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誕節(jié)到來了。積雪一天比一天大，已經壓的大門開不開了，屋里卻是被燒的很暖和。

音樂是輕柔的舞曲，只不過里面似乎摻雜著不是太完美的配樂。男孩正坐在餐桌一個角落，抱著一只高腳杯，目光時刻盯著中央的掛鐘。

博士和之前一樣，演講完后就離開了大廳。赫爾佐格博士今年的演講提到了所有的士兵和護士都能離開這里，回到各自的老家生活去，孩子們會被送到莫斯科接受良好的教育，今天所有人格外的開心。

除了男孩和蕾娜塔，因為有一個秘密。

男孩的音樂感很強，心里想著事情，手上不自覺的打起來了音樂的拍子。

插起一塊牛肉放在嘴里，眼光似乎隨著音樂有些迷離。

“一定要在22.00前離開，只有幾分鐘時間離開！”

像是炸雷一樣，零號的聲音在男孩頭腦里回想，男孩一下看向時鐘。

“21.55。時間還夠。”

撇向一邊的蕾娜塔，忽然發(fā)現(xiàn)驚恐的目光，男孩感覺不對勁，再次看向時鐘。

不對，哪里不對。舞曲明明已經結束倆次了，時間只過了1分鐘？時鐘不走了！

男孩再次看過去，蕾娜塔正努力的搖晃大門。明明不需要力氣就能推開的大門此時卻晃都晃不動，真如零號所說。

“今晚，赫爾佐格和那個來的俄羅斯人會炸掉這里，所以必須離開。”

“準備的東西已經被小公主漂亮的完成了，接下來，只要等白骨的花環(huán)帶著我們離開這里。”

蕾娜塔拽了拽男孩，躲到了男孩的背后。

“你怎么不跳舞啊，蕾娜塔。”輕聲問候傳來，男孩聽到了安東的聲音。

蕾娜塔搖了搖頭，只是躲在男孩的被后天。

“來跳舞啊，大家都在跳舞，哎。你出汗了。”

安東慢慢貼近過來。

“她是我的舞伴。”一下抱起了蕾娜塔，往舞池中央進去。

要說打架，已經有一點肌肉的安東男孩自然是打不過的，只能選擇避開。

“怎么辦，大門被五道門鎖鎖上了。有人故意在外面鎖上了門。”

蕾娜塔輕聲說著，用新裙子的衣袖擦了擦淚水。

“別哭，就算是世界毀滅也要給女孩的生日讓道。”不知哪里來的詞匯，男孩面無表情的說。

今天穿了一身白黑色說不上來是什么的套服，是零號準備的，那是在他把零號帶出來的時候掉出來的。

環(huán)視周圍，護士們和士兵摟摟抱抱在一起，士兵的手不安分的上下滑動，很多的男孩女孩也抱在一起跳著《天鵝湖》，不過興趣明顯在舞伴的身上。

周圍的人都噴著酒氣，與男孩和蕾娜塔倆個世界的人們都只在意著對方，安東也走進了舞池中心，找到了僅次于霍爾金娜的伊洛娃。

“我們去哪。”

蕾娜塔覺得男孩有些不一樣了，神情不再是原來男孩的樣子，有點像是零號。

“離開。”

金色大門隨著三聲響動劃開了，男孩慢慢合上大門，最后看了一眼在舞蹈的所有人。默默的把上衣掛在了門把手上，還放上了一只盛開的白玫瑰花。

男孩雙手放在蕾娜塔肩膀，雙眼看的有些出神。

“走吧，零號我已經放在狗拉雪橇上了。來不及了，快。”

“你，不是零號嗎。”蕾娜塔問。

男孩沒有停止動作，眼神快速的閃過包裹，似乎在找什么。

“不，零號還在那呢。這些都是腦子里一個人對我說的。”

“你的頭里住了一個人？”

來到犬舍，男孩快速的把塞在里面包好的東西全部掏了出來，又找出了雪橇。

“零號？”

雪橇上，穿著束縛衣的男孩睡得很香。因為所有人幾乎都在金色大廳，男孩覺得不會有人放棄舞廳來檢查。

“上來。”

男孩把蕾娜塔抱起到一邊。覺得面前的男孩似乎高大了很多，已經長這么高了嗎。

雪橇瞬間飛了出去，犬舍的所有雪橇犬由它們的母親阿加塔帶領。

回頭看向燃燒著的孤兒院，是從剛剛開始的，沒想到竄的這么快，瞬間點燃了房屋。

呼嘯聲劃破長空，就像是零號說的那樣。這是駐扎在維爾霍揚斯克的空軍王牌機師。

“白鶴呼叫，白鶴呼叫。已保存錄像，似乎無法挽回了。”

三架成防御陣型的蘇27重型戰(zhàn)斗機飛過，男孩停下了雪橇犬的動作。

“雨燕收到，雨燕收到。這就像火山一樣…，執(zhí)行天鵝之死計劃。”

回答的聲音有些嘆息，這個港口內最高的建筑就像火山一樣，還在不停地噴出著火花。

天鵝之死計劃是對于無名港的保密行動，在國家機密瀕臨泄露的時候，他們作為駐扎部隊擁有射殺所有幸存者的權利，以國家利益為大局。

“蜂鳥呼叫。任務完成。”

蜂鳥以低飛的姿勢穿過建筑物群，隨著經過的地方全部響起爆炸的轟鳴。

男孩摁住了害怕想要動的雪橇犬，看向了蕾娜塔看的位置。

那是燈塔，男孩最愛去的地方。此時半截身體正掛在懸崖邊，馬上就會掉落深海。

“乖，別動。馬上就可以離開這里了。”

蕾娜塔和雪橇車都躲在一個冰嵴下面，防寒服的條紋和雪橇犬們都是黑白條紋，巧妙的模糊了暴風雪出任務的機師視線。

可是。蕾娜塔聽到了呼嘯的風聲，剛剛想起來，蘇27瞬間俯身而過，瞬間在她的背后留下一片彈坑。看向后面。

紅色染紅了冰雪，是躲在那里的雪橇犬。

男孩慢慢爬了過去，和蕾娜塔摸到了那只剛剛死去的雪橇犬，手摸到了項圈里的東西，心瞬間溫度下降。那是追蹤器。

所有東西都是屬于國家的，甚至是幾只就算跑了也不會泄露什么的狗。

“不要動，蕾娜塔，別動！”

男孩傻了，只看到蕾娜塔快步過去，沖到了那只名叫阿加塔的雪橇犬邊，小手正在拉扯這那個項圈。

“快，快跑！不要回頭。”

蕾娜塔親吻了笨狗的額頭，又轉身去解開下一只狗的項圈。

“白鶴，除了狗群，好像還有個人。”男孩聽到了聲音。

“管他是什么，射殺一切從港口出來的目標就行了。”

機槍的呼嘯聲和風雪聲相稱，隨著奔跑著的雪橇犬變?yōu)檠獫{，蕾娜塔的心空了一下。

“你在干什么，不殺了她我們就會上軍事法庭的。”蜂鳥回答。

蕾娜塔的后面已經被彈孔充斥，居然一下都沒中。

“閉嘴，我來！”

男孩再次聽到了聲音。

“這一路上我們將不彼此拋棄，不彼此出賣，直到死亡的盡頭。”她輕聲說。

狂風暴雨的子彈落下，有的打進了地面，有的傳來了子彈打進肉的聲音。

蕾娜塔的臉上都是血，她不可思議的看著男孩。

男孩的背部幾乎被打爛了，戰(zhàn)斗機的機槍威力不亞于一發(fā)導彈打在身上。如果要選的話，肯定會是后者，因為不會疼。

“這一路上我們將不彼此拋棄，不彼此出賣，直到死亡的盡頭。”

蕾娜塔只覺得心頭有什么東西炸裂了，機師們明顯發(fā)現(xiàn)了還有一個目標或者，再次一次俯沖的時候，就是末日的到來。

“時間。23.59”蜂鳥看了一眼。

血管里有什么東西爆炸開來，不可思議的力量和血性在她的血管里炸裂。她跌跌撞撞地跑向“德什卡1938”，那是早就準備好能打下戰(zhàn)斗機的武器！

蕾娜塔·葉夫根尼·契切林。還不能死在這里，有太多還沒有做的事情。

細弱的手臂拿起機槍槍口對準俯沖過來的蘇27。蕾娜塔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這把武器，隨著目光落下，一個個零碎的配件，一個個機件顯示出來，她已經了解這把槍的所有！

蜂鳥機師在二次切換了武器。瞬間感覺撲面的殺氣，發(fā)射按鈕摁動。蕾娜塔的德什卡1938卻并沒有噴出火蛇，卡住了，扳機的動能被卡住的彈殼鎖死了。

這個女孩想起了以前，想起來還和爸爸媽媽在一起的時候，她是多想回去，可是沒有機會了。

“你害怕嗎。”

蕾娜塔感覺有誰在和她說話，她看不清楚了，生命正在流逝，她已經什么也感覺不到了。搖了搖頭。

男孩輕輕的吻上了蕾娜塔的唇瓣，雖然隨著導彈的爆炸已經模糊不清了，蕾娜塔覺得像是有生命正在進入自己的身體。那是鮮紅的血液。

“不要死，小公主。今天可是你的生日。”

蕾娜塔勉強睜開了眼睛，面前的男孩氣勢完全變了，黃金色的眼瞳，以及眼瞳中那對豎瞳！

“白鶴呼叫，白鶴呼叫。我們該撤退了。”白鶴看著還沒散去煙的位置。

“好”

話沒說完，跟著白鶴飛行的蘇27竟然不見了。

“蜂鳥？蜂鳥？雨燕？雨燕？收到請回復。”

下一刻，機師覺得自己被什么東西盯上了，一愣。

隨著爆炸聲，蘇27重型戰(zhàn)斗機白鶴墜毀在冰海中。爆炸的殘骸上，機頭的地方明顯的凹了進去。是在飛行中被大力摁了下去！

就在剛才的位置，男孩還站在那里，背后卻長著一對不對稱的翼。帶著血絲，卻又十分優(yōu)雅。

“你能救她的，對吧。”男孩不知在和誰說話。

一道白光迅速閃過，幾乎一瞬間籠罩了整個港口附近接近1萬米的位置。

連續(xù)的爆炸聲瞬間充滿。由近到遠，只有一眨眼的功夫，瞬間爆炸徹底摧毀了這里的所有。

“晚點醒來吧我的孩子，再睡一會，不要這么早面對這個世界。”

男孩目光渙散，一縷縷光芒，就像絲線一樣纏繞著。看去只剩下了無盡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