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棋立刻就起身離開,入畫要給她準備馬車,籌備接待王爺的事情,也起身離開了。
房門開著,一陣微風吹過,在炙熱的空氣中吹來了一陣涼爽。
商福臨卻沒有感到一絲的舒服,或者說她現在本身就身處在冰窟中。
雖然她早有準備,肯定是要招贅的,但是她一直覺得自己還有很多的時間去策劃,去找一個合適的能夠平衡現實和心情的點,能夠讓家人和朋友、身邊的人都能夠慢慢的接受這樣的生活。
可是,現實卻分外的殘酷,猝不及防,就給她來了一盆冷水,逼著她瞬間清醒了。
生活好像總在苛待她,從小就被逼著父母分開,好不容易能夠跟父母親人團聚了,等待她的卻是無盡的麻煩。
人生是不是就像蜀道,難于上青天?!
商福臨回過神,慢慢的起身,往外走去。
再難又如何?
她一定會努力活出自己的精彩。
才踏出小院的門,她就看到了院門對面,小路旁邊立著的青衣身影。
在這一瞬間,她以為自己眼前出現了幻覺,腦袋都是木木的,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反應。
歐陽鴻聽到響聲,回過神,正好對上商福臨的目光,不由的露出來一個淡淡的微笑。
商福臨站在門口沒有動,就那樣直愣愣的看著他。
歐陽鴻眼中閃過一絲的無奈和寵溺,主動走上前,在商福臨一臂之遠的地方站定。
商福臨仰著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他,面無表情,還是沒有說話,完全沒有清醒過來的樣子。
歐陽鴻心里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努力想要找著打破尷尬的話語:“我就知道,你跟桃花塢的主人關系匪淺,不然怎么會知道那么多的內部消息。
剛才,和你身邊的丫鬟一起匆匆離開的女子是桃花塢的大總管吧?”
商福臨眨眨眼,對此時的情形十分的茫然,一點也沒有撞破自己秘密的尷尬和不自在。
“嗯,是的,怎么了?”
歐陽鴻都不知道今天自己要嘆多少生氣了。
被人拆穿自己的秘密不是該擔驚受怕,或者是要求他保密嗎?為什么現在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呢?
難道認識桃花塢的大總管,這么大的事情對眼前的女孩兒來說,并不算是秘密嗎?
捫心自問一句,這好像也確實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這么說起來的話,倒像是自己多想了。
“我沒有其他的意思,就是剛才看你從宴會上出來,想著正好有一個小禮物送給你,就不自覺地跟了上來。
沒想到,看到你跟人在聊天。
并不是想要冒昧的打攪你,探尋你的秘密。
而且我保證,這件事我不會對任何人說起的,所以你不用擔心。”
認識入畫的事情需要這么小心翼翼,需要別人擔心嗎?她覺得不需要呀。
可能是剛才才知道這么大的事情,有了可怕的猜想,所以現在覺得小姑娘的一些小打小鬧的秘密,反而不值得一提了。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祈求最糟糕的情況不會出現在自己身上,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會做出什么樣的決定,會鬧的怎樣天翻地覆。
“歐陽公子,我想你誤會了,我并沒有覺得這是多大的事情,所以你保不保密,對我來說都無關緊要,沒有任何意義,你還有其他事情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就離開了。”
說完,她抬腳就要離開。
歐陽鴻被商福臨突然這樣冷漠無情的樣子上的有些失神,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下意識的抓住了商福臨的袖口。
商福臨停下腳步,低頭看著自己的袖口,順著青衣抬頭。
歐陽鴻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孟浪了,趕緊松開手,手背到背后,又想起自己今天過來找她的原因。
匆忙的要把手放在身前,從袖口里掏出一把折扇,雙手奉到她的面前:“對不起,剛才是我失禮了。
福兒妹妹,我不是想唐突你。
我剛才說過了,是有一個小小的禮物想送給你,希望能夠喜歡。”
商福臨沒有動。
歐陽鴻長這么大,第一次主動送女孩子東西,還是這樣私下里偷偷的送。
沒想到卻就這樣被冷漠的置之不理,他的臉都有些微紅了。
還有一點點惱羞成怒,沖動之下,他拉起商福臨的胳膊,把這是塞到她的手里。
“你就收下吧,如果不喜歡,撕了,燒了,扔了,都隨你。”
歐陽鴻懊惱的轉身就走。
商福臨低頭看著手中的折扇,打開,看到上面那個美女圖。
這是百花宴上歐陽鴻作完畫,給眾人展示時,他們匆匆一視的場景。
畫面中在湖的一邊站著好多個美女,明明每個都畫的千姿百態,千嬌百媚。偏偏,她從畫面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之后的自己,目光就那樣直直地看著前方,好像能夠從紙面上直達人心。
明明只是一個小巧的折扇,人物畫的也不夠精致,卻是寥寥幾筆,勾畫出了默默傳情的羞澀和隱隱的興奮。
畫的空白處提著一句詞:只因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沒有過多的語言,仿佛無盡的話都在這一句中傾訴的明明白白,卻由什么都沒有說清楚。
商福臨眼前視線有些模糊,澀澀的酸意在眼眶里醞釀,仿佛多眨一下眼睛,就會有晶瑩的珍珠滾落下來。
她胸口悶悶的,充滿了酸澀和怨艾。
她知道這些情緒不該有,而且對歐陽鴻來說,自己不過是見過兩面的陌生女子,都比不上趙巧玉在他面前有存在感。
可是對自己來說,他們并不是初次相識。
五年前,在梅山上相遇,那個意氣風發的身影就常駐在了她的心房里。
那時候,她還是小孩子,并不知道那個對自己來說光彩奪夢的男子,被印在心上意味著什么。
這五年來,只是從別人那里聽到過他的一些風韻雅事,從偶然的匆匆擦肩而過中見過他肆意瀟灑的身影,再多的她也沒有去在意。
直到這次在揚州城匆匆的再次相逢,明明十分陌生,卻相處的十分默契,好像彼此熟悉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