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鬼騎
- 幽冥鏢局
- 爽糖
- 3606字
- 2014-10-21 11:09:24
原來地牢里面還有個巨大的鐵籠,籠里面一片漆黑,地上鋪著一些暗黑色的干草,一股惡臭迎面而來。
青槐亮起火折子,火光乍現(xiàn)之際,鐵籠內(nèi)傳來一聲慘叫。那聲音沙啞虛弱,顯得不勝驚恐。
“心慧姐,是你嗎?你在哪里?”青槐斷然道。
黑暗中蠕動出一個人影,在火折子的光影下慢慢看清其面目,她腳踝上都鎖著鐵鐐,身上黃色衣裳破爛不堪,幾乎連重要位置都不能遮掩,全身血污已結(jié)成茄,手腳處多處潰爛發(fā)出惡臭。
“你是……你是青……”那女子臉上滿是泥垢,響起一陣鐵鏈撞擊聲,她盡量將頭伸到籠前。
“心慧姐,真的是你!”青槐此時的駭然不亞于心慧,靈兒說的一點沒有錯。她見到心慧臉上瘦得只剩一對大眼,臉色除滿是污垢外,一片枯朽發(fā)黃,嘴唇發(fā)青,哪有當日湘西女子的靈秀耽美。
“青槐……真的是你……嗚嗚……你來了……”心慧放聲大哭起來。
“心慧姐!”青槐看了下地牢的情形,見那鐵籠足足有小兒手臂粗的鐵柱鑄成,大門還鎖上幾把大鎖,一時三刻不是那么容易弄開。心中焦急萬分。
“沒用的,青槐,你能來姐姐已經(jīng)很高興了。就算你能救我出去,我現(xiàn)在也是活死人一個。”心慧哭道。
“不,心慧姐,你別這樣說,總會有辦法。是誰這么狠毒,將你囚禁在這里?”
“巫馬村的人!他們……”心慧哽咽道:“他們都是禽獸,現(xiàn)在我兒子死了,夫君也死了,我的腿斷了,被那幫禽獸反復(fù)污辱,生于世上已經(jīng)無所留戀。你若是憐惜我,還不如讓我早日死去,和他們團聚。”
青槐既驚又怒!“巫馬村的人竟然做出這樣的事來,難道沒有王法嗎?”
“王法?”心慧凄然道:“你若早來幾天,就可以看到這里的情景。靈兒她就看到了,這里原來還有幾個女子,都是被他們先前抓來的,不堪受辱,最近都紛紛含恨死去,她們的尸骨可能還放在上面。”
青槐道:“這些村民不過是一介山野草民,怎會作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
“聽先前進來的姐妹說,她們整個戲班的男人全部被村民殺了,留下女的供他們污辱。而那些村民,是受那個妖人大師的指使的!因為巫馬村民二十余年沒有一個女子肯嫁到巫馬村,他們想女人都想瘋了!”
青槐只感渾身一陣發(fā)冷,自己身處巫馬村近一個月,竟然沒有意識到自己身陷這樣一個惡魔環(huán)伺的地方,她想起那些和巫馬毅騰琴瑟和鳴,切磋棋藝,共研巫術(shù)的日子,背上盡是冷汗。
“心慧姐,剛才你說,你身體怎么樣了?”
心慧搖頭道:“我這身軀已經(jīng)廢了,你現(xiàn)在讓我爬,我也爬不出這里了。”
青槐一行眼淚忍不住流下來,她道:“心慧姐,我就是背你,也要把你背出去。”
心慧道:“青槐,別犯傻,,那鑰匙只有那個叫巫馬昌的人才有。你怎么會來到這里?是靈兒告訴你的嗎?”
“是……是靈兒回魂告訴我的,我來巫馬村就是為了找心慧姐你的,你的父母沒有等到你回去,擔心得很,終日坐立不安。為了他們,你也必須支持住啊。”青槐道。
“回魂?靈兒死了?”心慧駭然道。
青槐點頭道,淚水滾滾而落。“那妖人如此可惡,我轉(zhuǎn)頭就找他去算帳去。”又道:“我讓人把你放出來再算。”
心慧嘆息一聲,“青槐你的好意我真的十分感激,那妖人蠱惑人心的本事十分厲害,巫馬村民均被他驅(qū)使,你切莫因為我連累自己,趕緊離開巫馬村,就當……就當我死了好了。”
青槐道:“別說這些傻話,你再支持一下,天明時分我一定會讓人打開地牢接你出去!”
心慧道:“青槐,你現(xiàn)在要走了……”
青槐道:“是的,我回去找人救你,相信我,我很快就可以救你出去。”
心慧凄然笑道:“出去又有什么用,我貞節(jié)已毀,家破人亡,活在世上也不過是行尸走肉。”
青槐嘆息一聲,她看了心慧一眼,忍著心中傷痛,轉(zhuǎn)身出了地牢。
青槐出了義莊,見春生依然昏睡不醒,便想立馬趕回大宅,找巫馬毅騰,讓他明早帶人放心慧出來。就在此時,她忽然聽到一聲似狼嚎非狼嚎,似人非人的低吼聲就在周圍響起,在靜謐的午夜顯得特別刺耳。
“孽畜!”青槐心想這應(yīng)該就是害人靈兒和郭大叔的妖怪,她心中一怒,循聲趕去。
月色下只見一頭怪物,長衫人形站在樹叢中,茫然四顧,似在尋找食物。黑暗中它雙目如鈴,在黑夜中透出綠幽幽的光,臉容黝黑,嘴巴奇長向前突出,露出兩只鋒利的尖牙,喘著粗氣,“這是什么怪物,”青槐心中一驚,“爹爹從未與我說過。”
那怪物在樹叢中不住嗅探,似一無所獲,忽然尖聲嘶叫一聲,向著義莊下面奔去。
青槐緊追不舍,遠遠尾隨著那怪物。轉(zhuǎn)眼間就奔下了近里路,進入了密林之前一個大斜坡處。那怪物停了下來,又是嘶吼了一聲。此時,樹林中走出三頭樣子與之相近的怪物,也是長衫狼臉。
青槐細察周邊,所處的地方竟然是一個凌亂的尸堆,四處七零八落棄置著一具具裸體尸首,粗略一數(shù)約有三四十具。裸尸上面,還沾滿、流著烏黑的鮮血,有點尸首心胸被挖空,露出一個斗大的血洞,有的頭顱也被砍去,頸項處流著膿血,而還有頭顱發(fā)辮切去,批一頭散發(fā),發(fā)上猶滴著血跡,有點已經(jīng)發(fā)泡發(fā)脹,變成青綠或者土黃的顏色,上面生滿俎蟲,爬來爬去,綠頭蒼蠅四處飛舞。從有頭顱的尸體來看,都是男子的發(fā)飾。
想起靈兒的慘死,看那些怪物的情狀,青槐知道它們就是害死靈兒和郭大叔的兇手。她悲憤之下,倏然現(xiàn)身,手中拂塵一道紅光就想其中一頭怪物射去。
那怪物猝不及防,碰一下被擊中胸膛,頓時一陣焦臭,長衫著起火來。那幾頭怪物見到如此情形,發(fā)出數(shù)聲厲叫,爭先恐后向青槐撲過來。
青槐心中恨極,拂塵連舞,符箓紛飛,將生平所學(xué)盡悉使出。身前云氣繚繞,雷鳴電閃,人影倏忽之間,道道紅光直擊那幾頭怪物。她積聚多日的怨憤之氣夾著道家至強的法術(shù),那幾頭怪物雖然刀斧不侵,但卻被她燒得肉焦皮爛。嗷嗷直叫。
青槐左手掐煞紋,默頌真言曰:“電火電光出自南方,巽火萬里上到天堂,吾奉帝敕收付心王,急急如律令。”念畢采電氣七至二十四口吞送入腹中。電光從拂塵射出。一道道電光直射入那幾頭怪物體內(nèi),怪物渾身痙攣,慘叫不已,響徹夜空。
青槐一道鎖魂符接著而來,那幾頭怪物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幻燈這妖人竟然修煉如此邪惡之物,騰郎又怎會和這等邪人相交相知!”
她望望山腰間巫馬毅騰的大宅,“此事我一定要問他清清楚楚,并讓他立馬將心慧放出來。”
青槐潛入大宅,急不及待就去巫馬毅騰房間,她敲了敲門,喚了數(shù)聲,無人應(yīng)答。
她此時心急如焚,一推房門,竟然應(yīng)聲而開,青槐心中奇怪。進了房間,點燃蠟燭,巫馬毅騰的床上被服井然,空無一人。“奇怪,這么晚了,他去哪兒了。”
夜晚窺探別人私房,似乎不合婦道。但青槐為救心慧已經(jīng)顧不得那么多了,平時她和巫馬毅騰探討學(xué)問多在其書房,很少進入他的房間,今晚鬼使陰差進來,見他房間整理得有條不紊,還有陣淡淡的書香。
她走到他床前,聞到巫馬毅騰被子上淡淡的芳香,似乎是巫馬毅騰的氣息,不由心中一陣柔情,“騰郎為人正直善良,從初見他的時候,治病救人,興修水利,我相信他和幻燈的結(jié)交,更因為是癡迷巫術(shù)成性以致不辯其人內(nèi)心邪惡而已。”這樣想道,忽然沉重的心中輕松不少。
忽然她眼前一亮,見到巫馬毅騰枕邊,放著一枚
細小的如同舍利子大小的物事。她忍不住拿起來一看,其實是一枚欖核擺件,上面密密麻麻中鏤空刻著許多小字。青槐甚奇,她仔細端詳了一會,就明白了其中訣竅,她將欖核置于上方,從下方將火折子湊近,火光從欖核中空的刻字射出,投射到墻上,形成一幕字墻,青槐慢慢將欖核轉(zhuǎn)動,原來竟然是近千言的文字。
那些文字大約都是些易經(jīng)上的卦數(shù),如“庚寅乾上震下辛卯坎下震上,壬辰離下巽上”之類的話。最令她感到愕然的是有一段讖言:“頭有發(fā),衣怕白太平時,王殺王。”
青槐驚疑不已,她隱隱感到這物事與她終日研討的嘉慶預(yù)言書有莫大關(guān)系,她想了一想,置入囊中。
就在此時,她聽到似乎在很遠很深的地方傳來鐵器交鳴的聲音,再仔細聽下去,更加有馬兒嘶叫的聲音,只是那馬兒噴鼻嘶叫的聲音甚為低沉,甚至有些可怖。她豎耳靜聽,發(fā)現(xiàn)這些聲音竟來自房間的一個書柜之后。
青槐曾從父親學(xué)習(xí)過機關(guān)學(xué)問,她一摸書架就知道是一道活動的門。她找到機括,一扳果然聽得嚦嚦數(shù)聲,書架退開,顯出一個人大的洞穴來。洞穴直通下面。是一條長長的甬道。
青槐大奇,在巫馬毅騰的房間竟然藏著這樣一條幽深的甬道,莫非藏著什么機密,按道理他連祖母的秘密都可以和自己說,怎么此事竟然比而不宣?
她斂起心神,循著甬道一直走下去,約走到兩百余丈后,右邊有一道鐵門,前面舉目望去,還是深深向下。青槐見那鐵門也是用機關(guān)鎖住。此時,那馬蹄聲,鐵器交鳴聲更為清晰,居然還隱隱有象人的喘息聲。
青槐打開鐵門,只覺一陣血腥之氣涌來。她持著火把走入甬道,眼前景象讓她大吃一驚。
甬道兩側(cè)均為鐵欄,約有七八隔,每隔當中竟然有一匹黑馬,黑馬前面的馬槽放著一大塊鮮血淋漓的不知是什么動物的肉,發(fā)出腐臭的氣息。那黑馬配上黑色的盔甲,盔甲間的碰動發(fā)出金鐵交鳴的聲音,馬眼中射出妖異的紅光,黑馬的鐵蹄上沾滿血跡,而馬口的韁繩上也是滴著膿血,似乎黑馬剛吃完肉來。那些黑馬打著噴鼻,散發(fā)出一種恐懼、黑暗的吐息,間不妨一聲可怕的嘶叫,讓青槐站在這些詭異的黑馬前面,竟感覺無窮的絕望,噩夢和恐懼。
青槐霎那間冒出一種感覺,這是來自地獄的鬼騎!它們都是惡靈的坐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