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聽到畢詩雨所說的事，韓子凌嚇了一跳。

“嗯，是真的。我不想讓姑媽一個人呆在這里，如果我回老家上學，姑媽的餐館就沒人理了。”畢詩雨早熟得可怕，她深知事業對畢媛媛的重要性，絕不可以讓她沒了家庭還沒了事業。

韓子凌不可思議地望著她，“那你呢？你就不想想你自己？”

“想啊！我都看過了招生簡章了，我選的這個方向，跟葡萄牙有對接項目，職高畢業后，成績優秀的可以直接對接葡萄牙的大學，我查過了，那所大學也是國內認可度很好的本科學校，關鍵是，學費也不貴，我姑媽也覺得可以。”

韓子凌當然知道，她口中的“可以”，指的是學費可以負擔得起。

選擇在自己出發前才告訴他這件事，韓子凌更明白這事是板上釘釘了，他多說無益，而且，這些相處日子他看得出，畢媛媛于詩雨的重要性。

但還是很擔憂地說，“職校升學機會太渺茫了，而且對接學校都不算……十分好的學校。”其實他想說，在他看來，那不算是高校，“你對出國留學有把握嗎？”

“嗯，擇優錄取的，我分數不成問題的，接下來就是用心提高英語口語。”畢詩雨胸有成竹。

看著畢詩雨閃閃發亮的眼睛，韓子凌心房跳動得厲害，也是，這么可愛能干的人兒，自然是走什么路都會有自己的一番天地，“我還想著，以后你也會考來BJ，好歹我們算是同城校友了。”韓子凌微笑，他不知道畢詩雨明不明白他所說的話。

畢詩雨說，“我去不去BJ，都不影響我們的友情，子凌哥，認識你是我的驕傲。”她莞爾一笑。

“走吧！飛機快要起飛了！”韓子凌不舍地看著她，遲遲不動。

畢詩雨覺得他是有話要說，問，“怎么了？”

韓子凌沒回答，直愣愣說了兩個字，“等我。”

“嗯？什么？”詩雨一時遲鈍，韓子凌已經把頭湊了過去，雙唇輕輕在她眼皮底下碰了一下她的眼睛，鄭重其事地說，“等我！”

畢詩雨沒有回答，她心如夢幻，不相信韓子凌這般的人物，居然，親了她的眼睛，她漲紅了臉，站在原地不敢亂動。

韓子凌抱過她，說，“等你長大并不難，我只是怕你太優秀，等不及我回來，所以，詩雨，你別忘記有我。”

“嗯……”她輕輕回應，韓子凌松開，瞧見她滿臉通紅，微笑地看著他。

他就知道她是如此的與眾不同，沒有尖叫，沒有退縮，落落大方，堅定如磐石。

“請前往BJ的旅客盡快登機……”廣播在催促。

“我走了，回頭聯系！”韓子凌興奮地看著畢詩雨，三步一回頭，大步往前沖。

看見他匆忙尷尬的傻樣，畢詩雨笑了，原來，學神也有這么可愛的一面。

韓子凌從小就獨立自主，奶奶一手帶大，爸媽國外發展事業，一直到現在他自己的事都自己處理，也就畢詩雨，有幸見著他這慌慌張張的一面。

飛機準點起飛，她開心地折回頭，回想著剛剛的一幕，這算什么？早戀嗎？她從來沒想過戀愛是什么感覺，可韓子凌這樣優秀又帥的男生，恐怕沒人能拒絕吧？

人家不是說等嘛，三年后也不算是早戀了……畢詩雨心想，怎么說也是名校風云人物，自己一個職高生，說出去真的有些撐不了臺面，這地位過于懸殊啊！

想到這里，她不得不開始犯愁，可路是自己選的，她還能反悔嗎？

“你就不能反悔嗎！”程崢也是這么跟她說的。

神經病了，這時候居然想起程崢昨天電話里所說的那些話。

“畢詩雨！你為什么不來學校報名？”不知道的，以為是哪個父親催促孩子去報名，可哪有這么幼稚蠻不講理的父親？

“我剛問了教務科，他們說沒有畢詩雨這個學生！你怎么回事！”

聽著狂躁不安的程崢，畢詩雨連忙制止，說“程崢！我不去念高中了，我報名職高了。”

“什么！”程崢大概是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一個七百多分的中考成績，你跑去念職高？腦子進水了嗎！”

畢詩雨聽到這股濃濃的火焰氣息，說：“程崢，你不懂就別亂說，我有我的考慮，何況沒人規定中考七百多分不可以報名職高！”

“呵！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

哪有人這么橫插一腳別人的家事，畢詩雨顯得有些不情愿，說：“你不需要知道，這事是我家里的事。”

程崢徹底惱羞成怒，說：“你不說，我就去問你姑媽！隨你便，反正我總能問到！”程崢對畢媛媛不算太陌生，如果他堅持要問，畢媛媛告訴他實情也未嘗不可能。

“你別這樣！”畢詩雨覺得他多事，“我上不上高中不重要，你現在也如愿進入重點高中了，好好加把勁，肯定會有更好的成績！”

“你別轉移話題！我就問你，你為什么一定要報職高？”

詩雨考慮了許久，默不作聲。

“為什么？”電話另一邊在追問。

“因為我只能報職高，才能留在深圳。”她耐心回答，“我不是本地人。”

……

程崢懵了，這么好的一個苗子，就栽倒在戶籍上？他第一次知道這種區別對待，其實他更不知道的是，有一種錄取通線叫本地生錄取線。

“那你怎么辦？”程崢心疼地問。

畢詩雨瞬間更放松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我相信職高有我可以走的路。”

“比如說？什么路？”程崢無可奈何。

畢詩雨笑了笑，說：“程崢，好好想想你的未來吧，你的基礎還不夠扎實，高中可別再吊兒郎當了，一旦落下，沒那么好補上了，我希望你能一直很優秀！”

“嗯……”程崢心里念著嘴里叨著，“你以后還會來教我做題嗎？”

詩雨笑得更開心了，“呵呵了，高中的題，到時候我怕是題干都讀不懂了，說不定哪天我職高混不下去，還是回到高中，到你教我了。”

程崢急了，“你就不能反悔嗎！就算不在深圳念高中，不過也就三年，你姑媽就不能……”

“程崢！”畢詩雨打斷，“這是我的選擇！”

……

現在，她真的也在問自己，我就不能反悔嗎？

不能！這就是自己的新起點。她越走越快，堅定地要回姑媽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