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十兩，在下連老祖留下的一柄鐵劍也一起賣給你。”書生說道。

溫良心驚。

書生祖上留下來的兵器？修行者所用之神兵利器？

“我說…”

溫良頓了頓。

“你一定是在開玩笑。”

書生嘆氣道：“這位兄臺，是你先跟我開玩笑的。”

溫良愕然。

書生也不廢話，直接挑明。

“在下也不怕得罪兄弟你，只看兄弟這副扮相，手提破銅爛鐵四樣，摸索半天才碎銀幾錢，斷然不是大富大貴之人家，莫說二十兩，恐怕二兩都掏不出來，在下說的對不對？”

“唔…”

溫良也不尷尬，心道這書生雖然古板，但也不缺一顆識人認人的心。

大抵是因為懷中還有二十寶貴的小還丹，溫良說話倒是十分有底氣。

“一日時間，在下湊足二十兩現銀奉上。”

這次，書生有些遲疑不定。

“當真？”

“做不得假。”

“倘若真是如此，在下也不需二十兩，一如方才所言，十兩銀，多一分不要，少一分不賣，十兩銀剛好是在下去京城趕考的路費。”

“回來怎么辦？”

溫良下意識問道，不過剛剛問出來這句話便后了悔。

恨不得在自己嘴上抽一巴掌。

連連說道對不住對不住。

好在書生也無計較的意思。

“在下已經清點過家產，除了老祖宗的一把鐵劍與這些書之外，再無其他，所有房契地契都已變賣，換言之，在下已經再無可以變賣的東西，此去京城是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不成功便成仁，絕對沒有再走回頭路的可能。”

“這……”

溫良不知該如何說才好。

飯畢，書生留下一地址，末了又將一些殘羹冷炙打包進懷作為午飯。

動作熟練的讓人心疼。

“這兩本書先借給你看，算是償還一飯之恩。”

溫良驚訝道：“閣下應該看得出來，這些書里面我最喜歡的便是這兩本，為何還敢借我？難道就不怕我……”

“不怕，君子之交淡如水，你若如約帶足十兩銀來，這兩本書就是你的，你若不來，于我而言，也只是丟了兩本無關緊要的書而已。”

書生說到此處，未再多言。

但溫良卻在心里替他說出來了下半句話。

“最多也就是再一次認清了世人的心。”

……

吳記拍賣行。

金鼎城上流社會中最大的拍賣行，所拍賣的東西除了妖魔鬼怪，以及王朝禁令的修行之法，其余應有盡有。

不過坊間也有傳言，若是真有那一擲千金的主兒，一些稀罕東西也是能弄到的，就比如…妖。

不過最近幾年，因為天災人禍的關系，使得好東西越來越少，主要是因為世道亂，城外的稀罕東西想要安全運到金鼎城，往往需要比寶貝本身更高的代價。

拍賣行內，從前熙熙攘攘的盛況已經不在，唯有三五個伙計慵懶打盹兒，掌柜的愁眉苦臉焦頭爛額，若是再不讓拍賣行的生意起死回生，那這個掌柜的身份怕即將當到頭了。

匆匆看了一下庫中還能拍賣的東西。

“百年海膽石，鑄造兵器之絕佳材料……”

“北方張圣人墨寶……”

“海底紅珊瑚……”

雖然都是一些好東西，不過這些玩意兒，金鼎城中哪個大戶家里沒有幾樣？早就已經沒了新鮮感。

拍賣這一行，賺不賺錢就看會不會造勢，會不會制造出一個讓人趨之如騖的勢頭。

“再這么下去，明年我可就得收拾包袱滾蛋了。”

正當一臉愁容的掌柜感嘆時候，忽聽得一個聲音道：“掌柜的，你這里收不收丹藥？”

掌柜的抬頭一看，面前此人渾身籠罩在一件黑袍之中，看不清面容，頗為神秘，早就司空見慣各種稀奇古怪賣主的掌柜索然無味道：“收，不過一般的丹藥就別拿出來丟人現眼了，咱這里可是吳記拍賣行。”

這般冷漠的態度倒是跟古董鋪子的大金牙天差地別。

不過溫良也不生氣。

畢竟吳記可是大店鋪，非小小古董店可比。

“如果是小還丹呢？”

“區區小還丹也好意思……嗯？小還丹？”

掌柜立馬瞪大眼睛，一臉狐疑。

“是我聽錯了，還是閣下口誤說錯了？”

“都沒錯，就是小還丹，不知道價格……”

溫良一句話還沒說完，掌柜的立馬高呼：“來呀，看茶，請這位客官內堂相談。”

這一百八十度轉彎的態度讓溫良有些錯愕，心道看來左冷并沒說假話，小還丹，的確是至寶。

而作為掌柜的，又怎么能嗅不到其中商機？

內堂高坐，上好茗茶一壺，做完這一切之后，掌柜才湊上來熱情笑道：“按照拍賣行的規矩，先驗貨，再定價。”

溫良點了點頭，也不怕這么大的拍賣行出什么幺蛾子，掏出一粒小還丹，掌柜接過手，仔細一看，漬漬稱奇。

“是小還丹無誤，成色極佳。”

“價錢？”

“冒昧問一句，這樣的小還丹，客官您還有多少？”

激動之于，稱呼都有所改變。

“唔，為什么問這個？”溫良好奇。

掌柜的搓了搓手，嘿嘿一笑。

“如果只有這一顆，價格不會太高，可如果還有很多，保管給您一個滿意的價格，當然，前提是您得保證，所有的小還丹，都只在吳記拍賣行出售。”

“這是要獨家授權？”溫良驚訝。

掌柜的點點頭，靜等溫良答復。

溫良迅速在心里合計。

小還丹不少，足有二十粒，如果全部售出，一定是一筆不菲的收入，可人怕出名豬怕壯，一次性拿出來這么多，難保被有心之人盯上。

倘若只是圖財還好說，就怕謀財害命。

再者，小還丹功效逆天，保不齊將來就會用得上，全部換成銀子，未免可惜，畢竟驗尸的獎勵隨機，有可能再也沒有開出小還丹的可能。

最主要的，賣小還丹只是燃眉之急，倘若淪落到了變賣家產才能吃飯的地步，與落魄書生何異？

自己始終還是要下海做買賣賺錢的。

之前得到的那份釀酒技術就不錯。

想到這里，溫良有了答案。

“不多，就一粒，麻煩掌柜的您給開個價，合適就賣，不合適就去別的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