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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她從山下來

當你登上老鷹崖,已是深夜時分。

疲憊地鉆進巖縫,將裝備包當作枕頭,酣然入睡……

半夜下起大雨。山頂上空雷聲滾滾,閃電從烏云中劈下來,擊中巖石后面那棵老松樹,冒出一股青煙。雨水淌下巖石,順著巖縫流到你身邊,浸濕了你的頭發和衣服。你繼續睡覺,暗自慶幸這場大雨來得及時。大雨過后,山林里很快會生長出一些新鮮野菌子。

次日清晨,雨停了。陽光絢爛,碧空如洗。你從濕漉漉的巖縫里鉆出來,坐在巖石上讓陽光曬干身上的衣服。

雨后的森林里生機勃勃。草尖嫩綠,青翠欲滴。你撿起一根樹枝,撥開草叢慢慢地搜尋。新長出來的野菌很多,能吃的卻很少。色彩艷麗的多數有毒。你只能對熟悉的菌子下手。雖然你確實是來山里“結束”,但卻不愿結束在一頓美味的早餐上。尋遍大片叢林,終于采到一些能吃的野菌。多數是“三堂菇”,雪白細嫩,傘蓋碩大。還有一些淡黃色的“牛肝菌”,非常罕見,菌中珍品。

雨后陽光很灼人。你小心滑下山坡,走到小溪邊清洗菌子。清澈的泉水沖刷著新鮮的菌子,你低頭看看水中倒影,波光粼粼,無法成形。陽光灑在細碎的波紋上,泛射出耀眼的金光。

此時,你內心并不平靜。

守夜人已經向你透露出“五仙洞”的位置。你的目標很明確。不管有多艱險,哪怕九死一生、十死無生,你也必須進入“五仙洞”,親身勘察一番那個真正的“五仙傳說”究竟隱藏著什么秘密?若能探知真相,就算死在五仙洞里,也不枉此生。

一只螃蟹從巖石下爬出來,揮舞著雙螯,向你示威———這是它的地盤。

你沒理會它。伸手將洗凈的菌子放進鐵皮水壺,灌進半壺水。然后走到山坡上點起一堆火,將水壺架在火堆上慢慢地燉煮。沒有鹽,也沒有任何佐料;這反而最大程度地保存了野生菌子特有的鮮味。經過長時間燉煮,水壺里的菌子熟透后散發出一股濃香。香氣四溢,隨風飄進密林;引起樹林中的小動物一陣躁動。

你踩滅火堆,用兩根樹枝將滾燙的水壺移到溪水里降溫。然后仰靠在山坡上慢慢品嘗鮮美的菌湯……

這是平靜時光。一切與你無關,只有溪水潺潺流淌,發出輕微的“叮咚”聲。

陽光很耀眼。你喝飽菌湯后隨手摘下幾片闊葉,覆蓋在臉上,躺在草坡上打盹兒。

不知過了多久,山谷下方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人聲。你心里一驚,拿掉臉上的葉子,翻身站起來———

聲響越來越近,你依稀望見山坡下人影浮動,一大群人正從山谷里爬上來。他們端著槍,像是在進行一場集體圍獵。看那陣勢,他們從兩側迂回過來,很快就會將你包圍。

你趕緊抓起裝備包,抽出短柄斧頭迅速退進密林,朝山上跑去。可是他們有槍。你跑得再快,也跑不過子檀。他們沒有喊話,也沒有警告;幾梭子檀直接射過來,打在你周圍的樹干上“噼啪”作響。你停止奔跑,轉身面對著這群人。為什么要跑?自己不是罪犯,也不是特務。他們端著槍追你,究竟是什么情況?

莫非,這是一群進山打獵的獵人,誤將你當成了山里的一只動物?

他們圍上來。沒有詢問,也沒有搜查;所有槍口都朝你瞄準———你絕望地抬起頭,透過枝葉仰望天空,臉上露出一絲疲憊的微笑。

槍響了。十幾顆子彈恍如一束束金色陽光從不同角度撲向你的身體。

千鈞一發之際,出現了詭異的一幕:

一個女人突然從大樹后閃出來,手里握著一支雞毛掃帚,輕輕一揮,所有子彈應聲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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