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空洞的腦子深處,竟是藏著太多膨脹的野心和志向,基于此我所做的一切,終究與我渴望的“淡泊”是矛盾的,勢同水火。我不確知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是社會責任感太強或是“渴求平淡”本身只是表象。嘴上說著不爭不搶卻又總是忿忿不平的入世。
其實我懶惰成性,懶得接受事物乃至自身的缺點,反倒莫名其妙的斷章取義標榜自己清高。
假以“發呆”貫徹著“靈魂適時抽離軀體是必要的”,我也軟弱,輔以懶惰蜷縮起來,又庸俗的隨波逐流而毫無內疚,甚至陶醉著,陷入某種歡愉的泥沼,對于抻過來的救命稻草渾若未見。更加惡劣的是我試圖將稻草那頭的人一并拽下來,然而對于被救上岸的祈求卻又毫不掩飾的從眼睛里流出來。我竟是如此的表里不一。
我懶散、軟弱、俗氣、虛情假意、自命清高、魯莽、無知、思想渾濁、情緒難控、樂于說教……我知道這些又不限于這些都是錯的,但我還是這樣做了,這是我的劣根性。
憑借我那不假思索的熱情,駕著這艘“劣性”破船,猛烈的扎進一切負面卷起的浪花,越往前走,漩渦越是急切洶涌,最后在“自怨自艾”中,歸于沉寂。
我深知大多數時候我并不想要表達成那個樣子,但事實卻又都是最為劣質的那一面。我咬文嚼字,引經據典,斷章取義,我用上一切惡俗的手段,刻意的修飾,刻意的掩藏。拼了命的“以偏概全”以強調自己的正確。
我膽小虛偽,基于精神領域的安全意識將自己選擇性封閉,在種種刻意的疏離中祈求自由。我像是一只螞蟻,自己給自己在任何往前的方向畫上“斜杠”,我匍匐著,踟躕著,茫然無措著,直至虛偽的躺了下去,裝死。
我尤其擅長給自己畫圈,圈里圈外兩個世界,任何不認可的東西休想進圈,任何圈外的東西亦是敬而遠之,我躲在圈里凝視著它們的歸宿,一應熱愛最后都得以無疾而終。
我的身體像是正在遭受一場劇烈的沙塵暴,我的胃里、肺里、胸腔里,不是沙子就是灰塵,掩蓋了一切遠方的光,只有沙子一陣陣拍打著眼眶,劇烈的疼痛下我才短暫意識到,我這生而為人的軀殼的存在,刺痛,逞強的邁了一步。
沒有光,沒有前方。
雞湯里說“如果你不能直視你的軟弱和無能,就像是你吸了一口氣,結果用上一生來憋這口氣。”
我的一生還長,我的劣根性或許經久不去,但硬說“一生憋這口氣”或許還是早了,它還卡在我的喉嚨里,固執的不愿被咽下或是吐出來,但劣根性與懦弱并不沖突。
我亦深知自己在這浮世的掙扎,只望諸君務必不要用惋惜的眼神看著我漸漸沉寂的靈魂,不必在乎我的脆弱,更不必為此內疚而試圖拯救。
諸君皆在光里,實不必落下來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