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的不是他們真的把這篇文章這段話讀好,而是,我想知道,當他們知道很難讀的時候是否會選擇放棄。作為一個播音員,當他們遇到不可預計的事情時,我想知道他們會如何做。
比如,我曾經在廣播之前隨意練習了一段。低頭才發(fā)現,我沒有關話筒,因而我之前的練習也就這樣播放了出去。而我的選擇也很簡單,換一首歌,重新、正式開始讀這篇稿子。
在廣播站,讀錯其實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因為會仔細聽廣播的人寥寥無幾,需要做的不過是讀錯也就裝作自己不曾讀錯就好了,不需要管太多。就算真的聽出來了,傳聞也到不了我們耳邊。
以及,他們是以怎樣的態(tài)度來對待我,對待我們文學組的。我們在青楓浦的境地不算太好,青楓浦廣播站不會讓我們組消失,但可以讓我們組逐漸走下坡路。我和廣播站現在的核心已經距離挺遠了,我需要一個還不錯的人來帶領整個文學組。
不錯,我需要挑的不是一組的人,而只是一個人。第一面,我想把未來的組長選好,這邊我就也可以退休,呸,退位了。
確乎如此,我的職責范疇確乎只是一個接我位置的人。這個人來了,我便可以走了。
簡單一點說,學習部我可以輕而易舉地便離開,因為我需要的不過是一個跟我一樣,做點事兒的人就足夠了。這個人不需要有很強的能力,只要有心,誰都可以。
而屈賈文學社不那么容易,因為我的繼位者好歹也得撐得起整個屈賈文學社。身為文學社社長,可以沒讀過什么書也可以文章寫得怎么樣,可是不可以不夠愛文學。我也什么都沒有,可是,我真心喜歡文學,也愿意守護文學社這片凈土。我需要時間來尋覓這個未來的社長大人。
而青楓浦廣播站不同,我這個位置重要也不重要。坐上文學組組長的位置,我并不奢求這個人有多熱愛文學,也不甚在意其有多少播音天賦。我需要的不過是和我一樣的一個小透明,而這個小透明也得撐起文學社的一片天。
回到現在,這個女生長得挺甜美的,然而讀稿的水平比較一般。出于能夠清楚地聽清楚他們的每一句話,我都會前傾身體,仔細地傾聽。最后,她在我的這張紙上寫下了名字,她的名字是左苑州。
接下來,走到我面前居然是那個叫姚冰歲的女生。我不知道她有沒有認出我,然而我認出了她。既然上天將她再次送到了我面前,或許我可以適當培養(yǎng)一下她。
而她讀完稿子之后,突然對我叫了聲學姐,那個眼神讓我覺得有幾分熟悉。我想,她認出我來了。而我也在這時湊近她,“學生會沒進得去沒關系。不論在哪里,只要你想學,都是可以學到很多的。就我個人而言,我是很欣賞你的。”
我自己沒什么看人的眼光,然方敏一和我都對她有不錯的印象。或許,她還算值得信任。我也說的是實話,就我個人而言,都是令人不太喜歡的地方,我在廣播站還比在學生會要學到更多東西。
接下來的是一個男生,長相倒是比較一般。然而,他有一個地方打動了我。在拿到這個稿子后,他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把這一段好好看過了的。那一瞬間,我?guī)缀跸胍苯影迅遄映檫^來,然后告訴他,你已經過了。然而,我還控制住了我一時的沖動,聽他念完了,他叫吳辰櫟。
這份認真和仔細決定了他以后會成為一個不錯的人。縱使他的稿子讀得不怎么樣,他一樣可以成為一個好的播音員。事實上,他的讀稿水平確實有待提高,然也尚且還算通順。經過廣播站那個糟心的設備,能聽到聲音已是基本的萬幸了。
之后還陸續(xù)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人到我這里來面試。不過,與其說是招新人,我更多的時間在和旁邊的付昊詢聊天。除了最開始,我都沒怎么坐在這個位置上,而是站起身子側頭和他說一些有的沒的。
話說回來,我們的副站長又增添了兩位。首先,作為一個剛剛上任的站長,我不覺得薛澎舟有隨意增加副站長的權限。而且,我和付昊詢居然都事先完全不知道這件事。莫名其妙的情況下,我們廣播站就突然多了兩位站長。
至于這個增加的人選,就更不那么令人滿意,雖然我還是聽過他們名字的。然而,即便是要加,不應該也加我和付昊詢這種之前參與過副站長競選的人么?
氣憤是氣憤,事情還是得接著做的。為了文學組的未來,我還是得在薛澎舟的帶領下好好做人。我和薛澎舟之間還是有很大差距的,我要回去好好讀書。而她,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來處理廣播站的這些事。
雖然說,沒什么人到我這來面試,我本來選擇的余地也不大。然而,我也初步想好的組長的范圍,就在前面那三個人中選擇就好了。他們來得比較早,說明對文學組還是有些興趣的。而最后的那幾位可能只是把文學組當成了備胎而已。
讓我特別滿意的也不存在,而讓我差不多滿意的還是有的。而我也總得剔除那么幾個真的不合適的。
比如說有一個女生也高二了,居然高二還到社團招新這種地方來,讓我管理起來不太方便。而且,她可能只是怕別的組不要她才來我們這的。我看見她在我的對面坐了很久,可能是看我這沒什么人才來的。她過來之后,我便發(fā)現,她連我們是個什么組都不知道。
另一個男生是因為我真不喜歡他的態(tài)度。他拿到稿子之后看也沒看,就直接開始讀了起來,而且還讀得坑坑洼洼的。我確實沒什么選擇的余地,可也不代表我這里是廢品回收站。
最后,我只把這兩個名字劃掉了,然后就把這張小紙條原封不動地交給了薛澎舟。之后我便就此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