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復合句

在第六節里，我們說過，句子形式可以只是句子的一部分。凡一個句子里所包括的不止一個句子形式者，可以有下列的兩種情形：

（1）句中雖有句子形式，但是它嵌接得那樣緊，以致咱們不能在那被包含的句子形式的起點或終點作語音的停頓。這叫作包孕句，例如“我們不知道張先生來”，不能念作“我們不知道，張先生來”。“二人來至襲人堆東西的房門”不能念成“二人來至，襲人堆東西，的房門”。

（2）句中有兩個以上的句子形式，而且它們的聯結是比較地松弛的，所以咱們可以在每一個句子形式的終點作語音的停頓。這叫作復合句。

包孕句已在第六節里談過了，在本節里我們專談復合句。

首先要聲明的就是：謂語形式為語音停頓所隔斷者也該認為句子形式的省略，因為如第五節所說，主語顯然可知時是可以不必說出的。

復合句可大別為兩類：（一）等立句，其中所包含的句子形式是有平等的價值的；（二）主從句，其中所包含的句子形式是有主要和從屬的分別的。

等立句　等立句又可細分為五類：

（甲）積累式，是把幾個敘述、幾個描寫，或幾個判斷積累起來，成為一句，例如：

（A）你是頭一個出了名的至善至賢的人，他兩個又是你陶冶教育的。（77）

（B）今日正遇天氣晴明，又值家中無事。（10）

積累式的主語可以不相同（例A），也可以相同（例B）。有時候，同一的事情，從否定肯定兩方面說成兩個句子形式，也可認為積累式的活用22，例如：

（A）奴才并不是姑娘打發來的，實在是司棋的母親央我來求奶奶的。（92）

（B）并沒有到上頭，只到奶奶這里來。（92）

（C）他這幾年不是病，竟是怨命。（118）

（D）不該令他抿上鬢去；也該留著，此時叫他替他抿上去。（42）

（乙）離接式，是表示幾件事不是同時實現的，或幾個判斷不是同時存在的。這類句子往往用兩個或一個“或”字，例如：

（A）你或是教導我，戒我下次；或罵我幾句，打我幾下：我說不灰心。（28）

（B）或出門上車，或在園子遇見，我們連氣兒也不敢出。（65）

（C）他不在家，或是屬相生日不對，所以先說與兄弟了。（57）

有一點值得注意，就是中國語里用“或”字的離接語往往不能成為完整的復合句，離接語的后面（或前面）至少還須有一個句子形式。若在疑問句里，不用“或”而用“還是”，這離接語就能成為完整的復合句了，例如：

（A）就演罷，還是再等一會兒呢？（42）

（B）還是單畫這園子呢，還是連我們眾人都畫在上頭呢？（42）

（C）銀子還是我到部去兌，還是送入內相府中？（13）

（丙）轉折式，是把性質相反的兩件事情并成一句。這類句子往往用“只、但、但是、然而”等字，例如：

（A）鳳姐兒見了，心中十分難過；但恐病人見了這個樣子反添心酸。（11）

（B）這話自然如此；但更有可奇可嘆之事。（78）

（丁）按斷式，是論據在前，結論在后的。按斷式可以是一種建議（例A、B、C），也可以是一種對于既成事實的判斷（例D、E），例如：

（A）這個令兒也不熱鬧，不如蠲了罷。（108）

（B）咱們家的班子都聽熟了，倒是花幾個錢叫一班來聽聽罷。（43）

（C）我屋里的人也多得很，姐姐喜歡誰，只管叫了來。（28）

（D）你去不去由你，犯不上惱我。（39）

（E）你不能為我解煩惱，反來以這話奚落堵我。可見我心里一時一刻白有你，你竟心里沒我。（29）

依國語習慣，按斷式的判斷部分喜歡用反詰語氣。這類的例子特別多，如：

（A）你又禁不得風吹，怎么又站在那風口里？（28）

（B）賞臉不賞臉在人家，何苦來拿我們這些沒要緊的墊喘兒呢？（113）

（C）人家比你大四五歲呢，就替你做兒子了？（24）

（D）原來他們比我的知覺在先，尚未解悟，我如今何必自尋苦惱？（22）

（E）林黛玉的花顏月貌，將來亦到無可尋覓之時：寧不心碎腸斷？（28）

（戊）申說式，是陳說在前，解釋在后的。陳說的部分可以是一個命令（例A、B、C），可以是一個普通的敘述（例D），也可以是一個判斷（例E）。解釋的部分可以是一種解釋（例A、B、E），也可以是意義的補充（例C、D），如：

（A）你且不必往我們家去，二爺病了在家里呢。（48）

（B）太太只管放心，我已大好了。（78）

（C）你回去就告訴一聲罷，我不打發人說去了。（48）

（D）咱們不敢收；等衙門里來了，踏看了才好收呢。（112）

（E）都是我的不是，都是我昨兒一支曲子惹出來的。（22）

如果解釋的話分為兩項（或更多），可用“一則、二則”等字樣做聯結的工具。有時候，“一則”可以省略，單用“二則”，如：

（A）這不好：一則都年輕；二則老爺也不許；三則那寶玉見襲人是個丫頭，縱有放縱的事，倒能聽他的勸；如今做了跟前人，那襲人該勸的也不敢十分勸了。（36）

（B）賺錢也罷，不賺錢也罷，且躲躲羞去；二則逛逛山水，也是好的。（48）

主從句　主從句的從屬部分可認為末品句子形式。末品是具有修飾作用的，所以末品句子形式的作用就在于修飾主要部分，使它的意義更完全。主從句又可細分為七類：

（甲）時間修飾，是以某一件事發生的時間去修飾一個敘述句的。在這一類的主從句里，主要部分所敘的事件或發生于另一事件之后（例A、B、D），或發生于另一事件之前（例E），或同時發生（例C），如23：

（A）眾人聽了，越發駭異。（67）

（B）你死了，我做和尚。（30）

（C）林黛玉趕到門前，被寶玉叉手在門框上攔住。（21）

（D）這一口氣不在，聽不見，看不見，就罷了。（36）

（E）未至池前，只見幾個婆子手里都捧著一色捏絲戧金五彩大盒子走來。（40）

（A）例等于說“眾人聽了之后，越發駭異”，（B）例等于說“你死了之后，我做和尚”。余類推。主要部分的主語和從屬部分的主語可以是共同的（例A、C、E），也可以是不相同的（例B、D）：

（乙）條件式，是拿某一個條件來修飾一個敘述、一個描寫，或一個判斷的。有些事情是等待另一事情發生或不發生，然后能實現或不實現的，這另一事情就是一種條件。把相待的兩件事同時說出來，表示此事必賴彼事而后實現或不實現，這叫作條件式，例如：

（A）你再這么著，這個地方兒可也就難住了。（24）

（B）你去了，你有什么意思呢？（36）

（C）你不厭我，就認了。（57）

（D）再多說，我把你這胡子還揪了你的呢！（29）

（E）明兒都死了，你幾個身子去作和尚？（30）

（F）若碰一點兒，你可仔細你的皮！（6）

（G）依我的主意，偏要把他說好了，才不落套。（70）

（A）例等于說“你要是再這么著，這個地方可也就難住了”；（B）例等于說“你若去了，你有什么意思呢？”余類推。主要部分的主語和從屬部分的主語可以是共同的（例B、C、F），也可是不相同的（例A、D、E、G）。

有時候，在從屬部分里加入“若、要、倘或”等字，則假設的意思更明顯些，例如：

（A）明兒要還不交了來，奶奶也不要了。（39）

（B）若懶怠吃，也就罷了。（42）

（C）你要有個好歹，我指望那一個來？（35）

（D）倘或老太太知道了，倒把我這幾年的臉面都丟了。（72）

條件式的從屬部分雖多系指未實現的事實，但也可以是既成事實的反面。意思是說，假使在某一條件之下，事情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例如：

（A）若不說出來（實際上是說了），我見這個也不認得這是作什么用的。（35）

（B）要不說姨夫叫你（實際上是說了），你那里出來的這么快？（26）

（C）早知是這樣（實際上是不知道），我也不煩他了。（32）

有些句子的結構和條件式完全一樣，而在意義上卻沒有顯明的條件關系，這可認為條件式的活用：

（A）若是別的戲子呢，一百個也罷了。（33）

（B）我涼，我有我的衣裳。（109）

（C）你不敢，誰還敢呢？（37）

（A）例“一百個也罷了”意思是說“逃了一百個也不要緊”；（B）例“我有我的衣裳”意思是說“我會穿上我的衣裳”；（C）例全句的意思是說：“你該是比別人更敢做這事；倘或你也不敢了，誰還敢呢？”

有時候，咱們借條件式的形式表示相排斥的兩件事情，這也是條件式的活用，例如：

（A）不是寶蟾，定是金桂。（91）

（B）不是模樣兒不好，就是性子不好。有了這個好處，沒了那個好處。（46）

條件式和時間修飾的界限不很分明，某一些復合句既可認為條件式，又可認為時間修飾：

（A）想什么吃，只管告訴我。（35）

（B）老太太那里有信，你就叫我。（45）

（A）例“想什么吃”既可解作“若想什么吃”，又可解作“想什么吃的時候”；（B）例“老太太那里有信”既可解作“老太太那里若有信”，又可解作“老太太那里有信的時候”。有時候，從屬部分里既有“若”字，又有“時”字，更使條件式和時間修飾混而為一，例如：

（C）我若死了時，變驢變狗報答你。（72）

（D）若這樣時，我托那小姐的福，也有幾個錢使了。（39）

（丙）容許式，和條件式恰恰相反。乙事之存在，依通常的見解，甲事該受其影響，然而事實上甲事并未受（或決不會受）乙事的影響，可見甲事不受此種條件的限制。這樣的復合句，叫作容許式，因為說話人容許乙事的存在，同時又不承認它能對于甲事有所影響。

容許式又可細分為兩種：（子）從屬部分所說的是一種既成事實，可稱為事實的容許；（丑）從屬部分所說的是一種假設，可稱為假設的容許。

事實的容許用“雖、雖然”一類的字表示，例如：

（A）黛玉年紀雖小，其舉止言談不俗。（3）

（B）那花園雖不及大觀園，卻也十分齊整寬闊。（47）

（C）我雖疼他，我又怕他太伶俐了也不是好事。（52）

（D）今年果子雖糟踏了些，味兒倒好。（67）

（E）雖然如此，到底該請大夫來瞧瞧是什么病。（72）

假設的容許用“便、就、縱、縱然、那怕”一類的字表示，例如：

（A）你便要去，也不敢驚動。（30）

（B）就是哭出兩缸淚來，也醫不好棒瘡。（34）

（C）就是穿得，他也不穿了。（101）

（D）你便送他到官，又有何益？（66）

（E）古來桃花詩最多，縱作了，必落套。（70）

（F）那怕再念三十本《詩經》，也都是掩耳偷鈴，哄人而已。（9）

（丁）理由式，表示乙事是甲事所根據的理由。從屬部分是表示理由的，往往用“既”字表示24，例如：

（A）蓉兒既沒他的事，也該放出來了。（107）

（B）既應了你，自然快快的了結。（15）

（C）姨媽既這么說，我明日就認姨媽做娘。（57）

（D）既這樣，你太太就該料理。（77）

理由式和按斷式的分別，就在主從句和等立句的分別上。在按斷句里，按的部分和斷的部分是同樣著重的；在理由式里，只著重一件事情，另一件事情只算是一個理由。咱們在形式上也很容易分辨：理由式往往是有“既”字的，按斷式是沒有“既”字的。

（戊）原因式，是表示主要部分和從屬部分有因果關系的。從屬部分是因，主要部分是果。從屬部分往往包含“因、為”等字，主要部分往往包含“所以、故”等字，例如：

（A）你們因不知詩，所以見了這淺近的就愛。（48）

（B）因為寶姐姐要看呆雁，我比給他看。（29）

（C）這是你一高興起詩社，所以鬼使神差來了這些人。（49）

（D）太太是深知這樣美人似的人心里是不能安靜的，所以很嫌他了。（77）

（E）他見前頭陪客的人也不少了，所以在這里照應。（105）

（F）他見人人皆有，獨你一個沒有，怕人笑話，故此送一個。（57）

也可以不包含“因、故、所以”等字，只要從屬部分里有“見、知”一類的字，也可認為原因式，例如：

（A）襲人見了自己吐的鮮血在地，也就冷了半截。（31）

（B）鴛鴦見這般看他，自己倒不好意思起來。（46）

（C）紫鵑知道不好了，連忙擺手兒不叫嚷。（97）

但是，這樣的原因式就和時間修飾很近似了。

（己）目的式，是把從屬部分表示主要部分的目的的。主要部分在前，從屬部分在后。從屬部分往往用“好”字25，例如：

（A）晚上再悄悄的送給你去，早晚好穿。（57）

送衣裳的目的在讓你有的穿。

（B）我也要作幾篇熟一熟手，好去誆這個功名。（118）

做文章的目的在誆取功名。

有時候，從屬部分用“讓”或“省的（省得）”，也可算是目的式，例如：

（C）你先出去，讓我們起來。（21）

（D）你去罷，省得他這么記掛。（101）

在文言里，從屬部分有“以便、俾”等，例如：

（E）請將相片寄來，以便代為報名。

（F）務祈詳示，俾有所遵循。

但是這種文言并不很古，只常見于近代書信里罷了。

（庚）結果式，是把從屬部分去說明主要部分所敘述的行為的結果，也是主要部分在前，從屬部分在后。從屬部分往往用“弄到、弄得（弄的）”等字眼，例如：

（A）他窮得很，弄到書也念不成。

（B）兄弟不學好，不上心念書，才弄的學房里吵鬧。（10）26

在文言里，從屬部分有“以致、至于”等，例如：

（C）張德不守校規，以致被學校開除。

（D）李生家貧，至于不能舉火。

結果式往往拿結果之嚴重來加添主要部分的力量。它和原因式不同：原因式的主要部分在后，結果式的主要部分在前；原因式的從屬部分敘述原因，結果式的從屬部分敘述結果。

主從句的次序　在中國語里，普通的主從句的從屬部分總是放在主要部分的前面的。只有目的式和結果式是例外，因為這兩種復合句是近代才多見些，古代是很少見的。

多合句　上面所說的復合句，都假定只有兩個句子形式，故可分為等立和主從兩種。但是，有些復合句卻是由三個以上的句子形式聯合而成的，我們給它們一個特別名稱，叫作多合句。

多合句可以大致分為五種，下面是一些例子：

（甲）多個等立：

（A）明日一早要出門，備下兩匹馬在后門口等著，不要別一個跟著（積累）。（40）

（B）你就狗仗人勢，天天作耗，在我們跟前逞臉（積累）。（74）

（乙）等立之中有等立：

（A）一面敘些家常，收了帶來的禮物（積累）；一面命留酒飯（積累）。（49）

（B）如今孫子媳婦沒了，侄兒媳婦又病倒（積累）；我看里頭著實不成個體統（按斷）。（13）

（丙）等立之中有主從：

（A）他們辛苦收拾，是該剩些錢貼補的（原因）；我們怎么好穩吃三注呢（按斷）？

（B）太太只管請回去；我須得先理出一個頭緒來（時間修飾），才回得去呢（申說）。（13）

（丁）主從之中有等立：

（A）我若跟了去，老太太若問起我過去作什么的（積累，做下面的條件），倒不好。（46）

（B）那時候燈已滅了，屋里都漆黑的了（積累，做下面的時間修飾），還看得見他呢。（85）

（戊）主從之中有主從。

（A）那茶杯雖然臟了（容許），白撂了（條件）豈不可惜？（41）

（B）寶玉因家中有這等大事，賈政不來問他的書（有事是不問書的原因），心中自是暢快（不問書是暢快的因）。（16）

以上所舉，都是三個句子形式所構成的多合句。其余不止三個的，由此類推。此外，包孕句之中有復合，或復合句之中有包孕，也都可認為多合句。用不著多舉例了。

*　*　*

怎樣辨認一個句子？　凡兩個以上的句子形式聯合成為一句的時候，往往只有一個句子形式是正意所在；偶然有兩個正意，也必須是關系密切，不能獨立的才行。我們首先要體會說話人所要表達的正意是什么。試看下面的一個句子：

幸而襲人家不遠，不過半里路程，轉眼已到門前。（19）

這句的正意是“轉眼已到門前”。若把整句分析起來，就是原因式之中包括申說式。“不過半里路程”是對于“襲人家不遠”的一種解釋（申說式），而“襲人家不遠”又是“轉眼已到門前”的原因（原因式）。若要更明白它們的相互關系，可以把這句改為：

幸而襲人家不遠（不過半里路程），所以轉眼已到門前。

又試看下面的一個例子：

小孩子膽兒小，一時逼急了，弄出點子毛病來，書倒念不成，把你的工夫都白糟蹋了。（88）

這句里包含著三種復合方式：

（1）按斷式。“小孩子膽兒小”是按，下文是斷。

（2）條件式。“一時逼急了，弄出點子毛病來”是“書倒念不成，把你的工夫都白糟蹋了”的條件，“逼急了”又是“弄出毛病”的條件。

（3）積累式。“書倒念不成”和“把你的工夫都白糟蹋了”是積累式。

若要更明白它們的相互關系，可以把這句改為：

小孩子膽兒這樣小，你若一時逼急了，弄出點子毛病來，非但書念不成，而且把你的工夫都白糟蹋了。

這樣，我們就看得出這一個句子的正意是“書倒念不成，把你的工夫都白糟蹋了”。

此外，我們還可從語音的停頓去辨認句子的終點。固然，在復合句或多合句里，每一個句子形式都可以停頓，但究竟不及整句的停頓來得長。在文章里，句的停頓是用句號表示的，也容易辨認。只有古人的文章不帶標點，所以我們在古書里，遇著某一個意思可獨立可不獨立時，句的界限就不能十分確定了，例如：

誰收在屋子里誰配小子，我是受不得這樣磨折的，倒不如死了干凈。（111）

如果照這樣標點，該認為一種復雜的按斷式。“誰收在屋子里誰配小子”是下文的按語，而“我是受不得這樣磨折的”又是對于“死”的按語。但是，我們又可以有另一種標點：

誰收在屋子里誰配小子。我是受不得這樣磨折的，倒不如死了干凈。

這樣，第一句算是事實的敘述，第二句才是一個按斷式。不過，我們可以有第三種標點：

誰收在屋子里誰配小子。我是受不得這樣磨折的。倒不如死了干凈。

這樣，第一句是事實的敘述，第二句是對于人的性格的一種判斷，第三句是對于行為的價值的一種判斷。著者既沒有自加標點，咱們只好承認三種看法都不錯了。

定　義

定義四十一：凡句子，由可以用語音停頓隔斷的兩個句子形式構成者，叫作復合句。

定義四十二：凡復合句，其中所包含的句子形式有同等的價值者，叫作等立句。

定義四十三：凡復合句，其中所包含的句子形式有主要和從屬的分別者，叫作主從句。

定義四十四：凡句子，由三個以上的句子形式構成者，叫作多合句。

練　習

下列諸句，試指出其屬于等立句的哪一類（積累式、離接式等），或屬于主從句的哪一類（時間修飾、條件式等）：

（A）我并沒有比你，也并沒有笑你。（22）

（B）這人此刻不在這里，不知多早晚才來。（66）

（C）你們那里人也不少，怎么不玩？（70）

（D）姊姊們先去，我回來再過去。（83）

（E）他是試準了姑娘的性格，所以才這樣。（73）

（F）還沒唱山門，你就裝瘋了。（22）

（G）我們奶奶見二奶奶不來，急的了不得。（11）

（H）恐天黑了，所以先叫我們回來了。（78）

（I）大家來至王夫人上房，只見黑壓壓的一地。（49）

（J）便是不會，也沒難處。（49）

（K）奶奶要一說書，真連我們吃飯的地方都沒有了。（54）

（L）孔子、陽貨雖同貌，卻不同名。（56）

（M）快些吃了，我好走。（75）

（N）早有廊下伺候的老婆子打起簾子，讓賈璉進去。（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