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解讀出來的《推神》

愁悶心虛暫時放下，楚魂面露些許驚色，“你的意思是，《推神》里真有煉制純傀儡術的辦法，你解讀出了嗎，怎么說的？”

尋風頓了良久，并未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主上，就目前來看，我們之前做的準備，沒什么問題。”

楚魂一直緊鎖而起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了一點，點頭呼氣道，“那就好。”

白綾雖被處決多年，但留下來的那些零零碎碎里，卻記載了不少有關邪術傀儡術的內容。

然而這內容實在太零散了，便是天資聰穎的楚魂將這些雞零狗碎全部拼湊到一起，這些年來，卻也只能憑著感覺依稀去猜一點，然后做一點。

好在就尋風的話來說，目前所得到的一切效果還是可人的。

“那你來說說，”楚魂道，“《推神》里有關傀儡術的煉制過程，都是怎么說的？”

尋風囁嚅著嘴唇，看上去并不是太想說。

“怎么了？”楚魂問他，“可是有什么不方便說出來的？”

尋風緩緩搖了搖頭，“這倒也不是，主要是屬下認為，這傀儡術實在太過邪性，若是主上您現在考慮不要……還是來得及的……”

“你跟了我這么多年，還不清楚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嗎？”楚魂冷面著打斷了他的話，“我連死都不怕，難道還會在意你說的邪性？”

楚魂一雙清眉緊緊皺起，表情看上去已經十二分不悅，“尋風，從一開始我也跟你說過，本座不喜歡做事瞻前顧后的人，而至于你，也不是什么怯手怯尾的人吧？”

“還是說，這煉制過程太繁雜，你一兩句話說不清楚？”

“過程不復雜，而且很簡單。”

尋風呼出口氣，將自己這些天在《推神》上所讀到的東西，緩聲說與了他聽。

原來，想要煉制成真正的傀儡術，需得以飲了陰年陰月陰時出生之人鮮血的陰物玄兔元神作藥引，在后便是三陰人、即陰年陰月陰時出生者。

將七顆三陰人心臟放與五毒熬制，置于陰氣聚集之地七七四十九天后，取出融化而成取得毒液。

毒液生出，用以使用，方可制造出第一批傀儡。

尋風說完后，楚魂沉默了很久，倒不是被這聽上去很殘忍的煉制法驚訝到，而是他壓根沒想到，煉制過程會是如此簡單。

簡單到，他已經從白綾留下的那些只言片語信息中，做出了很多有用的動作，比如搜集三陰人的心臟，比如，讓玄兔喝了同樣也是三陰人的洪玥鮮血……

既然如此，探習這傀儡術，幾乎是探尋到瘋魔的張前令，又為何一生都毫無作為。

還有那些想要染指傀儡術的人，他們為什么會在煉制路上停滯不前，甚至從未上過道。

更有甚者，為探析這傀儡術，不知賠上了多少東西。

不知為何，從尋風口中說出來，這些術法竟然簡單到有些像是在，嘲諷那些一門心思想要靠傀儡術一騎絕塵整個中原、甚至是整個天下的“類張前令”……

“主上，您一定很困惑，為何傀儡術煉制過程如此簡單，古來修習者卻幾乎全搭進去了？”尋風將書拿出來，“起初解讀完這部分內容時，我也很不理解，可是……”

“可是什么？”楚魂蹙眉有些不滿地問。

也不知這尋風今日是怎么了，說話總是吞吞吐吐的，說一半，就要切一半，讓人一知半解便也罷了，那股壓抑在心底的潮涌，也被挑得不知要怎么卷出來。

“可是知道屬下翻到這一頁，”尋風將《推神》往后翻到第一百九十一頁，也就是書的最后一頁時指著上面那滿篇密密麻麻、像是擠滿了墨色塵埃的小符字號給楚魂解釋道，“如果我沒猜錯，大多能解讀清楚煉制過程的人，最終都是敗在了這一步。”

·

再次走下張家藏書室時，師爺用火符點燃了室內所有蠟燭，將這空當卻很封閉的房間照得通亮。

點完最后一張火符，師爺，準確說來，是已經將自己真實身份，竹筒倒豆般悉數說給了張叢森聽的秦銘轉身走到輪椅前，雙手撐膝彎腰和他對視。

“大人，您經常說的一句話，黑暗的地方總是藏污納垢，人們永遠也不知道會從中分離出什么東西，所以你看，”秦銘抬起手指指了一圈亮堂堂的屋子，表情看上去似乎很滿意，“我便將這屋子全部點亮，用以證明咱兩，特別是我，一定不是那個從能藏污納垢的黑暗里走出來的不干凈東西。”

“所以大人，”秦銘將張叢森的下巴高高抬起來，“您這種看惡貫滿盈罪犯者的眼神，是否能對我收一下呢？”

從張叢森的角度，能很清楚地看見秦銘那，宛若魔鬼一般可怕的森笑。

像是一座冰封千里的冷窟，能讓人萬劫不復。

笑夠了，也順利讓張叢森將實現移開了，秦銘極其愉悅地直起身，繞著他邊走邊說，“按照我這個人的習慣，一般說來，假如某個人對我再沒利用價值了，那我肯定會行個好送他去投胎轉世，不過你……我肯留你一條命，是感謝你對我的信任，畢竟已經好久好久，沒人愿意相信我了。”

張叢森嗔目欲裂地瞪著他。

“對了，”眼底那抹善意和感激迅速在秦銘眼底消彌，“大人應該有些好奇，我為什么在你身邊，借用成常的身份潛伏了這么多年，一直憋到最近這幾個月才發力？”

秦銘自我覺得，自己算是夠照顧他沒力氣開口說話的難處的了，還貼心著替他解疑答惑，“那是因為，我一直在等一個，能用紅玉蕭把《死神》完完整整吹出來、并將它用進傀儡殺敵中的有緣人，整整十一年了啊，我好玩的故友們，可算是等到了。”

悶聲笑了好幾聲，秦銘看著張叢森道，“大人就安心留在這，我會不定期來看你，您想知道的，比如類似于最近的這具女尸、以及那小廚子都出自我之手杰作的有趣故事，我可以慢慢說給你聽。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翹首以待，看著這整個天下，全是我的傀儡！哈哈哈——”

藏書室的石門落下，已經笑瘋了的秦銘離開后，順手帶走了里面最后一點光熱。

整個房間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

張叢森被鎖在輪椅上，不能動，也沒力氣喊，這么多年了，他第一次覺得，原來張家藏書室，真的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