人類曾經是高級文明創造的探路機器人，打碎了他們的基因枷鎖，未來也許會與那高級文明一戰。那我們人類在宙合里創造的虛擬智慧種族，會不會也反叛我們？”

“這個不好說，如果他們比我們強大，確實有可能發生，真有那么一天，就來和人類戰一場唄。不過前提是虛擬生命得先突破自己的宇宙枷鎖。”

“宇宙枷鎖？”項問天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司馬當道：“對，宇宙枷鎖。比如我們人類，生長在我們的宇宙中，被宇宙所束縛，是離不開我們的宇宙的。宙合里的虛擬生命也一樣，他們離不開宙合里的宇宙。”

“不對，不對，我把生命幣兌換成現金，兌換出了虛擬生命義體，那個虛擬生命，通過我們制造的義體，不就離開了它的宇宙，進入我們的世界里了嗎？”

“那怎么能算離開，你把突破宇宙枷鎖看得太簡單了。”司馬當笑道，他看項問天仍然不明白，耐心講解道：“虛擬生命義體，他們是通過夢境和我們世界連接的。”

“夢境連接？”

“對，夢境連接。虛擬生命在自己的宇宙做夢的時候，意識會連接到我們給它提供的義體上，而它在我們宇宙睡覺的時候，意識會回到它自己的宇宙。你覺得這算是突破宇宙枷鎖嗎？”

項問天答不上來。

司馬當繼續道：“咱們做個思想實驗，如果我現在給你看一段比我們宇宙更高維度的宇宙視頻，你覺得自己算是突破自己的宇宙枷鎖，進入那個更高維度宇宙里嗎？”

項問天毫不猶豫道：“看個視頻，那怎么能算！”

“好，那現在我在高維度宇宙里，給你個攝像機，你可以調整這個攝像機觀察那個高維度宇宙，你覺得自己算是突破自己的宇宙枷鎖，進入那個更高維度宇宙里嗎？”

項問天有些猶豫道：“這也只是能看看而已，應該也不能算吧。”

“現在，我在高維度宇宙里，給你個義體，你可以通過意識控制義體，與高維度宇宙互動，你覺得自己算是突破自己的宇宙枷鎖，進入那個更高維度宇宙里嗎？”

“這個.......”項問天猶豫不決，他有點想不明白。

“這個肯定也不能算。”司馬當哈哈一笑，從柜子中取出一個四次元水壺，伸手從次元水壺中抓出一個數字貝類生物。

他指著金色貝類生物道：“這個是五爪金貝，粒子宇宙1236里的虛擬生命，生物義體。粒子宇宙1236，是大榕樹計算中心承擔計算的。如果我過去把大榕樹都砍了，嗯，也不用砍了，重啟大榕樹計算中心就成，粒子宇宙1236就坍塌毀滅了。不管這個五爪金貝里的虛擬生命，是在哪睡覺呢，都會隨著粒子宇宙1236的毀滅一起消失。”

項問天有所明悟：“也就是說五爪金貝意識投影到咱們的世界，但靈魂還在它自己的宇宙，靈魂會隨著自己宇宙的毀滅而毀滅，只有靈魂超脫出自己宇宙，才算是打破了宇宙枷鎖。”

司馬當點頭道：“宇宙枷鎖，是無解之鎖，我們知道如何上鎖，如何防止被上鎖，但是我們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打破這枷鎖。如果哪個宙合文明能打破這宇宙枷鎖，那是很有借鑒價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