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葉跟柏舟把餐具收拾好,才終于得了空,回到自己房間。
一進屋,柏舟便一把拉過穆葉,攬入懷里,“對不起,我沒有你處理得好。”
穆葉聽明白了,柏舟指的是陸熙。
“誰讓我眼光高呢?”穆葉扶著柏舟的腰站直了,望著他的眼是滿滿的笑意。十八歲的小姑娘不就是最執著于愛情嗎?自己曾經何嘗不是如此。并且Amelia怎么樣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你。
看穆葉似乎并未介懷,柏舟緊鎖的眉頭稍稍化開了去,露出若有若無的一絲笑意,“難道我的眼光就低了?”
穆葉低頭笑笑。
窗外的月光靜謐的如水般地清灑進來,兩人此時卻都百抓撓心,仿佛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良久,柏舟才歪了頭凝視了穆葉,輕吐了一句,“眼光高的某人想好怎么安頓我了嗎?”
穆葉輕咬了唇,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回道:“哪里有喧賓奪主,讓主人去睡客房的道理?”
“真的想好了嗎?”
穆葉伸出雙手,摟了柏舟的脖子,輕點了頭以示回答。
柏舟凝眸看著她,想要確定她的堅定。稍頃,他低頭輕吻在了她的唇上。
沒想這次卻是自詡深吻導師的他出現了難堪,頗為尷尬的停了下來,把頭埋進了穆葉的肩頭,喘著氣。
穆葉摟著他,雖也羞得紅了臉,還是在他背上安撫片刻,才喃喃地說,“我去洗澡。”
洗好澡的穆葉站在窗前。
越過樹梢,能見到倒映在湖中的瑩瑩月光。此時的她并沒有曾經以為的緊張,似乎是再順理成章不過。
柏舟收拾好,走過來從后面攬了穆葉,“怎么不去床上睡?”
“你這景致還不錯。”
“嗯,一年四季,早中晚,都有不同的風景。會有機會都看全的。”說完,在穆葉耳畔輕吻。
有了剛才的經驗,他倒知曉了不能冒進,很是小心翼翼。抱了穆葉去床上。開始之前,還沒忘了去床頭柜的抽屜里取套套,只是被穆葉阻止了,“我在安全期。”
這一刻,這人與你的意義不再相同,是放下了一切偽裝的生命的輕與重。
******
次日,一大早,穆葉就被透進的晨光晃醒了。因著她小資的想欣賞月色,一宿都沒拉上遮光的窗簾。
她側身看著在晨光中熟睡的柏舟,似被罩上了一層朦朧的光環,純凈得像個孩子。他睫毛輕顫,眼珠在眼瞼下滾動了兩下,嘴角透出一絲笑意。
做什么美夢呢,穆葉在想。
不想打亂他的美夢,她想著把窗簾關上。左右看了看,沒看到窗簾的遙控器,只好輕手輕腳的起來。昨晚不覺得,此刻一動,才覺渾身酸痛得厲害。除了小時候練功的時候肌肉痛過,后來便再沒體會過這種滋味,本以為自己這身子已經練習得很是皮實了。
關好窗簾,她又躺回了床上,睡了個回籠覺。再睜眼,卻見柏舟側身撐了肘,支了頭,睜著眼看著她,“醒了?睡得好嗎?”他問。
“嗯。”穆葉點點頭。
柏舟伸了長手臂把穆葉攬了過去。兩人靜靜的又躺了一會兒,穆葉感覺時間應該不早了,便要起身,“我去給你們做早飯去。”
柏舟手上稍一用力,又把穆葉截了回來,懶懶地說:“再躺一會兒。”
“你不餓嗎?”
“我餓。”穆葉看柏舟眼里似乎真的隱隱有餓狼撲食般的神情。
“那還不起來吃飯?”
柏舟詭秘地一笑,一個翻身到了穆葉的上面,“你在這里才能把我喂飽。”
穆葉無奈地彎了桃花眼瞪他,“你在哪里學的這些詞?”
“中文論壇。”
******
當穆葉整理好,拖著酸脹的身子開門,準備下樓去做早飯,感覺走廊的盡頭有個身影閃過。
穆葉假裝沒有看見,心里還是隱隱一緊,剛才不會被她聽見了吧。
Amelia跟著柏舟一起下到樓來,但神情明顯比昨晚更是萎頓。他們從同一個房間出來的,他們昨晚住在一起。小姑娘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一言不發。
“Amelia,一會兒柏舟和我去農場,你要去嗎?”穆葉在一片法式炸面包上抹了煉乳遞給柏舟,一邊試探的問Amelia。
去干嘛?看你們秀恩愛嗎?Amelia本想一口回絕,但轉念一想,為什么不去,我在那里,你們也必須得收斂一點,遂回道:“好啊。”
******
農場離柏舟的家不過十幾分鐘車程。
農場入口銹跡斑斑的鐵門上掛著一串沒上鎖的鎖鏈,一個寫著“Close”的白色牌子掛在上面。柏舟下車解開了鎖鏈,把車開上了碎石的路面,又下車把門關上,把鎖鏈放了回去。
“為什么會有個Close的牌子?”穆葉問。
“如果有多余的農產品,齊叔就會賣給附近的居民。每周有固定的幾天開放時間。這個農場基本是自給自足。”
穆葉立時想到了聯產承包責任制。
柏舟把車停在了一個簡易倉庫前面。
幾人下到車來,Amelia立刻童心大發的對房子前面一個自制的紅色木馬來了興趣,坐了上去搖起來。
兩個工人看見,走過來,“今天農場主休假,不開放,你們改天再來吧。”
“我們不是來買東西的,就是來隨便看看。”柏舟解釋。
“我們只在秋天會放開參觀。”年長的一個說道。
很顯然,他們并不知道柏舟跟這個農場的關系。
柏舟撓了撓頭,“嗯,請問,齊叔在嗎?”
“齊叔?”年輕的不明所以。
“就是老齊了。”年長的擺了擺頭,說道,“他今天休假。”
“那就回去吧,他們只認識齊叔。反正太陽這么大,農場也沒什么可玩的。”正在木馬上搖得歡的Amelia說道。
穆葉也不想柏舟為難,附和著,“那就回去吧。”
放平時,柏舟自然是作罷了,只是穆葉第一次過來,又似乎對農場很感興趣。昨晚就遺憾了很久,怎么柏舟沒有住在農場里。
“我給齊叔打個電話吧。”
幾通電話過后,年長的打量著柏舟,語氣明顯恭敬了很多,“對不起啊,我們不知道你是……”說著從倉庫門旁的墻上取下一串鑰匙,“你們要想去池塘那邊看看,可以開拖拉機過去。”說完又覺得不對,“還是我載你們過去吧。”
柏舟已經接過鑰匙,“你們忙,我們自己轉轉就好。”
走出幾步,年輕的好奇地問道:“他們是誰啊?你就這樣把拖拉機給他們?”
“整個農場都是他們的,一個拖拉機算什么?”
“老齊的兒子?”年輕的說完,搖搖頭,“不對,他剛才不是叫‘齊叔’嗎?”
“你來得不久,不知道。老齊只是幫忙管著農場。”
“我說嘛,老齊的兒子怎么能有這樣的氣質。原來是真正的地主家的兒子啊?”年輕的又扭頭看了看停在門口的車,“居然跟我開一樣的車?”
******
農場比穆葉想像的大很多,雖然確實有白色的柵欄,卻沒有溫馨的農舍。池塘這邊是各色的菜園子,那邊是一大片草地,再往后便是如積木一樣方正的幾排房子,那是牛羊們的家。
柏舟架著拖拉機,突突地帶她們在農場里停停走走的轉了一大圈。看著柏舟開拖拉機的樣子,頗有些違和,穆葉很是想笑,“沒想到你還會開拖拉機。”
“這個很簡單,會開玩具汽車就會。要不要試試?”
穆葉確實很好奇,但看了看車上的幾個人,“算了吧,還是人身安全比較重要。”
“沒問題的,我幫你。”柏舟停了拖拉機,把穆葉從拖車讓到了駕駛位。稍稍講解了一下,便上了路。
柏舟站在穆葉后方,把她兩腿間的變速器調到最慢,伸了長胳膊繞過她的背,握著她控制著方向盤的手。
穆葉緊張的挺直著后背,緊繃著手臂,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
柏舟見狀,笑了,“有我在,不用緊張。”
這句話似有魔力一般,穆葉的肩便真的不自覺的松了松。
Amelia坐在后面,看著兩人,心里又酸又氣,握著拳頭往坐著的長條凳上一擂,“Ouch.”默默地叫了一聲,忙抬起手甩了甩。自己為什么要跟過來看他們表演,還頂著這老大的太陽,在家里泡泳池不愜意嗎?念頭又一轉,氣鼓鼓地叫道:“Isaac,我也要學。”
穆葉倒是很照顧她的情緒,過了把癮便讓了Amelia。又或者是一種潛意識中勝利者對失敗者的憐憫。
讓Amelia失望的是,柏舟并沒有手把手的教她,只是站在旁邊,一手扶方向盤,一手扶著駕駛座的椅背,跟她保持著合適的距離。這倒讓她更是氣惱,開了沒幾步路就要停下來。
幾人又漫無目的的在農場閑逛了一會兒。
穆葉居然還真的看見幾匹毛色棕黑油亮的駿馬,在寬廣的草地上閑庭信步。
“這些馬可以騎嗎?”穆葉看到他們矯健的身姿,好奇的問。
“可是可以,隔壁就有個跑馬場。不過,今天你可以嗎?”
Amelia清了清嗓子,提醒他們注意一點。
穆葉不自然的捋了捋耳發。
回到來時的倉庫,本該休假的齊叔居然趕了過來,“你們今天過來該提前告訴我一聲,也好給你們準備一些東西。”
“穆葉不想太過打擾你,所以沒讓我說。”柏舟回道。
“速凍的肋眼牛排還有幾塊,如果要雞的話,馬上給你們準備一只?”
柏舟看向穆葉。
“那要不晚上煎牛排?”穆葉抬眼看著柏舟,征求意見。
柏舟笑著瞇了眼,欲說還休,“晚上……恐怕不需要了。”
“為什么?”
“我有安排。”柏舟神秘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