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陸休對視了一眼,齊齊點了點頭:“不錯,確實是這種感覺。”
“他現(xiàn)在壓根不管我們了,就說明他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可他還沒造反呢,難道他想做的事只是扳倒宗虞明?”我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能解釋為何他不再執(zhí)著于給宗虞明坐實散布疫病的罪名,因為不管是疫病還是作弊,只要有一頂能壓倒宗虞明的帽子就足夠了。”
我有些糊涂:“但宗虞明確實是罪行累累,他執(zhí)意扳倒宗虞明,哪里像是要謀反的樣子,倒像是在替皇上鞏固朝綱。”
陸休怔了怔,道:“有道理。”
“還是說,宗虞明擋了他的路,他必須扳倒宗虞明后再謀反?”
陸休搖了搖頭:“現(xiàn)在也只能靜觀其變。我私自逃出田濟院,無法再回欽臬司,此事還要靠你多加留心。”
我悶悶地應(yīng)了一聲,又道:“泰叔他們在討論涼大人會不會被提拔為律相,可自從聽你說有個假涼大人以后,我都不知下一個回來的是真涼大人還是假涼大人,萬一真涼大人已被假涼大人所害,到時假涼大人執(zhí)掌律相大權(quán)——”我倒吸一口涼氣,“難道這才是慶王的陰謀?”
“涼大人沒那么容易被害,”陸休篤定地道,“他對危險有種異于常人的直覺,這次我同意你去吳陵,也是因為提前收到了涼大人的信,他突然吩咐我將欽臬司的力量分散出去,特別是不可將特使都匯聚于大京。”
“原來如此,”我嘆服道,“可能那時涼大人已經(jīng)預(yù)感到了什么。”
陸休微微一笑:“還好有你在外面漂著,不然真不知這些事何時才能撥云見日。”
我咧嘴笑了起來,忽又憂慮道:“但若一直太平無事,你就只能永遠藏身于此,只有慶王真的造反,你才可能有機會繼續(xù)當(dāng)特使。”
“不當(dāng)就不當(dāng),”陸休看著阿妙道,“有阿妙相伴,這里就如世外桃源一般,不當(dāng)特使有什么可惜?”
阿妙被他突如其來的直白話語弄得臉頰通紅,饒是平日里再厲害,此時也說不出一句話,只知低頭抿著嘴偷笑。
我撇了撇嘴站起身來:“知道了,我這就走。”
回到城中已是黃昏,屋頂上炊煙裊裊,孩童們嬉笑打鬧,街上的人們?nèi)齼蓛傻亻e聊著歸家,處處祥和。
許久沒有這樣悠閑地溜達過了,這兩個月以來,幾乎每天都在趕著活,不是忙著東奔西走,就是忙著左思右想。終于,我能做的事俱已了結(jié),接下來只看慶王的打算,是摒棄私念,繼續(xù)維系大興的長治久安,還是逆天而行,發(fā)動叛亂令民生凋敝。
南豆也不愿回馬廄,我們一人一馬怡然自得地慢慢走著,好不舒坦。可這份舒坦沒持續(xù)多久,就被一個聲音擾亂了:
“陳觜!!!”
我回頭看去,喬江正從遠處氣喘吁吁地追過來,跑到我面前后,先雙手撐著膝蓋換了半天氣。
“你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累成這樣?”我下馬扶他。
“你,你還好意思問?”喬江邊喘邊怒視著我,“大,大家找你都快,快找瘋了!”
“找我干什么?”我茫然道。
“圣,圣旨,你快回司!”喬江不由分說地又將我推回馬背上。
我更加茫然:“什么圣旨?”
“皇上傳旨于你你卻不在我們只好全司出動到處找你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快回去寧公公還等著呢我歇口氣再走!”喬江氣得一口氣說完。
“好!”我不敢再多說,連忙催著南豆往欽臬司飛奔而去。
到了欽臬司,泰叔正在門口急得團團轉(zhuǎn),時不時往外望一眼,見我終于回來,二話不說,拉著我就往公政堂跑,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他健步如飛的樣子。
寧公公正坐在正中喝茶,張華由垂手陪在一旁,滿臉堆笑,看到我進來,忙道:“公公,陳觜回來了。”
我趕緊上前行禮,寧公公笑瞇瞇地看著我:“哦,這就是陳特使?果然英姿非凡。”
“謝公公夸獎。”
寧公公清清嗓子,起身肅然道:“皇上有旨——”
在場眾人齊齊跪下,就聽寧公公繼續(xù)道:“宣欽臬司特使陳觜進宮覲見。”
我愣住了,忍不住抬頭愕然道:“我?”
一旁的張華由急得“嘖”了一聲,拼命沖我使眼色讓我低頭,我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舉止何其不敬,忙又低下頭去。
好在寧公公并不介意,依舊笑模笑樣地道:“圣旨已傳畢,諸位請起。陳特使,咱們這就走吧?”
我自然說好,張華由憂心忡忡地看著我,滿眼寫著“你小子千萬不要惹禍”,我胡亂沖他點了點頭,起身跟著寧公公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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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快樂,明晚大結(jié)局,感謝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