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還是挺漂亮的。比如什么“十年寒窗,播種希望;試卷一張,耕耘夢想;鋼筆一揚,提名金榜。”
還有“韶年逢國考,學尚實真心須靜;盛世選英才,品兼誠毅氣自華。”
再比如什么“聚來一苑精英藏遠志鴻鵠胸中氣象,拂去三秋塵跡顯高瞻泰岳腹內詩書。”
可謂對仗工整,簡直就不像是高三忙碌的學生真心實意的高三寄語,而更想那種對聯。
白濟青高一的時候是有意地教過我們寫對聯的。雖然,到最后,我始終沒有寫出能拿得出手的作品。我只是了解了那些對聯的基本要求,卻沒有一次真的動筆。
除卻內心真的覺得我不配寫對聯之外,我也把寫對聯的要求放得太高。對仗需要絕對的工整,要有非常優美的語言,以及要言之有物。因而,我總是會避免這樣的練習,也就造成了我自己的更加寫不出來。
雖然說,達到我內心期望值的對聯并不多見。然而,我還是由衷地佩服那些寫出對聯的人,哪怕他們寫得并不好,起碼我敬佩他們的勇氣。因為,我不曾擁有。
然后,尹海鵬便開始夸了起來,“你看看人家一個理科班都寫得這么好。”這也是我最為討厭尹海鵬的一個點,那就是,她真的太抬高理科班和理科生了。而實際上,理科又如何呢?
文科生在遇到問題無法解決的時候,就會被指責能力不如理科生,而沒人想過只是正好遇到了一個陌生的領域。而理科生在面對一些問題,只要跟文化有一點關系,他們便會開始扯他們理科生的身份了。其實,這是個很不公平的事情。
然而,肖和雅和萬玳也附和著她的話。不過,跟他們班這種比起來,我們班的確實寫得足夠差。于是乎,我們又陷入了需要重新篩選的困境。
然而,我總覺得那些話確實不像是一些理科生寫的。一個兩個也就罷了,關鍵是他們全班沒幾個不是這樣的,連風格都差不太多。我都懷疑是統一寫的了。
可是,就像尹海鵬那樣,我對理科班也還是有一點崇拜的,就沒有往不好的方面去想。而是干脆假設都是他們寫的好了。
不過,如果是別人的話,倒給了我些許靈感。畢竟,我自己還沒寫呢。我隨便在別人的小紙條上撕了一片下來,這下“寧欺白須公,莫欺少年窮。終須有日龍穿鳳,唔信一世褲穿窿。”
自己的話是寫得不怎么樣,可耐不住我可以隨意引用。我引用還是一把好手的。雖然,我也不記得這是在哪里看到的了,只是覺得這句話確實挺應景的。不過,在有的方面,我確實也算過目不忘。比如那些細枝末節加無傷大雅的東西。
沒有任何意外的,在尹海鵬那里直接就過了。那么輕松也是讓我沒想到的,都沒有猶豫什么的。我還以為他們倒問問我怎么寫了這句。
拜托,我就是剛剛拿了張紙,剛剛寫了,剛剛交過來的,怎么看都是現場隨便發揮就這么過了?我好像,還沒優秀到此等境地吧?
然后,我們繼續在那一堆紙里矮子里面拔高子。最后,在我們頗為艱辛的努力下,我們班終于湊了個還不錯的數量,起碼擺上去可以撐一點場面了。其實,就是我們不斷在降低自己審美標準的過程。
而工作任務雖然完成了,尹海鵬卻并沒有想放我們走。估計也難得找我們這些學生嘮嘮嗑,尹海鵬又開始發揮她好老師的形象來找我們談心了。平時我最煩她這樣,因為這些老師的談心往往都是高高在上的不切實際。不過,我尋思我現在的狀態也還沒緩過來,也還是可以在這里陪她耗一耗的。
雖然尹海鵬不是那么負責任的老師,然而,她真的很會做樣子,她可以裝作得比誰都負責任。就比如說現在,她在非常認真地分析我們的問題。雖然絕大多數都是廢話,可有的時候廢話也是需要人說的。
不過,尹海鵬確實是一個很會裝的人,就比如說她現在演出了一種她很喜歡我們的感覺。事實上并非如此。她恐怕從未喜歡過我們。
不過,喜不喜歡本來便不是一個班主任應該考慮的事情。作為一個老師,本來就應該公正地對待她所教的每一個學生,這是不容爭辯的事實。
對尹海鵬虛偽認知得最鮮明的恐怕還屬胡歡跟我說過的那個故事。準確來說,我聽過這個故事的兩個版本。比較起來,只剩細思極恐。
版本一來自我的母親向絨,說的是,她有次去尹海鵬辦公室,看到胡歡在里面,聽到尹海鵬跟胡歡說什么她最近還是不錯的,和那個小男朋友一起互相成長云云。
而向絨回來就跟我說,“沒想到你們班主任尹老師還挺開明的,居然也不在意他們早戀。我還以為她會反對呢!”
我當時第一反應是不信,畢竟尹海鵬還真不像一個開明的人。我也是隨口接了一句,“畢竟他們倆成績好。”不過,我還是有點懷疑。因為,在我的印象里,尹海鵬確實是反對他們倆在一起的。
而后來,我便從胡歡口中聽到了這個故事。客觀情況確實差別不大,然而,據胡歡所言,尹海鵬那是第一次夸她,而且并不贊成他們早戀。試問又有哪個老師希望自家學生早戀呢?
而且,最關鍵的一個細節就是,尹海鵬是在看到向絨進辦公室之后,突然轉變了對胡歡的態度。本來對她愛答不理的,突然開始夸她,連胡歡本人都沒想到。
因而,我可以認為,她所做的無疑是擺給我媽看。至于她為何怎么做我就不得而知的。
我只知道,尹海鵬這種人,我此生也做不了,也不愿意做。
而尹海鵬跟我們幾個說了很多。然而,居然也不全是廢話,她跟我說,“以后早自習就不要看化學了。晚上刷題效果會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