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老板覺得春天又回來了，他比兩個當事人都激動：“哎喲！想不到我這小花店，也能當個牽紅線的。”
“我叫衛昀。”
苑玟立閃了閃眸子：“衛......衛家。”
衛昀很滿意，苑玟立對自己還有點印象。
“嗯，衛家。”
十年前，有段時間駱雪鬧得很大，周圍鄰居都找上門來勸駱雪，要么忍忍，要么把徐清清送走。
有一次似乎鬧得大了，有家人受不了就搬走了，再搬進來，就是一家姓衛的。
當時董葶葶還和苑玟立聊過，說新搬來的衛家有個小男孩，長得特別好看，特別乖。
董葶葶還說想給這孩子當媽。
但眼下，苑玟立性子冷淡，沒多說，繞過衛昀就往外走。
衛昀立即跟上去：“喝咖啡嗎？我請你喝咖啡。”
苑玟立回頭：“你想做什么。”
“我找了你很久。”
面對苑玟立，他擺不出那么多彎彎繞繞。
他喜歡她，從很久以前就喜歡了。
他搬到苑玟立家附近，見到苑玟立的第一眼，他就喜歡上了苑玟立，很喜歡很喜歡。
那一次，他站在家門口，苑玟立突然朝他笑，笑得很甜很甜，甜到他想把那張臉揉進腦子里。
也是那一次，他發現了自己極端的心理。
因為苑玟立沒有對他笑，是在對他身后的董葶葶笑。
他很嫉妒，嫉妒到想毀了董葶葶。
但是他慢慢發現，苑玟立只對董葶葶笑得甜，對其他人的笑，很淡。
他就知道，董葶葶那個人，他這輩子都不能毀。
所以他每天都跟著董葶葶和苑玟立，也不敢上去打招呼，偶爾被董葶葶發現，董葶葶就會拽著他，說要當他姐姐。
所以那段時間，他還被迫叫苑玟立姐姐，叫的是清清姐姐。
他以為他和她關系越來越近了，以為自己可以慢慢取代董葶葶。
直到徐清清家里出事。
那段時間，因為那個警察的緣故，所有人都把苑玟立當做兇手。
衛昀的父母和董葶葶父母一樣，勒令他不許再靠近苑玟立。
他吵過鬧過，但沒有人聽他的。
他有一次悄悄跑出去告訴警察，說他知道是誰做的，說不是苑玟立。
但他只是一個13歲的孩子，誰會聽呢？
再后來他被父母關了起來，甚至都不能見苑玟立。
等他被父母放出來，苑玟立早就不見了，董葶葶家也搬走了。
他們家覺得晦氣，沒過多久也搬走了。
那一年，衛家的狗被人淹死了，衛昀的床下堆滿了小人，針下全是穿警服的小人。
衛昀的媽媽發現了，當天晚上抱著那堆小人去后院燒了。
而衛昀站在樓上，看著火燃起來，也看著自己的母親很慌亂地收拾殘局，他卻是面無表情。
那之后，衛昀的父母知道了，知道衛昀不僅恨警察，也恨他們。
就因為一個苑玟立。
從那之后，衛昀變了，就像是一個外人，一個讓他父母害怕的外人。
如今，衛昀終于找到了苑玟立，他不肯再讓苑玟立離開自己的視線了。
“為什么要找我。”
衛昀突然就緊張了，說話結巴：“因為，因為想你，想見你。”
苑玟立丟下一句話就要走：“別找我。”
現如今，她要是還看不懂衛昀的心思，那可就真蠢了。
十年前的一切，苑玟立都不想回憶。
十年前的那天，她失去了所有，只剩下董葶葶還在身邊，就因為她太蠢了，所以只剩下一個董葶葶。
衛昀像是知道她的回答一般，沒有絲毫意外，一聲不吭地跟在苑玟立身后。
走到巷子口的時候，苑玟立轉身了，衛昀的眼里忽然又有了光。
“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每年都會去墓地，我不知道該在什么地方去找你，只能去墓地等你。”
衛昀知道當年的一切，所以她知道，苑玟立一定會去看駱雪。
十年間，苑玟立卻很少在駱雪忌日的時候回來，也可以說是沒有在那天回來過。
也就這一次，衛昀想試試在駱雪生日的時候去墓地。
苑玟立沒有阻止衛昀跟進屋，給他倒了杯水：“家里沒有咖啡。”
衛昀一直在笑：“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苑玟立坐在另一邊：“你知道什么？”
她用了詢問的語氣，衛昀心忽地懸了起來，突然不敢回話了。
苑玟立見他不說話，又提了起來：“我知道，你當年想要作證，你看見了什么。”
衛昀躲不過，只能說：“是，駱阿姨。”
他剛說完，就看見苑玟立哭了。
沒有聲音，卻哭了足足兩分鐘。
苑玟立一直都知道，知道是誰做的，她一直都知道剎車是誰破壞的。
知道當年那場車禍，是駱雪做的。
但是她一直，都只是在猜測。
“你怎么知道的。”
衛昀靠過去一些，給她遞了紙巾：“我喜歡你，一直都喜歡你，所以你走到哪我都跟著你，那天你回家，我翻了墻進去，看見了駱阿姨在車庫里。”
“那你聽見了嗎。”
有沒有聽見那天她和駱雪的對話。
衛昀搖頭：“我離得遠，聽不見。”
“那你怎么知道要去她的墓地等我。”
“除了你們那天的對話，我什么都知道。”
苑玟立忽然偏頭：“什么都看見了？”
心知她是誤會了，衛昀馬上解釋：“沒有，后來知道的。”
“誰告訴你的？”
那些污耳的事。
“自己查到的。”
衛昀查了很久，才知道當年的苑玟立到底經歷過什么。
受到過怎樣的虐待。
苑玟立突然又沒了生氣：“知道還來找我，真傻。”
還和以前一樣傻，傻到偷偷跑出家，去為一個沒人相信的她作證。
衛昀點頭：“我就喜歡你，想和你待在一起。”
“你走吧。”
“能不能不走？”他太害怕失去她了，“能不能試著接受我？”
“走吧。”
“不要。”衛昀拉扯著她的裙擺不走，“不要趕我走......”
苑玟立對上他的視線，瞬間就心軟了。
她不該是心軟的人。
但是眼前這個人，易碎。
她像是有一雙能看清一切的眼，清楚地看見了衛昀眼中的世界。
他的世界里，什么都沒有。
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