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轉(zhuǎn)頭問老李：“苑玟立傷的那個女的呢？沒鬧事？”

“鬧了，怎么可能沒鬧，不過那天需要做筆錄的人太多了，忙不過來，后來那女的也就沒再鬧了，估計是，想通了吧。”

老楊摸著下巴：“我看不見得，這種人，一看就是會一鬧到底的。”

“那天人太多，聯(lián)系方式都沒登全，現(xiàn)在也找不到了。”

老楊拍拍他肩膀：“沒事，找個人多大點事，我來找。”

當(dāng)天晚上，所有組都沒啥進度，大家熬到凌晨都靠在座椅上休息了。

只有老楊一個人，調(diào)出了多年前的一起案子，一直看到后半夜。

第二天早上，老李是第一個醒的，他跑去外邊買了一堆早餐回來。

回來的時候看見小周起了，趕忙叫住他：“我買了早餐，太多了沒拿回來，你跟我再去一趟，咱一起拿回來。”

小周小跑著鉆進廁所，隨便糊了一臉水就跟著老李一起往外走。

再回來的時候，大家都醒的差不多了，各自吃了早飯又開始忙了。

老李和老楊十點多被叫去開了會，上面很重視這兩個案子，影響太大。

這會一開就開到十二點半，老李肚子餓得咕咕叫：“老楊，走去吃飯。”

老楊沒應(yīng)：“你先去，我得去趟血檢那邊。”

老李點點頭：“您老別餓著了，路上吃點。”

看著老李出了警局大門，老楊轉(zhuǎn)身又鉆進了局長辦公室。

孟局坐在那，絲毫不意外老楊會回來，還給他倒好了茶。

“坐吧，我讓小羅去打了兩盒飯回來，咱哥倆一起吃。”

小羅是孟局的助理。

老楊坐在皮沙發(fā)上，熬了個夜，胡渣竟也長出來了。

“孟局，你知道這案子有誰嗎？”

孟局把茶杯推給他：“孟啥局，叫老孟就行。”

孟局和老楊沒差兩屆，以前還做過搭檔。

“那姑娘......”

孟局點點頭：“我知道，老楊，當(dāng)年那姑娘把你害得還不夠慘嗎？”

“可是，這次難不成又是巧合？”

當(dāng)年要是沒那個案子，老楊現(xiàn)在可能和老孟的位置差不多。

但當(dāng)年，老楊還年輕，年輕氣盛，追著一個案子不放。

最后不僅妻離子散，就連要到手的官位也丟了。

“老楊，都快退休了，別折騰自己了。”

“我老了，耳朵不太好使。”

孟局笑了笑：“倔驢！”

對于苑玟立，老孟和老楊都不陌生。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當(dāng)年那個案子不大不小，卻一直懸在那。

苑玟立就是那起案子的唯一嫌疑人。

案子是從交警那邊拿來的，死者是一對夫妻，丈夫是名畫家，妻子是藝術(shù)學(xué)校的高級教師。

兩個人很恩愛，所有的財產(chǎn)都不分你我，名下財產(chǎn)無數(shù)，畢竟丈夫的畫，確實不錯。

雖然不是什么特別有名的畫家，但在那個圈子里，他的筆名都是知道的。

妻子又是個藝術(shù)學(xué)校的高級教師，一看就是個優(yōu)雅的人，用老楊的話來說“人家那過的才叫生活”。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兩人沒有孩子。

他們領(lǐng)養(yǎng)了一個女孩，很漂亮一個小姑娘，從小姑娘10歲的時候就開始了，一直到姑娘亭亭玉立。

在小姑娘14歲的時候，這對恩愛夫婦第一次出現(xiàn)了不合。

聽鄰居說，好像是妻子不喜歡領(lǐng)養(yǎng)的這個孩子了，丈夫又覺得是妻子在無理取鬧。

就這樣小吵小鬧地過了半年，后來妻子直接把小姑娘當(dāng)做隱形人。

要說這樣的關(guān)系，那可真夠惡劣的。

偏偏丈夫還是沒覺得小姑娘哪不好，每天晚上都和妻子暢談一番，說這小姑娘多懂事多乖，讓妻子放下成見，重新認識一下。

鄰居說這一年啊，這家人的氣氛不太對。

直到某一天，妻子將小姑娘推出了家門，嘴里是鄰居們第一次聽見的惡毒話語：“別再讓我看見你！”

因為妻子平時太溫柔，所以這話，在鄰居聽來，很是惡毒了。

老楊永遠記得，鄰居做筆錄的時候說的話：“小姑娘眼角還帶著淚呢，臉上也有巴掌印，不知道做了什么事被打得那么狠，果然這領(lǐng)的孩子不如自己生的孩子好。”

就在小姑娘被趕出來的第三天，她又回了家，當(dāng)時妻子也在家，鄰居回憶說在屋里待了一個多小時就出來了，手里拿著行李。

送走了小姑娘后，丈夫和妻子決定周末出去散散心。

而就是這次散心，丟了性命。

一開始確實沒懷疑這是他殺案件的，因為大卡車沒減速，丈夫和妻子的車又剎車失靈，本就是在郊區(qū)，速度肯定也不慢了。

兩個車這么一撞，現(xiàn)場之慘烈。

交警到的時候，現(xiàn)場還被破壞了。

醫(yī)護人員也比交警先到。

所以一開始沒啥證據(jù)，就準備意外事故了。

結(jié)果老楊的師弟在那邊工作，閑聊就說到了這事，憑著敏銳的嗅覺，老楊覺得這事不簡單。

回頭一查，果真就查出點什么了，不僅發(fā)現(xiàn)剎車被人為切斷了，還發(fā)現(xiàn)另一件事。

這對夫妻名下的所有財產(chǎn)，全部都給了一個人。

那個人就是徐清清，也就是這對夫婦的養(yǎng)女。

因為在徐清清13歲的時候，這對夫妻太喜歡她了，當(dāng)時就在法律層面蓋了章，所有遺產(chǎn)都歸她了，似乎還是妻子極力促成的。

而徐清清被趕出來之后，妻子已經(jīng)開始走法律途徑，準備把遺囑修改了。

但事發(fā)突然，這邊法律程序還沒走完，剛開了個頭，人就沒了。

就經(jīng)驗來講，誰是最大受益人誰就是嫌疑人。

更何況死者生前和徐清清發(fā)生過不為人知的大矛盾。

所以老楊死盯著徐清清不放。

偏偏只有一個殺人動機，沒有任何證據(jù)。

地下車庫里根本沒有這姑娘的痕跡可尋，就連最后搜查出來的作案道具，也只有妻子和丈夫的指紋。

徐清清定不了罪，老楊卻給她定了罪。

這一盯就是一年，老楊妻離子散，工作也差點不保。

他差點就走火入魔，想要犯點小錯，給徐清清“找”點證據(jù)出來。

就是這么個差點，老楊眼看著要到手的晉升機會，沒了。

那之后，老楊停職了一段時間，但老孟知道，那段時間的老楊，還是在盯著徐清清。

直到徐清清消失。

得到一大筆遺產(chǎn)后，徐清清消失得無影無蹤，住的地方收拾得干干凈凈。

老楊甚至懷疑這小姑娘是不是什么犯罪團伙里的，專干這種事。

有膽大的同事賣老楊一個面子，幫著追查過徐清清的去處。

原來啊，徐清清改名了。

也就是現(xiàn)在的苑玟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