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兇手已經沒了

看見雨娘殺了人的徐芊芊差點拐了個音。

雨娘這邊卻只是淡定地以最快速度把手擦干凈，然后將簪子塞進香見手中，做出一個自｜殺的假象。

期間冷靜異常。

她失聲叫出來時，親眼目睹整個過程的徐芊芊臉上已經刷白一片。

“王爺！”雨娘嘶聲力竭爬跪到楚生身邊扯了扯他的衣擺。

楚生應聲回頭。

“那丫頭執意尋死，力氣又大，”雨娘一副痛心疾首樣，“奴婢一個人拉也拉不住，本想知會王爺您，誰曉得她竟然已經自｜殺了啊！”

徐芊芊砰地一聲往后跌倒。

香見那雙眼白里夾帶著淺淺血絲的雙目瞪得很大，恐懼的，不解的，甚至是怨恨的。

鬼不一定嚇人，可死人一定可怕。

她雖然因為很多事，需要除掉某個人，但如這般親眼看見一個滿胸膛開花、并且是目睹了整個過程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徐芊芊愣了幾秒，趕在楚生沖上來之前打翻了燭臺，尖叫著抱住腦袋閉上了眼。

這一次的恐懼，發自心底……

徐芊芊眼前一黑，夾帶著恐懼暈了過去。

·

滿腦子都是紛亂至極的夢魘，先是小時候交換簪子的場景。

徐芊芊夢見自己伸手接過來的白玉簪上全是溫度還有些滾燙灼手的血，她有些不解。

“三姐，你這簪子上面好多……”方始要抬頭問為什么給她的簪子上帶了這么多血，香見那張讓血糊了滿面的臉便猝不及防浮現眼前。

啊——

徐芊芊從夢境中掙扎起來醒來時，陳蒹葭和雨娘，以及紅玉閣的丫頭小廝們已經守在床榻邊了。

就是不見楚生人影。

見她醒來，一幫人趕忙圍了上來。

“怎么樣，”陳蒹葭拉起徐芊芊滿是冷汗的柔痍，溫聲問她，“夢里聽你一直在叫喚，可是哪兒不舒服？”

徐芊芊愣了幾瞬，徐緩搖頭，“謝老夫人關心，芊芊沒事。”

陳蒹葭松了口氣，回身招呼雨娘端過來一碗藥。

“郎中說你這是驚恐過度導致頭疼病犯了，這次還挺嚴重，”陳蒹葭把佛珠取下來擱案腳邊，散了散藥水溫度，“先喝藥吧。”

徐芊芊有些受寵若驚，連忙伸手要自己去端藥。

“我來喂你吧。”陳蒹葭笑著躲了一下，舀起一勺。

徐芊芊忙莞爾道了一聲謝。

喝下將近半碗藥，還是不見楚生過來，徐芊芊忍不住問，“老夫人，王爺呢？”

“先前過來紅玉閣守了會兒，后來說他要處理點事就先回住院了，”陳蒹葭寵溺地笑了一下，“如何，芊芊這就與懷玉難受難分了？”

聽出陳蒹葭口吻間長輩給晚輩說話時無傷大雅的玩笑意味，徐芊芊垂目嬌笑了一下，“芊芊也只是隨口一問。”

陳蒹葭笑了笑。

徐芊芊心底卻是坐立難安，總擔心會出點什么事。

·

“那丫頭自｜殺了，那現在怎么辦，”范盡目光追著負手在房間里走來轉去的楚生，“洪姑娘這邊會不會……”

這邊正說著洪姑娘，那邊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的洪玥就悠悠轉醒了。

“王爺，”起先是范盡先看到，忙叫了楚生一聲，“洪姑娘醒了。”

楚生快步走過來。

“醒了，”楚生吐了口氣，問她，“身上有沒有哪出還在疼？”

“都沒有。”洪玥眨了眨眼皮，快速將四周環境打量了一下。

淺灰色窗簾，淺灰色香爐，甚至就連書案桌椅都是淺灰色的，房間收拾的很整潔，一絲不茍到洪玥都有些懷疑這屋子主人指不定是個深度潔癖加死強迫癥。

按照這視覺效果，洪玥估摸著多半就是男主楚生的房間了。

“你把我搬回來了？”洪玥瞪了瞪眼睛。

范盡給楚生簡單行個禮后，帶門離開了。

楚生不置可否，沒說話。

洪玥愣了會兒后，掙扎著要起來。

“哎你先躺好，”楚生伸手扶了她一把，把探出被子的半個身子重新塞了回去，“你身上還有傷。”

“你把我帶回王府，帶到你住處，”洪玥無奈撫了一下額，“徐芊芊會殺了我的。”

楚生仿佛沒聽見“會殺了我的”主語針對誰，自顧屏蔽了三個字，專挑重要的來回應。

“本王若是不執意把你帶回王府，”楚生英俊的面龐鋪了層寒意，“只怕你已經在別處讓人家打死了。”

洪玥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一番嘆出口氣，“謝謝你，楚哥哥。”

這聲哥哥叫得洪玥渾身起雞皮疙瘩，估計楚生也是這么感覺的，微蹙清眉沉默半晌后肅容問她，“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不知道，”洪玥心情糾結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扯下來好幾根，忙松開了一點力氣，“客棧那邊暫時肯定是沒法回去了，萬一那張叢森不僅找我這和尚麻煩，回頭連我的和尚廟也不放過……”

“和尚廟！”洪玥猛然坐起，因為動作太快還抽得腦袋有些暈疼：“你把我帶出來，張叢森回頭要發現人不在了肯定會去找古云他們麻煩！”

“不行不行，”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洪玥又要起身下床，“我得回去看看……”

“行了客棧那邊不用你操心，”楚生又將她攔回來，“本王回頭下去安排。現在我要給你說件事。”

再三確認楚生有辦法保住三無客棧不卷進來后，洪玥才稍微松出口氣，老實坐下來，后背靠在床背上：“你說。”

“給張老夫人假牙藏｜毒的真兇找到了。”楚生說。

“找到了！”洪玥一時半會兒又沒法冷靜了，驚喜地吼成差點劈叉嗓。

半晌瞧見楚生一臉的愁眉不展樣，不解地問，“怎么，看我終于能洗白白了你又不高興了？”

不過楚生的這點郁悶并沒有影響洪玥想要一探究竟的熱情，抓著他的衣袖晃了兩下，“快說那人是誰？”

楚生盯著她看了會兒，輕聲道，“張老夫人的內侍丫頭，香見。”

“香見？”洪玥仔細想了會兒，不認識。

“她怎么做的啊？她為什么要害我！”洪玥一連問了兩問題，情緒有些激動。

楚生現在卻只能回答她一個。

原來那日香見將張老夫人的假牙蓄意碰落掉地后，用來撿牙齒的手指甲縫里全是桉木鱉粉末。

因這藥物在沒碰到水之前無色無味且形狀頗為細膩，當時包括離她最近的云起都沒注意到這丫頭動作。

卡在指甲縫里的桉木鱉粉末便這般悉數抖上了假牙。

洪玥聽得愣愣的。

“至于她為什么會害你，”楚生說，“我大概也只能猜測她是受了人指示。”

“什么叫大概只能猜測！”洪玥差點氣吐血，這什么香見的給老夫人下毒就已經很可惡了，現下所有罪責還都是她洪玥一個人擔著，想想就草泥馬氣死，“你派人把她抓過來，老子我要當面采訪采訪這小妮子！”

“我他媽哪里惹到她了？她要害我！”洪玥大喘了幾口氣才壓下想砍人的沖動：“你把她找來，我保證不揍死這神經病！”

等洪玥罵夠了，不分人和物的捶床捶他折騰著宣泄夠了，楚生才嘆了口氣緩道，“叫不來了。”

洪玥愣了愣，“什么意思？”

楚生抬眼看著她，良久才開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