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撞到了不知道多少東西，尼爾才踉踉蹌蹌地來到巷子前。

原本的小巷變得焦黑一片，那間雖小還算溫馨的小屋，已經只剩下燒焦的黑炭在苦苦支撐，一個焦黑的尸體擺在地上，沒人搭理，就算面目全非，但尼爾還是認識，那是他的母親，連最后的體面都不剩了。

尼爾無力的跪在地上，陽光照在他的身上卻沒有讓他感受到一絲溫暖，眼前的一切徹底摧毀了他對新生活的向往。

“喂，那邊跪著的。”一個身穿護衛服的人扣著耳朵朝尼爾喊道。

明明是處理火災，但城市護衛隊加上之前的巴拉總共就來了兩個人，如果不是因為巷子太靠近，只怕來的人會更少。

要是換做以前，都不需要人叫，尼爾就點頭哈腰的跑過去了，生怕一個不小心得罪了人家。

此時的尼爾已經完全不在意了，眼神空洞地盯著地上一個燒焦的小印章，上面的花已經燒得扭曲了，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那是托比特的印章，純銀制的，當時拿到的時候還特意向尼爾炫耀了一番。

“說你呢!”護衛隊的叫了尼爾幾聲發現他沒有反應，惱羞成怒的一腳將其踢翻，似乎還不過癮又踹了幾腳。

這些混混平時見到自己，哪一個不是唯唯諾諾，今天卻出了個例外。

“我要殺了你！托比特！”尼爾倒在地上想的是復仇，連牙齒都咬出血了，也沒有叫出聲。

“別別別，艾爾，他是我朋友，給我個面子，晚上請你喝酒。”巴拉匆匆跑了過來，他是在沒有想到，竟然沒有跑過尼爾。

“你朋友？那行，手續你幫他辦。”艾爾聽了，吐了一口痰在尼爾身上“那就交給你了。”

“嘿，又閑下來了，晚上還有人請喝酒，真走運啊。”

巴拉把尼爾扶起來，卻被推開，尼爾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蓋在母親身上。

“謝謝你。”聲音細如蚊蠅，只有巴拉能聽清楚，他愣了一下，還沒有反應，就看見尼爾從地上撿起一塊足夠尖銳的碎石，朝艾爾沖去。

“喂，尼爾，”巴拉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到最后叫出了聲，“別干傻事！”

艾爾還在前面慢悠悠的走，完全沒注意到身后尼爾正快速靠近。

當他反應過來時，一切都太遲了，眼睜睜的看著碎石朝自己眼眶扎來，想要抵擋，手抬到一半，就感覺眼睛一痛，徹底陷入了黑暗。

尼爾隨手抹了一下臉上沾染的鮮血，開始從尸體上找東西，沒過一會就摸出艾爾身上的刀和槍，但可能都因為太長了，而被他丟在一邊，終于將視線轉向巴拉。

巴拉癱坐在地上，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面前這個男人已經不再是他認識的那個尼爾，眼神里的冰冷和殺意是以前所不具備的。

“尼爾，別，別……”看到尼爾視線轉移，巴拉下的不斷往后退，背后的火槍在地上摩擦出咔咔咔的聲音。

“我不會殺你的，朋友。”說著尼爾朝他臉上打了一拳，“但會讓你小睡一陣子。”

這是巴拉閉上眼前聽到的最后的話語。

…………

此時，顧銘才從旅館里出來，今天羅德里克要他一起去拜訪一位老朋友，據說是一個落魄貴族，手里還有拍賣會的邀請函。

“為什么你不找別人一起去，非要找我。”顧銘疑惑的問道，本來今天他打算和卡洛琳在出去逛一天的。

“布魯當然有其他的事要干，他可是一個虔誠的海神信徒；亞瑟昨天喝了一天的酒，到還在睡；卡洛琳干不了；安吉麗卡到時可以，但你覺得她會去嗎？當然就只能找你啊。”羅德里克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

顧銘想了想安吉麗卡沒的酒喝的樣子，打了個寒蟬“算了，當我倒霉。”

富商的家離班德羅街不近，坐著馬車差不多走到托加雷爾的邊緣了，等他們到的時候大概是中午，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那是一個莊園，院子一片荒蕪，看上去很久沒人打理過了，門前的噴泉早已不再運轉，別墅外的爬山虎蔓延到窗邊，在風雨中輕輕搖晃，給整個園子增添了一份恐怖。

兩人穿著一件涂過蠟油的袍子走到門前，等待房子的主人來接。

閑來無事，顧銘看著外面的雨幕陷入了遐想。

“現在沒有雨傘，要是我發明了雨傘，再反手推廣一下，那金幣什么的不就都唾手可得了嗎？”

“要是條件允許，再把電磁感應弄一下，那不又是名垂千古。”

“不過，也就只能在腦袋里想象了，誰知道物理法則在這個時代適不適用呢？畢竟連魔法和煉金都存在。”

“雨傘到是可以搞一下。”

正當顧銘暢想地入神的時候，羅德里克拍了他一下。

別墅的門摩擦地板發出刺耳的響聲，從縫隙中探出一個白發禿頂的老人，像是管家一樣的人。

“這里是惠特克家的領地，請問有什么事嗎？”

“請你傳達一下給你的主人，羅德里克男爵和他的仆人前來拜訪。”

“請您稍等片刻。”說完，門又“咚”的關上。

“誰是你的仆人！這就是你帶我來的原因？就為占我便宜？”顧銘壓低聲音對羅德里克喊道。

“當然不是，你還有更重要的作用。”

“哎，羅德里克，你真的是個男爵嗎？”過了一會還沒來人，顧銘就拿手肘頂了頂身旁的人。

“我做夢都想我是。”羅德里克難得表露出憧憬。

“所以你說惠特克是你的老朋友也是吹的了？”顧銘有些急了，都不認識人家你還跑人家家里，就不怕被人家趕出來。

“我們是誰？海盜啊，”羅德里克一臉驚訝的看著顧銘，好奇他為什么不能理解。“誰有邀請函，又容易搶，誰就是我的‘老朋友’。”

“……”義正言辭的讓顧銘一下不知道說些什么了。

“男爵先生，邀請您和您的仆人一起進去。”

那個老管家打開了門，對兩人邀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