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省儋縣白馬鎮基港Rosemary咖啡館中。
“世風,六年多了。”陳元說。他轉頭搭上右邊寸頭男的肩說:“放手吧。”
落地窗投射進來的天光涂抹在寸頭男身上,他今年二十九歲,棱角分明的側臉是健康的古銅色,長眉毛粗濃正好,曾令數個女人為他神魂顛倒,他算得上是個性感男人。他左臉眼角處長著一顆指甲大小的黑痣,算命先生對他母親說過,這孩子眼角有痣,太正直不懂變通,眼里容不得沙子,容易吃虧,最好別入官場。
揚世風不語,看著明亮的落地窗,窗外是開闊的海面,數十艘大船穿梭其中。
“你看看你,堂堂華夏人民公安大學刑偵專業的拔尖子,畢業六年了,你看看你混到這個地步。”陳元有些激動,撤掉了搭在世風肩頭上的右手,“畢業七年了,你就死死盯著羅村失蹤案,你傻不傻,你就為了這個案子,你害苦依蘭了!你還敢跟我借錢去東山省!你就不能好好在儋縣刑警大隊好好干嗎?白馬鎮羅村的失蹤案上級已經擱置了,憑你一個人的力量是找不到李錦東和他的所有親戚的。”
李錦東,也就是博起,與陳元是高中同學,揚世風沒見過他一面。
“阿元,你說吧,借不借?”揚世風從高腿凳子跳下,轉身就走,網上朋友傳來東山省阿丘市家庭全員集體失蹤案的消息,和白馬鎮羅村的情況很像。
“好了,算我服了你,千萬別告訴嫂子我給你的,這是最后一次。”陳元豎起食指,他知道揚世風決定的事沒有任何人能阻攔。
揚世風丟下“那我就不謝了,錢盡快打到我賬戶上。”就走了。陳元無奈地搖搖頭:“嫂子,辜負你的期望了,他真的就是一頭倔驢。”
中沙群島與南沙群島之間,大海最深處,奇蟒腹中。博起直勾勾地盯著奇蟒胃中正在滲血的刀口,急生一計,雙打開腳底螺旋推進器迅速游過去。
然而接近刀口的時候,一大股腐蝕性酸水傾盆而下,強大的撞擊力將博起沖沉到底,隨著攪動起來的巨大漩渦,不受控制地一圈一圈打轉。博起頭暈目眩,星星在腦海里滿天飛,想吐卻沒東西吐。他又餓又暈,感覺就像小時候繞著樹干狂轉圈一樣。眼看著旋渦慢了下來,就要停轉,博起咬著牙對著自己說:一會兒就好,一會就好了。
不料又一大股酸水猶如瀑布傾瀉而下,再一次受沖擊沉底,旋渦旋轉的速度又加快了。該死,今年太衰了,博起已經將近絕望,任由自己隨漩渦打轉。
不知過了過久,旋渦慢了下來。是時候了,博起迅速打開腳底螺旋推進器,游到奇蟒胃中的刀口處。手起刀進,在離原刀口約十厘米處新開了一個口子,口子能伸進整只手掌。接著,迅速豎著劃了一下,劃開了兩個刀口的間隔。最后博起左手手掌插入左邊刀口,手指從右邊的刀口出來,并用力抓握,再大的抖動都不能把他甩開了。博起速度很快,沒等奇蟒反應過來早已完成,之后就是一陣劇烈的抖動。果不其然,博起沒有被甩開,反而奇蟒越抖越痛。
不管奇蟒抖動還是不抖動,博起不斷揚起手臂,又落下,一刀接一刀地割起來,沒多久就把奇蟒的胃給穿孔了,接下來就是奇蟒的腹部。
奇蟒因胃部劇痛,不斷扭擺翻滾,掀起一番風浪,它周圍泥沙漂浮,一片渾濁。
“奇怪,這……”阿蠻舔了一下嘴唇,眼睛出現一絲驚喜之色,舌頭像打了結:“是博起,博起,是他,應該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