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洺撥回去的時候，張云夢還沒來得及離開電話旁，來著屏幕上顯示的電話號碼，張云夢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她不想錯過概率不大的可能。
“喂。”
張云夢話音未落，就聽到對面明知故問的廢話。
“你敢掛我電話？”
聽到這話，張云夢輕嗤了一聲，“傻逼。”
然后第二次掛斷了。
“……”
柯洺咬了咬牙，又撥了回去，張云夢也還是接了。
不過兩人依舊只說了兩句聽起十分廢話的廢話就結束了，依舊是張云夢掛斷的。
于是柯洺咬牙回撥了第三次，兩人下次簡短的不歡而斷。
像是賭氣一樣，張云夢掛一次，柯洺就撥過去一次，柯洺撥過來一次，張云夢就接一次，兩人在這種看起來絲毫沒有意義的事情上浪費了半天，從正午到黃昏，沒人離開過電話旁。
老宅別墅里巡邏的人，和站在門外保護張云夢的保鏢都好奇發生了什么事，不過巡邏員不敢問，保鏢最后忍不住敲了敲門。
“等會兒。”
聽到敲門聲，張云夢獲得了第一百六十三個掛斷電話的理由，然后斷了柯洺沒說完的廢話，掛了電話。
“怎么了？”
張云夢打開門，看到高大體壯的保鏢。
“張小姐，請問出什么事了嗎？”
外面聽不到張云夢說了什么，但是能聽到在屋子里震天響，在外面清晰的電話鈴聲。
一兩分鐘響一次，一兩分鐘響一次，不知道張云夢什么感覺，反正他們在外面聽的挺煩的。
“沒事一個傻子，我閑著無聊逗他玩呢。”
張云夢笑了笑，又和保鏢簡單交涉了幾句，又關上了房門，開始繼續“逗傻子玩”。
其實張云夢就算無聊到極點，也不會這么無聊，她承認自己剛剛已經開始逐漸失去耐心，但是和保鏢交涉了幾句之后，又稍微恢復了一點耐心，或者準確的說，看到這個世界活生生的人，讓她又恢復了清醒，更清晰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不過這次掛斷之后傻子、柯洺就沒再撥過來電話了，張云夢好奇驅使之下，第二次主動打了過去，上一次還是中午的時候。
“滾！”
說完柯洺就掛了。
其實他的聲音說不上多撕裂，淡定的甚至像是一個玩笑，但是張云夢清楚自己頭一次稍稍贏過了柯洺。
兩人剛剛的賭氣騷擾看著比幼兒園小朋友打架高明不得多少，實際上確實是在真真切切的攻擊對方的耐心和坦然，他們這樣的人，平時看著怎么都不生氣，永遠處在理智之間，但是一旦被動搖突破了底線，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人一旦失去了理性，那么最脆弱的缺點也就暴露了出來。
柯洺那句滾之后，張云夢就真的“滾”了，說實話她確實有些心累了，最近外面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每天新聞都在報道各地的混亂狀況，大街上時不時就會出現一個瘋狂打砸搶的暴徒，街上人少了，即便躲在家里，也會有家人突然“發瘋”的可能，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止一例了。
現在人人自危，各種小道消息猜測還在不停的加重人們心里的擔憂和恐懼。
無論是人們口中猜測的“狂躁病毒”，還是各種壓在人心里的流言蜚語，源頭幾乎只有一個。
他不會不知道她現在在這里，但是卻始終不動她，這一點張云夢想不太明白為什么，這讓她不太敢輕舉妄動，其實今天下午她做的事情已經算是出格了，這也是她不敢繼續往下試探的原因。
張云夢思索著，電話鈴又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她最熟悉的，這讓她心里瞬間舒暢了許多。
“辰邯！”
聽到張云夢的聲音，對面傳來了一聲輕笑，呼氣噴到了話筒上傳來呼的一聲。
張云夢覺得連這呼氣都是溫柔可愛的。
“吃飯了嗎？”
厲云寒問道。
“還沒。”張云夢才想起來和柯洺浪費時間那會兒她其實肚子叫了兩次，但是因為一直沒找著機會去吃點東西，現在已經餓過了，感覺不到餓了。
“想吃什么？我在長仙居。”
“長仙居？你在長仙居做什么？”
“從這里經過，看到了，想起來你以前喜歡吃這里的排骨和蝦球，就進來了。”
厲云寒解釋道。
“哦哦，那你隨便帶點吧，多要點辣。”
“好。”
厲云寒快速應答下來，但是沒掛電話，張云夢等著他先說一句，或者直接掛，但是等了一會兒，對面一直沒動靜，就主動開口道，“嗯……沒別的事，我就先掛啦。”
“……等等。”
張云夢愣了一下，莫名的感覺好像不太對勁，剛要問什么，就聽到厲云寒解釋道，“我看到這邊新出的麻辣魚，你想吃嗎？”
“……嗯，都可以。”
張云夢依舊帶著疑惑，決定要問問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就聽到厲云寒再次主動解釋道，“這上面有好長一段介紹，我剛剛在看。”
這樣啊。
張云夢松了口氣，“嗯，已經點好了嗎？”
“點好了。”
“那我……”
“我記得十字路口那里有一家書店，你想看看什么書嗎？”
厲云寒這次直接打斷了張云夢后面的話。
他面上難得露出了幾分緊張，薄唇緊緊抿著，眼睛看著不遠處他剛剛匆忙找到的一家不起眼的小書店，等待著張云夢的回答。
“……我想看……”
張云夢吸了口氣，裝作淡然的語氣道，“總裁獨寵，厲少的心尖愛。”
聽到張云夢回答，厲云寒松了口氣，并沒有注意到書名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連連答應，“好，我去看看有沒有。”
說完只停頓了一小下，就又快速開口，“還想看別的嗎？”
“……想看你，你早點回來。”張云夢語氣很平靜，一般說這種有些肉麻的話時，她總是愛用撒嬌的語氣，這一點厲云寒清楚，不過他卻沒在意，或者說注意不到。
“好，我很快就回去。”
厲云寒答應道。
然后走到了小書店門前，里面只有一個店員，或許也就是老板，見有人來，見有人進來，老板看了一眼厲云寒，冷淡地說了一句歡迎光臨就又低頭繼續看自己的書了，不過一直手悄悄放了下去。
“請問……”
厲云寒朝柜臺的方向走去，老板急忙往后退了一步，剛剛抓在手里的棒球棍舉了起來朝向厲云寒警告道，“離我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