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棋和入畫互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沉重和不安,齊聲問道:“怎么說?”
商福臨沉聲道:“我怕的是平樂王爺這趟來江南道不是來杭州游玩的,怕是早就看上了揚州城。”
入畫是商福臨身邊在揚州城待的時間最長的人,想了又想還是不解的問道:“揚州城有什么可看得上的?”
商福臨目光里閃過濃濃的擔(dān)憂:“鹽!鹽商!”
司棋倒吸了一口涼氣:“平樂王爺看上咱們商家了?”
商福臨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意味。
她又不是什么金礦銀礦,不過是揚州城一家小小商販家的女兒而已,從未以這些達(dá)官顯貴有過交集,談何說的上看上?
她搖搖頭:“那倒沒有,我們家畢竟只不過是十大鹽商之末。論財力比不多,其他鹽商沒有多大的底蘊。
是好事,也是壞事。
平樂王爺如果只是想要一個現(xiàn)成的,自然是看不上咱們家,但如果王爺想扶持一個自家的勢力,商家就是最好的選擇。
前者的話,那跟我們沒什么關(guān)系,后者的話,你們覺得,扶持商家最好的辦法是什么?”
入畫一下子就浮想聯(lián)翩,臉色都有些難看了,道:“他一個王爺,難道還想著私吞別人家的財產(chǎn)嗎?”
商福臨再次搖搖頭。
現(xiàn)在是太平盛世,現(xiàn)在的皇帝正值壯年,怎么說這樣和平穩(wěn)定的日子,怎么說也要穩(wěn)定個一二十年。
和平穩(wěn)定就意味著不能明目張膽的強(qiáng)取豪奪,否則會引起民憤。
那些身處在高位的人還想著名流千古,做一代圣賢,哪里會允許這些臉上寫著惡人的存在?!
明面上是不能當(dāng)惡人了,但并不代表著私下里就會手上干凈,相反,在暗地里卻是更多的藏污納垢、陰險毒辣。
對這些珍惜自己羽翼的達(dá)官貴人來說,有很多種方法可以達(dá)到自己想要斂財?shù)哪康模渲杏幸环N辦法,是最平和,也最讓大家能夠接受的,甚至被奉為佳話的。
“他當(dāng)然不會,至少表面上不會。
他會用更委婉的方法讓商家變成他自己的產(chǎn)業(yè),而這個更委婉的方法,就是聯(lián)姻。”
入畫聽了之后反倒松了一口氣。
就他們商家現(xiàn)在的身份,在揚州城的世家都不會拿自家的嫡子或有出息的子弟與之相交,堂堂一個王爺,那就以他們之間的身份差距更大了。
她輕快的說道:“他堂堂一個王爺,怎么可能會取一個商家之女呢?這會掉他身份的。
姑娘,這個道理連我都知道,你在這里說半天,是杞人憂天了吧!”
商福臨卻沒有因此臉上有半點的放松,反而更加的謹(jǐn)慎和隱晦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夠嫁給一個王爺,嫁到王府去做什么?當(dāng)一個沒有存在感、任人欺負(fù)的妾侍嗎?
平樂王爺作為當(dāng)今的同父同母的親弟弟,也不會做出這么輕賤自己身份的事情。
“所以不會是王爺娶妻,可能是他身邊的人,也可能是王妃身邊的人,總之肯定是能為他所用就可以了,是誰都無所謂。”
司棋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瞬間就坐直了,冒了一身的冷汗,絞著手指,緊張道:“其實姑娘有一件事我沒有跟你說。
平樂王爺這次帶著王妃到杭州城四處參加宴會。
我們的人打聽到了一個小道消息,據(jù)說有七八分的可能,說王妃的表弟想要娶妻,不會……”
聽到這個消息,商福臨反而松了一口氣,這樣說起來,整件事情就要了合理的解釋。
她肯定的說道:“這就是了。”
“不可以!”
司棋一下子跳了起來。
她走來走去,一臉的恐懼和憤怒,最后忍不住地低吼道:“姑娘,不可以!
你們不知道,當(dāng)時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跟著聽說了王妃的這個表弟吃喝pd,樣樣俱全。
這是在京城找不到好的對象了,才想著來杭州這邊的。這不是把姑娘玩火坑里推嗎?
一邊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的丈夫,一邊是野心勃勃勢力滔天的王爺,這根本就是在架著姑娘你玩火坑上燒呀!”
入畫也慌了。
實在是不明白為什么會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降。
“那怎么辦?”
商福臨握緊了拳頭,深呼吸了幾口氣,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是主心骨,自己要是亂了,手下的人會跟著一起亂。
萬一惹出什么事來不可收拾,那就真的糟糕了,萬幸現(xiàn)在什么都還沒有發(fā)生。
“所以,必須先下手為強(qiáng)!
司棋,你回一趟家,把這個消息隱晦地告訴我娘親和爹爹,這種提醒他們我想要招贅的事情。
必須在王爺和王妃提出與我家聯(lián)姻之前,斷了他們的念想。”
司棋著急的走來走去:“怎么斷了他們的念想啊?我們一時半刻去哪里給你招一個贅婿啊?”
商福臨拉住司棋的手,把人按到椅子上:“司棋,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發(fā)生,所有的一切都只不過是我們猜測而已。
剛才所說的也不過是最糟糕的情況,好在我們搶的了先機(jī)。
你聽好了,我們現(xiàn)在是搶時間,不能有半點耽擱。
接下來的事情需要你去做,而且很艱巨,所以你現(xiàn)在不能慌。
來,跟著我一起深呼吸。”
司棋隨著商福臨深呼吸了幾口,蒼白的臉色總算多了幾絲紅潤,眼睛亮晶晶的盯著商福臨:“姑娘,你說吧!需要我做什么,怎么做,只要你說,我一定全力做到。”
商福臨滿意的笑了,點點頭,拍拍她的手,道:“沒有多難的事情。
我們現(xiàn)在不需要現(xiàn)找一個贅婿,只是把這件事跟王爺他們說死了,讓他們不要再有這個念想就可以了。
王爺?shù)搅艘獏⒓友鐣氖虑椋隙ㄕ麄€揚州城都得到了消息。
你現(xiàn)在趕回家里,爹爹一定去找娘商量這件事了。
你只需要隱晦的把我們的猜測提一下就可以了,不用特意說猜到了會是我們家,只需要把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和家中有子女的情況提一下就可以了。
爹爹會知道怎么做的。
刻不容緩,司棋,你現(xiàn)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