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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櫥窗前的玩偶

等到天明,也等來了天晴。在跟丟弗耶吉爾之后,奧斯里斯第二天一早才動身。他沒有選擇去找船長,而是按照計劃,去拜訪玩偶屋的男主人。

因為前一天晚上追得太遠,耽誤了休息,等到了找男主人的時間,上午已經過了一半了。

過來時,奧斯里斯沒有選擇乘坐馬拉的出租車,而是更高檔的蒸汽驅動的出租車。

實際上兩者都會花奧斯里斯差不多的時間。

一旦交通堵塞,兩種交通工具都不能避免被擋在路邊,同時乘坐這兩種出租車的乘客還要忍受著后邊車的車主抱怨聲。

實話實說,前者更加傳統,而后者除了開銷多點,也沒有什么特別的。

當到達玩偶前的那條街上,蒸汽車古怪地失靈了。實際上這種事情不常發生,不過到頭來這總是本可以避免的飛來橫禍,畢竟若是乘馬車,馬總不會猝死街頭。

奧斯里斯見目的地就在不遠處,連忙同司機交流著就此下車的主意,便再付了車錢。

沒走幾步,到了店口,通過櫥窗向里探去,見玩偶店和上次來的時候比起來,竟脫胎換骨了。里里外外不知像是翻新了一遍還是怎么,金碧輝煌,全然不像是剛剛辦完喪事。

奧斯里斯一如既往地敲門,還是敲了三下門,三聲清脆的聲響在敲門時奏鳴。只不過,奧斯里斯這次多少有那么一點,因為他沒有等來那只有趣的玩偶鸚鵡的歡迎。

“來了!”奧斯里斯從門后邊聽見里頭傳來男主人響亮的招呼聲,好像很期待門口的歡呼聲。

男主人剛開門,看清來客是奧斯里斯,從喜悅轉變成平常的態度,客氣道:“是您呀,您又來了......”

“抱歉,又來打擾,實在是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我......我還以為是客人呢?!彼χf,臉上帶著些許尷尬的色彩,卻也藏不住對客人光臨的喜悅。

說起來奧斯里斯是客人,也不完全算是客人。

“房子翻新了?”

“沒,就是打理了一下,清了清灰,換了幾盞燈,屋子更亮些了。我想著,她雖然走了,但我不應該這樣意志消沉下去,她也不會希望我這樣的。”

“節哀......”

“您喝茶嗎?”

“萬分感謝?!?

男主人在里邊磨蹭了一會兒,端來兩杯紅茶,還有半碗方糖塊和牛奶。

“平常不是我做這些的,不太習慣?!?

“沒事兒......”

奧斯里斯平淡地抿了一口兌了奶的紅茶,他自己沒有加那塊方糖;雖然這杯看著光鮮亮麗,柔和的淡褐色讓人提起精神,卻還是又苦又澀的。

“現在有客人來嗎?您還把我當成客人哩?!眾W斯里斯誠懇地問道。

“現在......客人很少,但大家很快就會忘了這里發生過什么命案之類的事情的。這里有來過客人,第一次來,找了很久玩偶都沒有找到心儀的,最后要......把我那只鸚鵡買走,我當然沒有賣給他?!蹦兄魅巳粲兴?,淡淡地回答道。

“說到鸚鵡,那只鸚鵡呢?我記得我一敲門,它就會說‘有人來了’呢。”奧斯里斯面帶笑容,一臉和氣,想起之前那只似人的神奇鸚鵡不禁心情變得頗好。

“她......她......”男主人一時語塞,又接著說道,“沒有被賣掉,現在正躺在儲物柜里呢,前幾天怎么上發條都不跑,我想著這兩天把那只鸚鵡修一下?!?

“那真的太可惜了?!?

奧斯里斯見男主人一臉的靦腆,又帶著一點拘束。“我這次把您夫人的遺物也帶過來了?!?

“真!真的?真的是她的東西嗎?!”男主人又驚又喜。

“對,您看一下。”

這是一個平常的珍珠項鏈,上邊只串了六只小珍珠和一只大珍珠。

男主人好似見到時間最珍貴的珍寶,呆呆地看著這只珍珠項鏈,捧在手中,微微哽咽,又解釋道:“這是我夫人的珍珠項鏈,是我在我們結婚才五周年的時候送給她的?!?

“這真的是......太好了,您見到這只珍珠項鏈的時候,就像您夫人還在您身邊一樣。

見男主人沒有反應,奧斯里斯也不多說,留著桌上的半杯紅茶,起身在玩偶屋四處閑逛。此時此刻男主人像入了魔一樣撫摸著珍珠項鏈,眼中含著幾滴淚珠。珍珠項鏈上沒有附著魔法,但保存了男主人對他妻子的愛和兩人的幸?;貞?。男主人被限制在了溫柔地錯覺中,正如奧斯里斯說的,好像女主人就在身邊。

奧斯里斯仔細觀察了玩偶屋翻修后的改變,的確就像男主人說的那樣,除了更絢爛的燈光和房間已經沒有一出有明顯灰塵的角落這件事,連一旁羞澀的盆栽都不再像兩日前那樣萎靡。只有一件東西例外,這是一對衣著鮮艷優雅且高貴得玩偶,正擺在櫥窗那邊,好像帶著些許魔力吸引著客人。

奧斯里斯問道:“還有,關于那個,嗯......擺在櫥窗前的兩個大玩偶,那個是什么玩偶呀?我之前可沒有見到這兩個玩偶。”奧斯里斯說時指向里側櫥窗的兩只玩偶,這在他上次來的時候還沒有擺出來,奧斯里斯猜測道這是男主人剛做的新作品。

“那......那個是非賣品,那個是我復刻我和我夫人的等身玩偶?!?

“可這個男玩偶不像你呀。”奧斯里斯只是假意嘲笑道,其實他發自內心的覺得男主人將他的神韻,也刻在了玩偶上。

男主人激動地說道:“可我夫人的玩偶,我夫人這只玩偶和她活著的時候一模一樣。”

“那她......她會動起來嗎?就像那只鸚鵡一樣?!眾W斯里斯見男主人認真的為她夫人這只的完成度辯駁,只是接著不合時宜地問著。

“她會,以后會動起來的,就像她還活著那樣,動起來的?!蹦兄魅搜凵胥俱?,顯然是被奧斯里斯不經意間的冒犯激怒,卻也明白他并無惡意。

奧斯里斯見男主人對自己的玩笑耿耿于懷,顯然是對這兩只玩偶尤為上心,尤其是他妻子這只。就是這樣,奧斯里斯察覺到自己的玩笑的確有些不合時宜了,又找補道:“我剛剛說的不是真心話,我的真心實際在說,您的作品真的是巧奪天工。”

“謝......謝謝您,希望您不是對弱者的施舍,而是真心地贊賞?!?

從剛才開始,奧斯里斯覺得男主人就格外激動,好像在這個等身玩偶中,他傾注了自己的靈魂。

“這是您這兩天剛做的嗎?”

“沒有,我很早就開始做這個玩偶了。我以前背著我妻子偷偷做的這個玩偶,一直都藏在地下室,打算等她生日那天作為禮物送給她?!?

“尊夫人的生日是?”

“后天......”

兩人無言。奧斯里斯只是靜靜地喝完這杯紅茶,而男主人不由自主地靠近櫥窗,完成他的作品。

“感覺我在這里已經不方便了?!?

男主人眼光微變,好像帶有一絲喜悅,又很快收斂,轉而又失落起來。這顯然是奧斯里斯讓他待得不太舒服,因為他身份的原因總讓他在快要壓抑住喪偶的悲傷之后再一次回想起他的妻子,他只是禮貌的回道:“您是要走了嗎?”

“對了,您這幾天有見到可疑的人嗎?或是想起任何和您妻子這個案子有關系的線索。”

男主人又開始做起他在猶豫和緊張時,自然下的反應;他下意識地吸了一下鼻子,眼光渙散,能聽見他憋了一口氣,又用很輕的聲音將這口氣呼出。

他回答道:“我的確見到了,我見到的是她哥哥,克里斯。我是說,我昨天在房子的外邊見到他的。他昨天大概兩點來主動找的我,一開始我是不認識他的,他也一開始只是同我問好,并說了些玩偶屋的事,沒有自報家門?!?

“那然后呢?”

“一切跟我想的不太一樣,他比我想象中要看著更像一個正人君子。他身高大概在六尺八的樣子,因為我妻子在很早以前就沒有待在她的家族里了,她對他弟弟的印象還是個瘦弱的青年,不過他以前做的事可以說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惡棍。當我昨天再見到他時,他已經不再是我妻子印象中的那個人了,他彬彬有禮像個紳士。在我得知他的身份后我立刻昏了頭,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他挨下我的一拳卻沒有生氣,也對我表達他理解我,也對他妹妹的死,也就是為我妻子的死而悲痛?!?

“他越是這樣我更覺得他已經從一個惡棍變成了個偽君子。”男主人一直在冷靜地描述著昨天發生的事,奧斯里斯也插不進嘴,“他還說......”

“他還說什么?”

“他還說他能救活我妻子,我知道他是胡編亂造的,我的妻子已經不可能被救活了,我親眼見到了她的尸體還確認了身份。他跟我說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手段能使人死而復生了,我不信,我跟他們說人死也許能形式上復生,但靈魂不會復生?!?

“那他有沒有說,他想怎么讓您妻子復生?!?

男主人義憤填膺的聲音到了這里戛然而止。奧斯里斯也不好去多問。

“我明白了。先生,我這邊正式邀請您去這幾天去降神戰區做客幾天,一是為了在敏感時期保護您的安全,就像是昨天您親自見了案子的嫌疑人,這恐怕還是太危險了。其次......”

他打斷道:“謝謝您的邀請,我想,我大概還是不去了吧,畢竟我還要完成我的工作?!彼f著,指著手邊的兩只玩偶。

“您來決定,我們也不過是簡單的邀請,這并不是強迫的。那我先告辭了?!?

“回見。”

當男主人說出這句話時,奧斯里斯已經出了門。男主人深深的呼吸一口,緩了口氣,便繼續自己的工程了。

出了玩偶屋,奧斯里斯在外邊憂郁地吹著風。他覺得自己查案的進度一直是在原地踏步。他在知道女主人的弟弟克里斯已經找上男主人的那一刻,就已經打算再一次鋌而走險。

說到底,現在每一個嫌疑人都有各自獨特的疑點,每一個嫌疑人都沒有完全洗脫自己的罪名。

他打算在白天拜訪艾諾姆家的宅邸,了解那里的結構,再在夜晚私自潛入取證。一般情況,這種取證方法是沒有效用的,但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把臭蛋和好蛋都敲開就知道哪些是好蛋而哪些是臭蛋了。殺人犯是那個臭蛋,不去暴力地取證無法得到絕對性的證據下,暴力取證就是最好的辦法。他還想著,那個法醫就是這個壞事的蒼蠅,也有可能是臭蛋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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