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秘圖
- 幽冥鏢局
- 爽糖
- 3450字
- 2014-10-16 10:52:12
這一天,巫馬毅騰正在書房展卷沉思中,青槐從側面走過來,輕拍他一下。巫馬毅騰醒過神來。“青槐,你來了。”
“怎么這么入神啊。”青槐看了看他手中的卷軸,不禁“咦”了一聲。
“這畫好生奇怪。好像是上古的日月同輝圖?”
“是的,這是一幅漢畫的募本。青槐,你果然聰慧,一眼就看出來了。”巫馬毅騰道。
“其實,我第一天到你家時,就見你書房擺著這幅畫,你終日研討它,每次研討又愁眉深鎖,這畫究竟是什么回事?”青槐道。
巫馬毅騰道:“青槐,你我之間已無秘密,這畫,其實是我祖母留下來給我的。”
“哦,老夫人留下來的?”青槐道。她馬上想起她來巫馬村前父親跟她說過的話。
巫馬毅騰道:“世上若還有人能幫我解開這個謎題的,恐怕非青槐你莫屬了。”
青槐道:“怎么會這樣說了,我甄青槐不過普通女子。”
巫馬毅騰扶著青槐的雙肩,盯著她的雙眼道:“青槐,你們歷經風雨,已是相知相愛,這件事藏在我心間已經多年,我雖然苦苦思索,亦不得其解。以你的聰慧和學識,應該可以幫我一起解開這個謎題。”
青槐點了點頭。
“我祖母的父親姓曹,名振鏞,是嘉慶皇帝的股肱之臣。”巫馬毅騰道。
青槐道:“我知道。曹大人官居宰輔,深得嘉慶皇帝的信任。而且是道光帝的帝師,可謂位極人臣。”
“振鏞公一生如他得名字一樣,中庸守正,晚年全身而退,是為數不多的官居高位又保全名節的重臣。他深得嘉慶皇帝信任,歷經乾隆、嘉慶、道光三朝,振墉公晚年的時候,曾經和我祖母說出了一個秘密。”
“嘉慶皇帝中年登基,勵精圖治,有年去承德避暑山莊的時候,途中遇到異人。異人和他論述天下,并說五十年后,大清江山不穩,妖孽叢生。嘉慶帝不信,怒叱異人,并將他投入大獄。”
“但嘉慶帝晚年時,越來越覺那異人所講的正慢慢成為事實,心中驚駭之余,開始正視此事,豈料想找那異人來的時候,異人竟已在牢中死于非命。”
“最可怕的是異人曾說大清諸妖的預言,逐一成真,嘉慶帝開始按異人所說諸妖情狀,去推算他們出現的地方和時間。然而即使聚集天下方家宗師,都不能破解此中秘密。”
“嘉慶皇帝視振鏞公為心腹,他將異人當日所述,讓人筆錄成一卷書冊,上面有圖畫若干幅。交給振鏞公,希望振鏞公早日破解,替他的子孫消除禍害,讓大清得以延續社稷。”
“振鏞公憑借其中線索,苦苦尋覓,踏破鐵鞋無覓處,竟然發現圖冊上面的有數幅圖畫與他的女婿巫馬德潁在湖北道宜昌縣巫馬村祠堂里面的幾幅壁畫相似。于是急忙讓我祖母回來到這里研究。于是才有了祖母舉家遷回巫馬村的事。”
“我祖母回到巫馬村,日日對照圖冊苦思,竟然一無所獲,于是她力主我出洋留學,看能否另辟蹊徑。我父親卻是因循守舊之人,因為我留學去辮此事,強令我回國,為此我祖母數次罵他仵逆,諷刺可笑的是,家父還自認是天下孝子。”
“我出洋后,精研天下巫術和西歐各國文化,甚至美洲黑巫術,呂宋國巫術、南洋降頭術這些隱學。幻燈大師雖然不知道這個秘密,但我曾就加勒比黑巫術多有請教于他,希望能夠得到什么啟迪。”
青槐道:“聽騰郎如此說來,這本圖冊其實是一部預言書?”
巫馬毅騰道:“正是,其實那異人估計也是精通巫術之人,竟然能推演出百年來大清皇朝的演進。”
青槐不以為然道:“劉基的《推背圖》?”
巫馬毅騰道:“有點類似,但此人的準繩遠在劉基之上。這才是嘉慶皇帝心慌的原因。”
巫馬毅騰取出一本發黃的圖冊,兩人細細翻讀。圖冊畫作似乎承漢畫余髓,注重用線來刻畫形象,線條渾樸剛勁、圓轉流暢,有一種氣貫神通的韻味。又顯出一股粗獷、豪邁的氣概,以形就勢、隨勢化韻、鋪陳揚厲,顯得雄強、擴張。雖然是用最簡單的點、線表現,但對于表達宇宙萬物,人物的氣質及內心的情感頗到好處,赫然營構出獨特的沉郁氣氛。
那本圖冊約有十余幅畫作,第一幅圖中間繪瞪目熊頭,盆口利齒,女媧居左,人首蛇身,雙手托月,月中桂樹。伏羲居右,人首蛇身,雙手托日,日中金鳥。第二幅圖上為西王母,下為祥云瑞獸,兩側各繪一展翅朱雀,圖形對稱。第三幅畫熊首人身著衣怪獸和八位人物食肉飲酒的場面,奇怪的是八人面目竟均為空白。
青槐眼光留意在第六幅圖,三位神人長發紛披合力曳引一車,車上一馭者雙手挽韁,俯身立于車上,車中一神人端坐,車輪以五星連線組成。在這組人物下方有四神人,也是長發飄拂,懷中各抱一大甕,甕口向下傾水行雨;圖右的巨神赤身伏地,張口作吹噓之狀。圖畫左上方有一發光的十字架,圖畫下沿的中間也有一星,空白處飾有云氣,下方行雨的四神人及其抱著的甕和潑出的水自左上方向下傾斜,頭發平行飄拂,所有的神人均左腿蜷曲,右腿伸出,圖中的云紋也是左右纏繞,神人的動態和纏繞的云氣畫面以垂直陰線刻肌理為底,烘托出一幅濃云滾滾、狂風呼嘯、大雨瓢潑的驟急之勢。
“這幅畫很奇怪,看似古畫,但又有所指。”青槐道。
巫馬毅騰道:“我也是覺得這畫奇怪,就在于那個十字架。按古畫來說,摩尼教傳入中土,一直潛隱民間,王侯將相均視為異端,怎會在此入神仙畫圖。”
青槐搖頭道:“那些都不像神仙,倒象妖人。”
“啊,何以見得?”巫馬毅騰道。
“眉宇間有妖氣”。青槐道。
他們逐頁細看了近個時辰,青槐道:“我想去祠堂看看。”
巫馬毅騰道:“好,晚上入黑我陪你去。白天怕村民看見告訴我父親。他為了袁家的事,于我勢成水火。”
晚上兩人進入巫馬氏宗祠,走到里面的堂屋,巫馬毅騰道:“青槐,這就是讓我祖父母不惜遷回家鄉的四幅壁畫。”
青槐逐一看去。第一幅壁畫上面是一個碧眼卷發、類似達摩一樣的胡人,拜服在大清皇帝的階下。后面有侍從捧住一盒長長的禮盒。還有衛兵牽著獅子和駱駝。胡人和侍從都顏色甚恭。反而是大清皇帝神情慵怠,不屑一顧。
青槐道:“這是尋常的獻寶圖,大清立國之后,就南征北討,開邊不已,尤其對于西域諸國、蒙古等,更加是開朝的大事,所以西域來使獻寶不足為奇。只是奇怪巫馬村的祖先竟然將此畫放在祠堂,難道祖先與當年的征討有關?”
第二幅壁畫是一名將軍在草場狩獵,騎著駿馬,追逐著一頭怪獸,那怪獸形貌奇特,前所未見。最奇怪是天上日月齊輝,但太陽和月亮都畫成黑色。
第三幅壁畫是一幅山水圖,意境高遠,唯獨一柱孤峰直插云霄,山腳下水波澹澹。然而又故意描出幾處漩渦。
最后一幅乃是一群村民正在觀看牌坊落成,鞭炮煙花,一片喜慶。牌坊上寫著巫馬村三個字。天上遠處一條赤龍騰云駕霧,睨視著牌坊。
“巫馬氏宗祠是什么時候重修的?”青槐問道。
“我祖母回來后,但這四幅壁畫原來都在,大約出現的時間,我查族譜,應該在康熙年間。”巫馬毅騰道。
“青槐,經我近半年研究,我有這樣的想法,這些出現在近幾十年的改變今日大清運命的人,其實就是我們巫術中指的妖人。他們都是精通巫術或者是巫術附身的精怪所變。至于,你要問我,他們來自何方,我上次跟你說過的亡靈國度,你還記得嗎?他們就是來是亡靈國度,能將他們釋放出來的,封印回去的就只有亡靈度牒,那你現在明白我為什么說你的那枚當多之印何等重要了吧。”巫馬毅騰道。
“騰郎,果然高見,竟然被你想通其中關鍵。“但是我雖有古印,但如何使用,真的不知道。”
巫馬毅騰雙目如電,森然道:“青槐,你們即將成為夫婦,只要你父親同意,我就是他的女婿,還有什么需要隱瞞的呢,我已經將我的研究結果盡數告知于你,希望你也能坦誠告知。”
青槐嘆了口氣道:“這古印你拿去研究吧,我真的不知道其中奧秘。”她拿出那枚當多之印,遞給巫馬毅騰。
巫馬毅騰一臉狐疑接過,“青槐,你當真不知道?”
青槐有點不悅道:“要我說幾回才信我。”她內心卻想,毅郎說得有理,他已經將他家族秘密告訴我,而我卻始終遵從父親告誡,不告訴他。若是他知道……唉。
她指著第二幅圖說道:“這幅畫的日月同輝與第四幅赤龍嬉戲云端,讀古書曾言漢時人多以這類意象是為了安葬死者靈魂升天以后的生活。他們將日月視為人升仙得道的歸宿。這些內容似乎表達了希望借助龍的神力,指引自己靈魂進入“天界”。同時也是庇佑生者和后人之意。”
“還是第二幅畫,獵者縱馬馳騁于群山峻嶺之間追逐獸。第四幅圖人世間巫馬村人高興祥和的景象,都是古代“樂”的意念,道家常言若想超凡脫俗,唯樂者‘能通神明,有以道為鄰,且得長生久存’。”
巫馬毅騰神情一震,道:“這么淺而易見的道理我怎么沒有想到,還是青槐你聰慧,將幾幅圖聯系起來去猜想。”
“毅郎不妨想想,你們祖先在大清開國的幾十年里,有無出來身居高位的名臣重將,第三幅的畫意則頗似是一處風水格局,看似平常的山水,卻暗流涌動,若是從堪輿學來說,似是名穴實際上是大兇之穴。”青槐又道。
巫馬毅騰興奮地抓著青槐雙手道:“沒想到青槐你第一次看這畫已經悟到不同于我的道理,看來我們齊心協力,解開這秘圖的謎題之日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