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在鄉下每逢夏季的時候是很快樂的,快樂之一就是晚上可以睡在院落里,抬張小床,搭上蚊帳,就可以享受涼爽之夜了。當然,下雨天是除外的,趕上下雨天睡屋里也是很舒適的。然而,有時的雨夜卻不是討人喜歡的。
有一年的夏季雨水很多,有時從早晨一直下到晚上還不肯停歇。那天就是這樣的一天,雨下個不停。吃過晚飯后,家人就早早休息了。睡到不知什么一陣很奇怪的,確切說是很難聽的叫聲把我驚醒了。一醒過來就感到有些害怕,于是我就喊父親想問是什么聲音。
“爹,是啥東西叫喚啊?咋恁難聽。”
“別吭聲,好好躺著,捂上耳朵。”父親制止了我的喊聲。不是很刺耳,但實在是無法描述的怪叫聲使人聽得忍不住的害怕。在西邊鄰居家聽見了很清晰的叫聲,然后就聽著聲音朝東北方向去了。說來也奇怪,村里除了雨聲之外,安靜的出奇。平日里常有的狗叫聲也聽不到了。我還是想問問父親到底是怎么回事。
“爹,著到底是啥東西叫喚啊?”
“不太清楚,以前還沒有你的時候就聽見過一次。沒想到今天又聽見了。誰也不知道到底是啥東西叫喚,只能說是鬼叫。沒事了,趕緊睡吧。”父親說了幾句話后就睡了。我也只好閉上了眼睛,但很久才入睡。
第二天早飯后,村里就有不少人聚在一起議論昨晚的叫聲了。西邊鄰居有一個我該稱呼為爺爺的老人說他昨晚差點嚇死。大伙就把老人圍了起來,聽老人講是怎么回事。老人說昨晚在還沒有怪叫聲之前,他感到有些肚子疼,就起來準備去上茅房。他說他剛一開門就猛地聽到一聲怪叫,他嚇得一下子就拉在了褲子里,然后就趕緊關上了門。
“那你看見什么東西沒?”有人問了一句。
“黑天哪能看清什么東西,就覺得院子里有黑乎乎的一團東西。叫聲太難聽了,我哪敢看,生怕關門都來不及呢。”
“你真拉褲襠里了?”
“說出來也不怕你們笑話,我一聽見那怪叫就一下子拉了出來,真是太嚇人了。”
“多虧你拉褲子里了,臭了你,也為你避邪了。不然,你可能就倒霉了。”大伙討論了半天,猜啥的都有。可究竟是什么東西,誰也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每個人都覺得再也沒有比那叫聲更難聽的東西了。
后來村里再也沒有出現過那怪叫聲,很多人也就把這事給漸漸的忘記了。可是我卻未能忘記,因為在讀縣城高中那會,可怕的叫聲又一次的讓我給聽見了。有一學期,學校里男生宿舍樓大維修,由于耗時會較長,學校就在操場上臨時搭建了一排排的矮房。一個房里放四張床,上下鋪的那種,可以住八個人。我睡在前窗戶靠里墻的那張床的下鋪,上鋪睡的是跟我鄰村的一個哥們。住的同學比以前多了一倍,也就比以前熱鬧了許多。每天晚自習后,大家你一嘴我一舌的說上半天才睡覺。當然都是很小聲的聊天,因為外面有查房的老師,不允許大伙瞎聊天,讓大伙早點睡覺。
那天晚自習后下起來小雨,大伙跑回宿舍后就開始閑聊。
“都別說話了,再聽見哪屋說話就把你們全揪出來罰站,趕緊睡。”查房的老師巡視完后總是會甩下這句話。聽見這句話后,大伙就放松下來了,說話偶爾也會大上幾聲。那天正閑聊著,就聽見遠處類似“呱啊”的一聲怪叫。我一聽見這種叫聲,就感到害怕,好像跟小時候那次聽見的叫聲差不多。我趕緊不吭聲了,大伙也安靜了下來。
“什么鳥叫?”睡上鋪的那哥們好奇的問了一句。我剛要告訴他別吭聲,就聽得有一聲怪叫。這下聽得很清晰,就是小時候我曾聽到過的那怪叫聲。我趕緊用被子蒙住了頭。同屋的可能也是聽著這聲音太難聽了,有些害怕,都不吭聲了。這時就聽見宿舍外面“踏、踏、踏”的類似高跟鞋跟撞擊地面的聲音由遠而近,到我們窗戶前卻停住了。我在被窩里連大氣都不敢出,身子不由得哆嗦,感覺心都快跳出來了。
過了一會,感覺沒什么動靜,我就從被窩里露出了腦袋。剛要長出一口氣,就感覺睡上鋪的哥們不太對勁,好像很難受的有些輕微的喘息聲,隨之床也開始抖動了。我當時不知哪里的勇氣,一下子從被窩里鉆了出來,一邊喊著大伙一邊去拉上鋪的被子。
“醒醒,醒醒,你咋的啦?”我使勁的晃著他。只見他一下子就坐了起來,然后就哭了出來。
“我差點死了。有東西在咱屋,黑乎乎的一團,對著我的嘴吹氣。我被吹得耳朵都快憋炸了。但又動不了,我以為我要死了。”哥們邊哭邊說,然后就從床上跳了下來,
“快跑吧。”他這一喊,把我們全嚇壞了。房門一開,大伙就全跑了出去。那哥們還不停的喊著“屋里有東西”。這下好了,挨著的幾個宿舍的燈都亮了起來。大家伙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就都跑了出來看熱鬧。可一聽說我們屋有東西就炸了鍋。這樣一來,很多就睡不了覺了,最后有老師也趕了過來。
檢查完我們屋沒任何異狀之后,我們幾個被指定為故意鬧事,要罰寫檢查。睡我上鋪的哥們感到很是委屈,一個勁兒的說有東西。結果是他的檢查要寫兩千字,而我們幾個每人五百字,他還要在講臺上當著全班的人讀出來。有些害怕的進了屋里,我們就背靠背的坐在一塊。可終究還是瞌睡戰勝了恐懼,困的不行的時候就各自睡去了。我們幾個明明是聽到了怪叫!可別的宿舍的卻沒人聽見,很是讓人納悶。到底是什么東西,而那哥們又到底怎么了,有人說他是魘住了,他死活不承認,說自己差點死過去能是假的嗎。然而,并沒人同情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