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被選中的“執劍人”

楚生的話讓洪玥為之一愣，“什么？垂耳兔被你難聽的曲子折磨瘋了？”

楚魂鎖緊了眉頭，“我還記得當時，當我吹完一段后，那只垂耳兔忽然變得兩眼猩紅，竟無端生出了獠牙，并產生了很強的攻擊性，就像是魔怔了一樣，十分恐怖。楚生和我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情況，幾乎要被嚇個半死。”

“你師父沒管嗎？”洪玥問。

“他管的，”楚魂道，“他說我直接跳到最后一段去吹。”

楚魂還清楚記得當時的謝疏從垂耳兔魔怔的那一刻開始，那雙常年沒什么笑意的雙眸忽然變得晶亮和驚愕，就像是終于得到了鐵樹開花……

“我很害怕，不愿意再吹，師父卻說，如果我不聽他的話，這只垂耳兔將會給整個大靖帶來的大麻煩，”楚魂蹙眉道，“我沒辦法，只能聽從他的意思，硬著頭皮直接翻到了曲譜的最后一段。”

“雖然曲子仍然被我吹得走調走到極端，可我還是發現，這最后一段吹出來的曲調格外平靜，想比前面的急促，簡直就像是波濤遁入溪河，變得十分溫柔。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只垂耳兔慢慢地安靜下來，知道恢復了原先的溫順。”

垂耳兔可是兔子種族中出了名的溫順，怎么會暴躁成那樣，爾后又為何會在楚魂的曲子里重新安靜下來，這委實讓人有些想不明白……

“我以為這把紅玉蕭應該是非楚生莫屬了，因為我不但吹得更糟糕，我還差點釀下大禍，但師父卻大出我們所料，將它贈送給了我，他當時說了這么一句話，“我是它命定的主人”。”

楚魂再次嘆了口氣，那時候他拿到這么漂亮的一根紅玉蕭，光顧著高興了，竟然從來沒靜下心來好好想想謝疏說的話，說的那句“你是它命定的主人”。

為什么會是主人，為什么還是命定的……

這些年來，他也從來沒想過。

后來謝疏堅持要讓他多使用這根紅玉蕭，最好能將其用成主殺靈器，所以在收到軟劍后，還教他化劍為蕭，將這靈器與紅玉蕭徹徹底底練合在了一起。

這么多年了，他始終想不通謝疏為何會在自己明明是劣勢的情況下，還愿意將紅玉蕭給他，更不明白他送出紅玉蕭時，滿臉驚喜說出來的那句：你是它命定的主人。

知道遇到了秦家三爺秦銘，從他口中才得知，原來，自己早已經被他的野心選擇成了他的“執劍人”。

哪怕是后來的嚴格訓練，額外訓練，也只是他對自己計劃實施所進行的一部分。

這些年來，他一直是那個，被選中了的，可憐鬼……

楚魂忽然有些喘不上氣來。

當日在天塹樓聽了謝疏的話，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會成為了謝疏“傀儡術煉制計劃”的一個主要部分。

事實上接受不了，情感上更接受不了……

察覺到了楚魂眼底的悲傷，洪玥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臂蹭了蹭，無聲安慰著。

卻沒想到，楚魂竟然將她的手拿開了，“我現在很痛苦，一切都是因為我師父，不對，因為謝疏，因為他是我最在意的人之一。”

洪玥去握他的手頓了頓，在楚魂這聽上去尤為突兀的話里，她大概猜出了什么……

“我也是你最重要的人之一？”洪玥問。

楚魂頓了頓，點點頭。

“所以你覺得，我會耽誤了你的什么計劃？”洪玥又問。

楚魂照常是停頓一下，然后點頭。

洪玥忽然有些難受，“咸魚，你能告訴我，你到底在做些什么嗎？”

楚魂搖了搖頭，“不能說。”

洪玥苦笑著問，“同我也不能說嗎？”

楚魂抬起點眼皮看她，嗓子聽上去很啞，就像是許久未開口那樣，連說話也覺得生疏了很多，只能一字一頓地咬出來。

“洪玥，我喜歡你，但你不是我這一路的人，如果我跟你說了，那就是把你扯進了整個局子，這樣的話，叫我怎么忍心。”

小青和小紫，已經面面相覷地守在廚房門口將近一炷香了。

廚房里，云兒看上去整個人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突然滿血復活，洗灶臺，刷鍋，擦桌子，掃地……

忙得像是打旋陀螺，恨不得憑著自己的力量，將客棧這小小的一間廚房，打掃得能勝過新人新房。

看見云兒隨手又撈起一只鐵鍋反復洗，小紫忍不住伸出爾康手，“云兒姐，那只鍋你已經洗了兩遍了。”

云兒邊洗邊轉過頭來，笑瞇瞇地說，“多洗兩遍，月月姐經常說什么，咱們干的是餐飲行業，這一行，最忌諱飲食衛生問題，我多洗兩遍，衛生問題就解決了。”

且先不論客棧食物的干凈與否，為什么會與把一口已經好久閑置好久不用的鐵鍋反復刷洗干凈有關，就是她現下這副抓到什么都想狠狠洗干凈的狀態，也著實讓兩姐妹擔心不已。

都怕她是被祝大哥說的什么話給刺激到了……

“姐姐，”小紫壓低聲音問，“月月姐啥時候回來啊，你說這云兒姐現在這幅樣子，怕是只肯聽她的話了。”

“不知道啊，”小青滿臉愁容，“跟著祝大哥出去后就沒回來了，也沒說要什么時候回來。”

說著，小青眉開眼笑地走上前去，撿起掃把道，“云兒姐，咱們一起干吧……”

“這沒多少活，”云兒笑著推開她，“你和小紫去坐著休息吧，我來，我來。”

“哎……”小青嘆了口氣，轉頭看著妹妹，再次相顧無言。

秦銘自言自語完了，哭也哭夠了，站起身來，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腰背，望著合目，一動不動的張叢森。

“張大人，”秦銘突然喊了他一聲，“對了，我一直有個好消息要跟你說。”

張叢森聽見了，卻沒睜開眼，不管秦銘有幾百個好消息，那也與他沒有半點關系。

“張夫人有孕了。”

秦銘話音剛落，張叢森便倏然睜開了眼，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當然了，”秦銘微微一笑，像個喜怒無常的神經病那般，前一瞬還在哭喊，這一瞬就高興的笑了起來，“人家都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我也有一個壞消息要通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