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懷疑還是信任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現下手中拿到的這本書已經被撕去了一頁，也可能已經失去了他想要的東西，但張叢森還是決定先把書帶出去。

只不過把書帶出去時，他瞞住了師爺。

既是不愿相信、也絕一定不可能，但在有效時段內接觸過藏書室的，的確出了他和楚魂，便只有師爺了。

寧可錯殺也不放過，這是他很多時候的行動準則。

張叢森側首看了一眼師爺，師爺朝他微微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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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衙門的事，張叢森回到府邸，先去陪張老夫人用完晚飯、聽了會兒戲后，回到書房關上門，打開了帶出來的那本書。

他先是將整本書一點不落的全部翻個遍，未免遺漏或者看錯，還特地將與那圖案較為相似的圖案所在頁標注出來。

發現沒自己需要的東西后，張叢森又回到了被撕走的那一頁，集中精力地仔細觀察著。

這一頁應當是撕得比較著急的，還留出了一小塊，張叢森細細觀察片刻后，伸出手指，指腹在留出來的那一小塊紙頁邊上來回地細細摩擦著，感受著。

因藏書室常年未見暖陽，空氣有些潮濕，使得存放在里面的這本書書面已經有些泛黃，紙張摸著有些軟乎。

但這頁邊卻出奇地有些割手，張叢森的敏銳感在這時候慢慢潰出，看樣子，這一頁被撕走的時常絕對不會超過三天。

否則就藏書室的藏書環境，頁邊不至于還能保存的這么硬乎。

不超過三天……

張叢森想，唯一最有可能的楚魂也早在半月前便死在了刑場。

說來說去，能夠考慮到的人，只有師爺了。

師爺……

說師爺師爺就到，張叢森被敲門聲驚醒回過神來時，剛好聽見他在門外說，“大人，新一批的安神香到了。”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張叢森發現自己會整夜整夜的失眠，便是睡著了，也是噩夢一場接一場。

后來用了師爺一南疆朋友給的安神香后，終于能睡一點好覺。

只是翌日醒來做事時，那陣疲乏還是未能消減半分，甚至隱約還有加重趨勢。

請郎中來看了，說是氣血兩虛，吃幾服藥就沒事了。

藥是吃了，可這“氣血兩虛”的毛病，卻仍舊未見半分……

而這“氣血兩虛”引來的除了時刻感覺疲乏，最致命的還是記憶出現了極大偏差，有幾次退朝回到府邸處理事務，總能將張三拜托的事安到王五身上。

這在斷案時可是大忌，好在還有師爺幫著提醒，否則他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可能真得按照家里人建議的那樣，先放下手頭事務，安心回家來靜養一段時日。

開口想叫師爺進來，想了想，張叢森還是把書藏進了被子里。

“門沒落鎖，你直接進來吧。”

師爺進來時，手中拿著一只檀木匣，打開，里面不是往常用的安神香，而是一顆氤氳著淺黃色、約莫拇指指頭一般大小的珠子。

“這是？”張叢森指了指珠子。

師爺道，“我把大人的情況大致給我那南疆朋友說了一下，他說您，這可不是一般的氣血兩虧，單吃藥的話起不了什么作用，得需特殊藥引配合著使用。”

張叢森仍是滿心不解，“特殊藥引？”

“嗯，”師爺略略點點頭，指著檀木匣里的那顆珠子，“此珠名叫假靈，與相應病癥所用之藥配合上使用的話，能祛除世間一切疑難雜癥，乃是不可多得的寶貝。”

“世間竟有此等寶貝，”張叢森看著主珠子玲瓏剔透，無論是成色還是質感，單憑肉眼瞧上去也是挑不出半點瑕疵的，不禁感嘆道，“今日一見，果真是讓人嘆為觀止。”

師爺笑了笑，“依我看，什么寶貝不寶貝的我倒是認不得那么多，畢竟也不是搞珠寶鑒賞的，我倒是以為，但凡能對大人您的身體有好處的，都能被稱作是寶貝。”

師爺這話一說，張叢森瞬間就對自己一會兒要問他，有關圖案的事壓下去了。

是啊，怎么能隨便懷疑對自己最忠誠的人呢？

“不知這寶貝要怎么使用？”張叢森問。

師爺道，“大人，只需將其放于香爐中，與安神香一塊熏用便可。”

那珠子瞧上去，透明干凈得就像是一粒水滴，給人一種倘若受了熱氣，怕是也會如普通水般化作一股氣消失不見，怎地還能這么用，張叢森不禁有些驚訝。

“不會損壞珠子的嗎？”

師爺搖搖頭，失笑道，“方才大人不是還夸它是世間少有的寶貝來著？”

張叢森一愣，最近他的反應力遲鈍了好多，一句不是太直接的話，他需要仔細想上好會兒才能理解。

這次同樣也是。

“你看我，”張叢森笑著指了指自己的頭，“早晚得提前辭官歸田。”

師爺也笑了笑。

兩人就著近些日子的案件做了一些簡單整理，自始至終，張叢森都沒再考慮過質問師爺的想法。

當然，即便是沒有質問，張叢森還是沒有直接告訴他，自己把書帶出來了。

“對了張大人，”師爺研著墨失笑道，“您平常對字畫這一塊頗有研究，我想問一下，咱們古瀟城有沒有什么畫技比較凸顯的畫舫，或者師傅？”

張叢森頓住手中筆毫，思酌片刻后，道，“城南不是有條古玩街嗎，那里有家叫“筆觸”的畫舫，師傅畫技都挺好。”

師爺點了點頭，“好的。”

“怎么了，”張叢森繼續批寫著手中章奏，“成常可是也對字畫這塊生出了趣致？”

“這倒不是，”師爺笑道，“我那南疆朋友，說是很喜歡咱們古瀟城，想以字畫形式把它帶回南疆。”

張叢森道，“你這朋友是我恩人，只可惜你說他不見一切陌生人，否則我一定盛情款待，既然是他要的字畫，那是得上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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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張叢森指點，師爺順利找到了他說的那家提名“筆觸”的畫舫。

這畫舫夾在兩家生意瞧著十分興隆的古玩店中間，可即便這樣，看上去仍舊是門可羅雀，實在有些凄涼。

師爺提步走進去，除開店內又破又爛的裝橫，別說人了，就是一根毛也沒有，不過掛在墻壁上的那幾幅畫瞧上去倒是很不錯。

他盯著這話，心想這畫技，大概能完美復刻出他的要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