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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夏家千金

那時的顧潯當然想不到,夏惜晴為什么偏偏選擇了陸恩銘。她只是覺得,這個夏惜晴,橫豎看著不順眼,既然讓她逮著了機會,就絕對會去找找麻煩。

畢竟,這刁蠻跋扈的名號,不能落空啊。

顧潯笑著回過頭,對上了陸恩銘的眼睛,神秘兮兮的說:“你算是找對人了,在整個靡城,除了我顧潯,可真的是沒有第二個人,能保護你了。”

陸恩銘反倒不屑:“就你這小胳膊細腿的,還保護我啊?”

“看不起誰呢!”顧潯抱著懷中的禮盒字畫,實在是騰不出打人的手,索性命令他:“吶,你以后就管我叫一聲大小姐,我就收留你這個小弟了,首先,你這個小弟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我的東西,給我拿著!”

顧潯將懷中的禮盒字畫塞到陸恩銘手里:“小心點,這玩意兒可貴了。”

陸恩銘打開其中的一個盒子,是一塊通體透亮的玉佩,做工看起來十分精致。陸恩銘一副看傻子的眼神打量了她一眼:“你確定?貴?呵,怪不得人家徐公子不要你的,大概就只有你一個人會把它們當寶貝吧?”

顧潯實在是忍不住了:“你說你好好個人,怎么就長了一張嘴啊?”

陸恩銘一臉委屈:“怎么,贗品還不讓說了……不說就不說嘛……”

“就你?分的清真的還是假的嗎?”顧潯一臉懷疑。

“小看誰呢,我可告訴你,小爺我們家當年也是數一數二的權貴,要不是大清亡了……”

顧潯看著他信口開河,不知是真話還是假話的一系列說辭,竟然沒有想要讓他閉嘴的沖動。

陸恩銘滔滔不絕的說了無數話,最后總結:“總之,小爺我見多識廣,這些珠寶玉石,古董字畫,看一眼就知道它是真是假。”

顧潯已經在暗自生氣了,這個珍寶閣,難怪平日里滿臉堆笑的迎接,原來是看傻大款呢:“那依你說,這些玉石都是假的了?”

陸恩銘點頭如搗蒜:“絕對是贗品,要不是的話,你把我頭擰下來!”

顧潯生氣道:“這老家伙,連我都敢框!走,找他算賬去!”

陸恩銘前腳還沒答應做小弟的事,人家都開始發號施令了,陸恩銘無語凝噎:“我不去!我又沒說要跟著你……喂,沒工錢的活我不干的……”

“二百塊大洋?”顧潯忽然回頭。

“什……什么……”陸恩銘一怔。

“工錢。”顧潯看對方的表情不太對,疑惑:“我以前看哥哥查府里的帳,記著好像就差不多是這個價……不夠嗎?”

“夠了。”陸恩銘吞了吞口水,這怪不得都說顧家小姐花錢如流水,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這二百塊大洋放到平時,得給那些老板們談多少生意才賺的回來啊。

顧潯繞回看戲的前廳,喊上老實站在那里的兩個部下。

兩人恭恭敬敬:“小姐!”

顧潯道:“隨我去珍寶閣一趟,到時候裝的兇點,就得是一副找茬的樣子,明白嗎?”

“是。”兩個部下齊聲應著。

顧潯朝著東邊走了不遠,便到了一珍寶閣,珍寶閣是近幾年來剛剛建起的西式洋樓。按著哥特式的建筑風格,顯得格外有格調。

里面賣的也都是價值不菲的書畫玉器,二樓是成衣閣,大都是些裁剪的別出心裁的西洋式,也可以定做旗袍。

顧潯算是這里的熟客了,因為出手一向闊綽,珍寶閣上到老板掌柜,下到店員伙計,個個都認識她。剛進門,一個店員就滿面春風的迎了上來:“顧小姐,今日買些什么啊……剛到了一批新貨,和田玉環……”

“我今日不買,把你們掌柜的叫出來!”顧潯兇起來,還真有一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氣勢,加上聲名遠播的跋扈名號,小店員看情勢就有些慌了。

掌柜的出來后,顧潯才讓陸恩銘將東西一件件的擺在柜臺上。

陸恩銘將東西放好,打開檀木禮盒:“這件玉石雖然雕刻精美,但這根本就不是上好的墨翠,以假充好。”

“還有這黃龍玉吊墜,雖說是黃龍玉不假,但玉質不純,水頭也不足,連五塊銀元都不值。”

“……”

陸恩銘把掌柜的說的一愣一愣的,顯然,掌柜的也大概沒想到,明明是顧潯讓送到梨園的東西,怎么現在又被送了回來,還遇上個懂行的。

“這……這……”掌柜的吞吞吐吐。

“怎么,掌柜的錢收了,贗品送來了,這就說不出話了嗎?”顧潯修眉微蹙,一手搭著柜臺,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敲擊。

掌柜的琢磨了半天,想到個萬全之策:“顧小姐,要不,將這些……退給您?”

“退?這損失倒是找回來了,本小姐的如意郎君倒是丟了!”顧潯氣呼呼的:“我說徐公子近幾日為何總是對我愛搭不理,我越是送禮物,徐公子越是不愿意理我,都怪你們這些贗品……”

掌柜的不敢說話。

倒是陸恩銘賤呼呼的在顧潯耳邊小聲嘀咕:“別別別,人家徐公子不理你,可不是因為這些贗品,就算你送的是正品,徐公子也不會看你一眼的……”

顧潯就要和他開始打鬧了,被一句話打斷。

“我今天才知道,原來陸公子還會掌眼啊。”聲音比人先到,過了片刻,一陣高跟鞋的聲音才不緊不慢的從木制樓梯上下來。

顧潯立刻認出來了,這個女的,是夏惜晴。

果然和傳聞中的一樣,翩翩驚鴻一眼癡,宛若仙子落凡塵。她還是如半年前一樣的柔弱又清冷,仿若不食人間煙火。

半年前是夏惜晴從香港留學回來的那段時間。夏遠道是靡城首屈一指的富商,加之那段時間又得了商會會長的名號,就想著把自家千金帶出來讓大家認識一下。于是就辦了個宴會,說是慶祝夏惜晴學成歸來。

顧世偉畢竟作為一方督軍,理應出席。又聽說夏惜晴使出了名的溫文爾雅,性情端莊,又和顧潯差不多的年紀,說不定兩個姑娘還能有些共同話題,索性讓林旭帶著顧潯去赴宴。

林旭在這種場合下,畢竟頂著顧家養子的名號,人稱一句少督軍,不得不忙著要應酬。就把顧潯一個人留在甜點旁,和那些富商軍官什么的應付上幾句。

顧潯一個人挑好了甜點,拉著唐瀝瀝一邊吃東西,一邊說話。正值興起,旁邊幾個富家小姐們嘰嘰喳喳的聲音愈發大了。

“這個夏家小姐可了不得,聽說在英國留學,學的是法律。”

“我前幾日是見過她的,十分溫柔,一口英語流利極了。”

“重要的是人家還長的漂亮,紛紛而雅,端莊大方……”

說了那么多,無非是些阿諛奉承的鬼話,顧潯無奈的插了一句嘴:“拜托,有那閑工夫還不如和你們老爹商量一下,也出個國留個學,到時候像人家一樣鍍層金,將來說起來,也是個留洋小姐,不過區區半年時間就別指望著學成歸來了,英語都說不全幾句,還法律……”

這一句,無非就是在暗諷夏惜晴留學半年。

但幾個富家女估計也是沒出過幾次門,自然認不得顧潯,穿粉裙子的小姐秀眉一蹙,牙尖嘴利道:“我們說話,什么時候輪到你這種東西插嘴,竟然還敢辱罵夏小姐?”

顧潯目瞪口呆,居然被懟回來了!她長這么大,還從來沒有被人這么吼過,顧潯將手中裝果汁的玻璃杯摔在桌子上,冷言道:“好一個東西……那讓我告訴你,本小姐是顧潯,督軍府的小姐,少督軍的妹妹!怎么,在諸位眼里,本小姐怎么就成東西了?”

幾個富家女聽了,難免面露懼色。莫說是她們,就連她們的父母都要客套的喊一句顧小姐。

顧潯真要接受她們唯唯諾諾的道歉時,半路殺出個夏惜晴。

夏惜晴過來勸架:“顧小姐莫要生氣,想來是不常去梨園之類的地方,幾位小姐不認識您,日后多喝喝下午茶,看看畫展就認識了。”

顧潯目瞪口呆,這個女人,在說她天天去梨園看徐嘉嗎?

“顧小姐,也給惜晴一個面子,家父辦了宴會,本也就是一片慈愛,惜晴實在是不忍辜負,實在是無法像顧小姐一樣灑脫。”

這個女人,是在說她無法無天,天天給父親惹禍?

“顧小姐應是識大體的人,當年顧夫人在世時,可是整個靡城最知禮溫柔的人,顧小姐定受夫人熏陶……”

她母親在她剛記事時故去,夏惜晴這一說,無疑是在戳顧潯的脊梁骨。

瀝瀝把林旭叫回來的時候,顧潯和夏惜晴已經扭打在一起了。

柔弱不能自理的夏惜晴,怎么可能打的過天天爬樹的顧潯。說是打架,其實在外人看來,不過是顧潯扯著嗓子又哭又鬧的糾纏夏惜晴。

眾人圍觀著勸和時,夏惜晴正頭發雜亂的坐在地上,淚雨漣漣,羸弱不堪。

而顧潯,正躲在林旭懷里邊哭邊撒嬌:“哥哥,她諷刺我,還說我母親……”

林旭平時一向是個一本正經,公事公辦的人。平時里也是一副冷臉,雖說不茍言笑的,但各方面子都照顧的周到。

但林旭最是溺愛這個妹妹,雖說沒有血緣關系,但半分都不比親哥哥差。這會看見顧潯一哭,愣是連看都沒看一眼坐在地上的夏惜晴。不等別人說什么事情經過,直接將顧潯打橫抱起,徑直出了宴會廳。

林旭一邊安撫著顧潯的情緒,一邊指揮司機開車,連招呼都沒打就離開了夏家,簡直是半分面子都不給留。

顧潯回督軍府之后,就多了一個囂張跋扈,仗勢欺人的名號。

顧潯從回憶里回過神來,夏惜晴已經站在她對面了。

她長的比顧潯高一些,微微垂著眸子看她:“顧小姐也在啊。”

顧潯往后退了一步,仰著頭看她仿佛這樣更有氣勢似的:“干嘛,夏小姐有事?”

反倒是陸恩銘,目光移開了好些,一副生怕沾染到的樣子。

顧潯覺得他有些好笑,剛剛躲開了一波搜尋,轉身就被人家正主找到了。顧潯昂首,十分仗義的將其護在身后:“夏小姐沒什么事的話,就不要影響我退貨!”

“顧小姐多慮了,惜晴只是看到故人來問候一句的,本意也沒想到要影響你……退貨。”夏惜晴頗為不屑的撇了陸恩銘一眼:“不過,這位陸公子,也算是半個夏家的人,借他去我那兒掌個眼,還請顧小姐能相允。”

顧潯正要心一橫,一句不要還沒到嘴邊,誰知道陸恩銘居然乖乖的跟著人家,屁顛屁顛的上了樓。

顧潯無奈,這家伙,感情也是個凡夫俗子,看見人家長的仙女似的就跟著跑,她索性也帶著倆個隨從跟上去。夏惜晴慢慢走上樓梯,始終與陸恩銘保持著一段距離。

夏惜晴穿過精致的木制樓梯,高跟鞋的聲音顯得愈發清脆。上了樓梯,繞過二樓的成衣閣,最東面是兩扇緊閉的房門,房門看著十分古樸典雅,大約是金絲楠木做的,上面的左右邊角還有精致的浮雕。

顧潯真感嘆自己空長兩個眼睛,之前來了好幾次,竟然沒發現這里。剛打量了幾眼,門就被推開。掌柜的恭敬道:“幾位請。”

幾人進去之后,才發現這里似乎是一處藏寶閣,夏惜晴解釋道:“家父與珍寶閣的老板頗有些交情,念著我喜歡這些小玩意,就請他行了個方便,將喜歡的東西就買了放在了這里。”

顧潯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不愧是靡城的首富,這簡直是富得流油啊!哪里像她父親,自己買些什么都要被語重心長的教育一番。

夏惜晴將一個翡翠擺件放到桌子上,讓陸恩銘看,陸恩銘倒也沒有湊近了端詳,只是笑笑:“這翡翠擺件十分好看,遍體青透,雕刻的宛若活的一樣,夏小姐好眼光,這真是不可多得的珍寶。”

顧潯翻白眼,拉著兩個小尾巴碎碎念:“這個陸恩銘,光是剛剛求我的時候大小姐叫的親切,你看看,現在就看見人家啊,看見人長的好看,屁顛屁顛的就跟人跑了,你看看,你看那說話溫文爾雅的語氣,感情是就敢扒拉我頭發……”

其中一個是個碎嘴子,小聲回答她的話:“小姐,我看這個陸恩銘,不行……”

顧潯點頭:“我看你看的對。”

陸恩銘回過頭:“我說刁蠻大小姐,你罵我的時候可以小點聲,我才好假裝我聽不見。”

“你你你……”顧潯瞪著大眼睛:“把刁蠻兩個字給我去掉!”

陸恩銘回她一個十分賤的笑,繼續掉過頭和夏惜晴說話,氣的顧潯一臉黑線。喊上兩個跟班:“我們走,我們又不會掌眼,留下陸恩銘讓他自己看去吧。”

陸恩銘無動于衷。

顧潯拍案而起:“真走了!”

……

行,居然不理她,顧潯非常生氣,她決定,一定要扣他工資!

轉身就離開了這個藏寶閣,繞過成衣店,下了樓梯,站回了擺放她一堆贗品的東西旁。

忽然,她看到一張宣紙上,寫著幾個鋼筆字,一手隸書寫的端莊典雅,字字大氣又溫婉。旁邊是一直沒來的急收好的金筆,沒有蓋上筆帽,就靜靜的和筆蓋躺在一起。

大概是陸恩銘隨手寫的,到沒想到,人一副小流氓的樣子,字倒是寫的個個娟秀。

有服務生過來,笑道:“顧小姐,這些都要退嗎?”

顧潯眉間一動,將那只金筆收好放回了禮盒子里:“除了這金筆,其余的退掉吧。”

藏寶閣內,自從顧潯出去,陸恩銘和夏惜晴便相對無言。夏惜晴看了看老管家,擺擺手:“賈先生,您忙您的,我有事便喚您上來。”

逐客令一下,老管家便識相的離開了,還順手帶上了門。

陸恩銘淡淡道:“夏小姐有什么話,直說便可。”

夏惜晴從手包里拿出來一封信,牛皮紙上,沒有寫一個字。她側著眸子看他:“父親那片有了邊境的情報,林旭因為和西面的柳城地界起了沖突,遭人偷襲,現在身受重傷不知所蹤,父親的意思是,不要讓顧家的人找到他,沒有了林旭,顧世偉就沒有了左膀右臂,商會起義軍趁此機會,一舉革命。”

陸恩銘看著眼前的女子,她仿佛永遠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想說什么,最后還是略一沉吟:“好,我知道了,夏小姐還有事嗎?”

“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的宏偉抱負可經不起你的兒女情長。”

“夏小姐多慮了。”

“還有,少督軍林旭在柳城受了重傷,如果可以的話,不要讓他活著回來。”

直到陸恩銘出了門,夏惜晴的小丫鬟才不結問道:“小姐,我一直不明白,小姐不喜歡他,為什么還應允了老爺選他?”

夏惜晴的眼里沒有什么情緒,一雙漂亮的眼睛里,冷冷的有些空洞:“他是聰明人,靠著一張嘴,談了芴熹的多少樁難談的生意,上到老板們稱他一句陸公子,下到街邊小販要喊他一聲陸先生……最重要的是,他啊,便于掌控。”

剛看到陸恩銘從樓上下來,顧潯面露喜色,但很快就強忍著壓了下去,沉著聲音道:“怎么,和你的夏小姐掌好眼了?”

陸恩銘又開始不正經,露出一副欠揍的笑:“哎呀,想不到我們刁蠻大小姐還會吃醋呢!”

顧潯一驚,聲音極其大:“誰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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