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麗和小周剛走，苑玟立就出來了，在街口招了個出租車，老李也沒來得及招呼吃飯的兩人，油門一踩就去跟出租車了。
小麗面對路邊坐著，問小周：“剛剛那車，是不是李隊？”
小周坐小麗對面的，沒看見：“不能吧，李隊總不會支走我們就公車私用吧。”
小麗白他一眼：“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
小麗一邊說一邊往店外走，想去看看老李還在不在。
這一看就不得了了，她轉身叫小周：“快！李隊走了！我們趕快過去。”
道理是這么個道理，但是死腦筋小周又問話了：“我們也不知道李隊去哪了啊，咋追？”
小麗壓根不想搭理他，直接撥通了老李的電話：“李隊，你現在在哪個方向？”
老李那邊在開車，也不方便多說，就說了個大概方向，讓他們趕緊過去。
小麗嘴里念叨著老李給的方向，一邊招出租：“四和路往東，四和路往東。”
小周一聽就覺得熟悉：“誒？四和路往東，那不是去城郊的嗎？她去那干啥？”
“肯定不對勁啊！”
小麗這邊剛打了車，小周就往局里打電話，準備再叫點人過來。
剛坐上出租，老李的電話就打來了。
苑玟立那邊又出事了。
那邊出車禍了。
小周和小麗緊趕慢趕，和救護車一起到了現場，但醫護人員根本沒辦法靠近受傷的老李。
小麗視力不錯，遠遠看過去，發現老李傷得比苑玟立重。
苑玟立站在邊上，似乎只是點擦傷。
老李就不一樣了，還困在車里。
這又是一起蓄意報復的案子。
貨車還死死抵著老李的車子，也不知是出了什么問題，貨車司機并沒有直接碾壓老李的車，只是抵住車子，不讓人靠近。
若是按著之前幾起案子，這個貨車應該早在他們趕到之前就把老李給碾沒了。
這個路段通往一個墓地，人很少，貨車司機完全有機會碾了老李。
很快，小麗就知道了原因。
她聽見了苑玟立的聲音，很冷漠，又極具感染力的聲音。
“圖你去陰間有人作伴嗎？若是想人作伴，何必急著求死，還不如試著交朋友。”
這次的苑玟立，似乎沒那么好脾氣了。
盡管還是在勸貨車司機，但總讓人覺得不似之前那般溫柔了。
這個貨車司機似乎也沒那么容易被說動：“你是不是腦子有毛病？你叫我去交朋友？”
“你要是不想交朋友，那就貫徹到底，在陰間也別與人作伴。”
不知為什么，小麗覺得今天的苑玟立有點小脾氣。
貨車司機耐心耗盡：“臭娘們！老子今天就是要拉上幾個墊背的！放心，總會輪到你，想要你命的人不止我一個！”
這下小周和小麗可急了，對著貨車司機就開始喊：“你別激動！有什么話咱們好好說。”
苑玟立嗤笑一聲：“除了這破舊的開場白，你們還會什么。”
小麗沉默了，接不住苑玟立這一聲嘲笑。
小周卻生氣了：“你不勸他，我們來勸！你說什么風涼話！”
“我沒有義務幫你們警察做一些于我無用的事，或者說是于我有害的事。”
苑玟立確實很生氣，她生氣這些警察又盯上她了。
像十年前一樣，又盯上她了。
貨車司機轟了油門，不想再聽這幾人的廢話。
苑玟立瞧了一眼老李，不急不慢：“你要不要把在場的人，都撞死。”
小周覺得她瘋了，又想開口罵人，被小麗攔住了。
直覺告訴小麗，苑玟立準備勸了。
貨車司機確實停下了動作，看向苑玟立，似乎在組織語言。
苑玟立又恢復了沒有生氣的模樣，說話更加冰冷了：“考慮一下嗎。”
像是地獄使者伸來了一只手，誘著你跟她走。
貨車司機沒說話，似乎真的在考慮。
苑玟立繼續拋竿：“我愿意跟你走，但你前面那個人，不愿意。”
“你愿意？”
“愿意。”
貨車司機松了腳：“你是個瘋子！”
貨車司機對著老李喊：“你也是個瘋子！她愿意死，你拼命救她干什么！”
小麗覺得不對勁，這個貨車司機和前兩起案子不太一樣。
不像是極端的人。
更像是沖動型的。
苑玟立今天也不太對勁，一開始脾氣有點大，后來又突然沒了脾氣。
那句“愿意”，小麗聽得心驚膽顫，她差一點就想跟著一起說“愿意”了。
貨車司機沒再說話，將車往后倒，讓醫護人員去檢查老李的傷勢。
老李傷得很重，一開始貨車沖過來要撞苑玟立坐的出租車的時候，老李想都沒想直接用自己的車去撞貨車。
硬生生地把貨車的預定路線撞歪了，這才讓苑玟立坐的出租車有了點機會。
好在出租車司機反應夠快，及時右轉進了草叢，避開了最猛的撞擊。
苦了苑玟立了，被小樹枝刮傷了好幾處。
老李若是只撞了一下還好，但貨車司機反應也快，馬上調轉方向，朝老李撞去。
躲閃根本來不及，老李被逼到山邊，前是貨車，后是山丘，被夾在中間，差點就沒了。
關鍵時候還是苑玟立出來說了幾句，讓司機猶豫了。
小周忙跑過去查看老李的傷勢，小麗卻站在苑玟立對面，直直看著她。
直到貨車司機出聲：“你不是警察嗎？快把我帶走啊！”
小麗掏出手銬，將貨車司機拷進了剛趕到的同事車里，然后走向苑玟立。
“苑小姐，謝謝。”
苑玟立身邊只有一個護士，在幫她處理擦傷。
聽了小麗的話，苑玟立沒抬頭：“你為什么愿意。”
苑玟立記得，在她跟貨車司機說話的時候，小麗的眼睛沒移開過，一直盯著貨車。
那樣的眼神，苑玟立太熟悉了，她不止一次在鏡子里見過。
她只有一個人的陪伴，那就是董葶葶，但是小麗不可能像她一樣，所以苑玟立不明白她為什么愿意。
小麗晃了晃身子：“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
她有愛她的父母，也有好的工作，這么多好伙伴在一起工作。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在聽見苑玟立的話后，很是愿意跟著一起走。
或許這就是苑玟立莫名其妙的感染力，又或許她擁有那么多，她還是一個沒有方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