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兩年的承諾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手術室亮著的燈終於熄滅。

蘇佩恩脫去口罩走出來，許笑韻連忙爬起來，抓住她衣袖：「佩恩姨我媽怎樣了？」

蘇佩恩扶起她：「手術很成功。」

坐在長椅上的蘇佩珊聽見立刻鬆了口氣，假如許總有甚麼不測，她不知道漢華會亂成怎樣。

許笑韻很激動：「我可以去看她嗎？」老媽沒事了太好了！

蘇佩恩卻回：「許總的麻醉藥沒有那麼快散去，待會會送去加護病房，倒是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說著輕捏許笑韻哭花的臉。

宋大宇走進病房，病床上的許麗華安然熟睡。

宋大宇自從十二歲後，便很抗拒來醫院，想起他的父母躺在冰冷的手術床上。他把窗簾拉上，外面天色已光亮，他回身，躺在病床上的人已醒來。

他忙上前恭敬喚：「許董?！棺蛲硖边B稱呼都忘了。

許麗華瞇著一雙狐貍眼，看去面前的小伙子，阿姨不是喚得很爽嗎？

：「扶我起來?！?

宋大宇忙伸手扶起她，替她背後墊上枕頭。

許麗華問：「笑韻呢？」該死的女兒，母親病了還不守在床邊，不知跑去哪兒野了？

宋大宇忙解釋：「笑韻她去換衣服?！箘偛盘K佩恩說她辦公室有套後備衣服，便把許笑韻拉走。

許麗華聽後感覺好些：「佩珊呢？」

：「蘇助理說許董已好轉，她要回去漢華替許董處理事務?！?

許麗華聽後點頭，漢華一天不能沒人。

她看去一臉憔悴的宋大宇：「你呢？」言下之意，老娘跟你非親非故，還留著不走圖甚麼？

宋大宇終於真正感受到甚麼叫過河拆橋，堂堂一名總裁還要吃虧。他站起來：「不打擾許董，許董請多休息?！?

許麗華卻叫住他：「等一下?！?

剛巧病房門被拉開，許笑韻已換上一套運動服，糊掉的妝已洗去，她瞧見醒來的老媽，立刻扔下手上的紙袋撲前：「媽！」

許麗華被她飛奔一撲，把剛才想跟宋大宇說的話忘掉，她無力的手撫去許笑韻的頭髮：「嚇著了?！?

許笑韻卻咬著唇搖頭。

一會兒後，許麗華睡著，做完手術後她身子很虛弱要多休息，許笑韻緊記蘇佩恩的叮囑。

宋大宇和許笑韻走出醫院大門，已經早上八時多，他們二人去停車庫取車。

許笑韻才想起一個重大問題，宋大宇昨晚開車送老媽去醫院。

：「宋大宇你不會是無牌駕駛吧？」她一臉驚慌。

宋大宇難得給了她白眼，他不開車不代表他不會開，他有駕駛證照的好不好！懶得跟她解釋走去取車。

因為許麗華進醫院的事，宋大宇把留在BJ的時間延長，他吩咐蔡子霖去和曾彩兒討論案子。他那單訴訟案還沒審理，訴訟人卻四周大肆侮辱MCG的聲譽，誹謗那條罪，他宋大宇不告他便不姓宋。

午後，他和許笑韻來探望許麗華，許笑韻熬了粥，許麗華吃完後她拿著碗筷走進衛生間清洗。

許麗華看去呆站一旁的宋大宇恨不得宰了他。宋大宇把她多年來的優良駕駛記錄，一夜連接四張告票，看在他都是為了救自己的分上。

：「別站著說話，老娘脖子痛。」

宋大宇忙坐下：「許董恢復很好?！顾苌僬f奉承的說話，何況是探病慰問。

許麗華卻不賣賬：「想我兩腳一伸不好？」

宋大宇心裡抓狂，這個女人他惹不起。

許麗華看他吃了大便的臉，心情很好：「聽說你的公司很麻煩?！?

柯德在金融圈子裡還有些名氣，他所創立的MCG知名度不低。

宋大宇回她：「小事而已?！?

小事？給人提告十三億元都算少事？許麗華沒拆穿他：「要老娘擺平嗎？」憑著許麗華三個字，無人不給面子，更何況一間破鋼鐵工廠，完全是侮辱了她。

有漢華出面自然好，可宋大宇卻拒絕：「不勞煩許董，我能處理?！骨妨怂娜饲椴皇秋@得他很無能？以後還怎娶她女兒？

許麗華沒有執著，柯德看中的人是有幾分能耐，而且她對宋大宇評價也不錯。

假如宋大宇知道許麗華對他有很好的評價，宋大宇睡著也能笑醒。無人不知漢華的董事長眼角有多高，有多尖，能被她瞧上的人，真的是上輩子拯救了地球。

：「你們在聊啥呢？」許笑韻從衛生間出來。

許麗華卻問：「佩珊呢？還沒到？」

許笑韻知道老媽又記掛著工作，她說：「佩恩姨說妳要多休息，不要操勞…」

許麗華卻打斷她：「公司二十萬人，老娘不工作你來養嗎？」

同樣的話宋大宇也說過，許笑韻底氣不足：「生病就是要休息嘛…」

房門外傳來敲門聲，許麗華說：「進來?！?

蘇佩珊一身利落的行政套裝走進來：「許總，宋總，小姐。」

許麗華問：「董事局那班老頭怎樣了？」

蘇佩珊看去宋大宇。

許麗華說：「你說吧，他不是外人。」

宋大宇聽見許麗華說他不是外人，不知是指他是柯德的徒弟，還是…他看去許笑韻。

蘇佩珊恭敬回：「袁總對於和賀星解除合約不同意，他的情婦好像是賀星旗下一名模特兒?！?

許麗華聽後一臉不屑：「我去！老娘的女兒重要還是小三重要？不用理他！」

蘇佩珊點頭：「是?！?

許麗華和蘇佩珊聊著業務，許笑韻一句也聽不懂，她身旁的宋大宇卻聽得一副聚精會神。

許麗華交待了蘇佩珊幾句後，藥力發作便臥床休息。

許笑韻看去一臉疲倦的老媽，她終於明白，歲月哪有安穩靜好，只是有人為你負重前行。

離開醫院後，她丟下宋大宇去了後海。

程嵐瞧見一臉憔悴的她，關心問：「發生甚麼事了？」

許笑韻把老媽進醫院的事告訴他，她說：「程嵐，我有些事情想要你幫忙。」

程嵐毫不猶豫回：「好。」即使要他上刀山，下油鑊，赴湯蹈火。

許笑韻決定要去國外進修，她做了很多資料搜集，也參考了程嵐的意見，程嵐讓她找一門有興趣的學系。

許笑韻本科在北大畢業，當時她對賺錢很有興趣，便報了金融系。畢業後才發現學習和現實是兩回事，因為她的分數不夠別人高，連投行當個見習生也進不了，寄去的履歷表音訊全無，嚴重打擊下，她只好騎牛搵馬。

她把要讀書的決定告訴老媽，許麗華聽見後不但同意，更非常贊成，立刻讓蘇佩珊替她辦理。

學校，住所、簽證、機票，半個月便全部辦妥，許笑韻滿心歡喜期待，忘記了一個人。

許笑韻出國那天，宋大宇才知道她要離開，他知道後恨不得把她當扯線娃娃扯去。

機場上，許笑韻擁抱著許麗華，她要離開去英國，蘇佩珊替她找了伯明翰的一所大學，修讀兩年工商管理系研究生。

視頻面試那天，她前一個晚上便抓著程嵐不斷練習英語口語，她怕她這位突然轉學系的英語小土豆會懷疑人生。

程嵐也支持她留學的決定，還說英國他很熟悉，曾經待過一段時間，有空便會去探望她，程嵐的情債果然遍佈國地。

許笑韻哽咽：「媽你要保重，不要再熬夜打麻將了知道嗎？」

許麗華也禁不住濕了眼睛，她的女兒第一次要離開她去遙遠的地方，雖然這兩年她會時不時去探望。

：「許總登機時間到了。」一旁的蘇佩珊提醒。

許笑韻放開老媽，她看去蘇佩珊：「佩珊姨，媽拜託你了?！?

蘇佩珊也壓抑著：「小姐你要多保重，一路順風?！顾粗S笑韻出生，雖然尊稱她小姐，卻心裡已把她當親生女兒。

許笑韻拉著手提行李向安檢站走去。

許麗華在身後喊：「到步後別省錢，記得打電話回來??！」老媽也知道她摳門。

許笑韻揮手回：「知道了，大家保重，再見！」

她走到安檢站排隊，突然聽見身後熟悉的聲音：「許笑韻！」

宋大宇氣喘吁吁走來，臨出發前許麗華破天荒給了他一通電話。

他瞪著深邃眼眸看著眼前人，來的時候他心裡想了千百句說話去罵她，但當真正站在她面前，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許笑韻身後排隊的人在催促她，她只好連聲道歉。

她鼓起勇氣：「宋大宇你會等我嗎？」

直到身後的人一一越過她，宋大宇也沒有回答。許笑韻不禁苦笑，兩年啊，誰會願意等你？她失望回身，拉著行李走進安檢站。

宋大宇終於開口：「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