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終收撥當心畫,四弦一聲如裂帛。
“今日媄姬的琵琶有點傷感啊!”趙見賢吃著下酒菜道。
“怎么你還會聽曲了!”王思齊略帶取笑的看著趙見賢。
“哼!你居然瞧不起我!”
緩緩從媄姬的琵琶聲中走出來的謝知晨感慨道:“或許是遇到了什么傷心事吧!”
“呵,不過只是換換口味,迎合需求罷了!”單白無味道。
聽到單白這樣的回答,謝知晨看向單白輕嘆一聲,微搖頭為單白感到沒情調。
“喂,你要坐到什么時候?不嫌擠!”孔熠用彎曲起的膝蓋碰了碰單白的背,無奈調侃。
“這椅子能和軟塌比嗎?”單白的話回的如同和傻子說話一樣,就差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孔熠了。
“唉!”孔熠只是輕嘆一聲,但在偌大安靜的包廂里卻顯得異常沉重,好像無聲的宣告著他自己此時內心深深地無奈。
“唉?還有舞蹈!”站在單向鏡前的傅籌雪咧嘴大笑道。
“那當然,不然這上來一趟就聽這么一曲?”說話的是趙見賢。
看著趙見賢,王思齊笑道:“這舞只是額外附加的,那媄姬的琵琶曲才是頭籌,那可是一曲難求,也虧是我們來的早,否則就是有錢也沒位了!”
由于廂房布局設置,無論是坐在桌椅旁的,還是躺在軟塌上的都能看到下方的表演。
肉嘟嘟的小圓臉上早已泛起了紅暈,傅籌雪看著下面的舞蹈,高興的起了興致,拉起封珺貽的雙手,“貽貽~我們一起跳舞吧!”迷離的杏眼含著笑意。
“??!”封珺貽驚訝的不知怎么拒絕了。
“來嘛!”傅籌雪的雙手拉著封珺貽的雙手便往廂房的正中間走。
封珺貽:“……唉!小心……”
邁著小碎步倒著走的傅籌雪,硬生生撞上了謝語思的椅背,由于倒著走并不會沿著直線而是會不知覺的斜著偏離方向。
恍惚中的傅籌雪一回頭便看到了抬頭看向自己的謝語思,“嗯?思思!你是不是也想和我們一起跳舞呀!來!”傅籌雪一把抓起謝語思的手,笑的親切。
事發突然,謝語思猛地一顫,還未反應過來就被傅籌雪一把拉了起來,“來,來,跳舞跳舞!”
蹙眉,謝語思扭了扭手腕,掙脫了傅籌雪的手,極不情愿的甩手,準備回位。
傅籌雪好似不知情般繞著謝語思舞動起了身姿,正好擋住了謝語思回位的去路。
見此情景,封珺貽知道謝語思要動怒了,連忙拉住傅籌雪,卻一時間竟不知說些什么。
“來!吃點心!”微揚起唇角,褚湘姝拿起了一塊透花糍。
沒有過多的言語,也沒有過多的動作,卻完完全全的吸引住了傅籌雪的一整個心。
一個旋身便來到了褚湘姝的身側,再伸脖子,一口包了那透花糍,“嗯~”。
“你慢點!”說著,褚湘姝倒了一杯茶。這會,謝語思早坐回了座椅上了。
齒間留有余香,傅籌雪閉著眼還在回味之中,緩緩睜開雙眸,拿起剛剛褚湘姝倒的茶,便仰頭飲盡,“嗯,再來個!”傅籌雪笑的開懷,伸手便又是一塊。
見傅籌雪如此,封珺貽也是放下了心。
當整個表演結束后,一群人便走出了廂房,踏著旋轉階梯回一樓。
階梯上走在最前面的是王思齊,旁側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是趙見賢。另一側的是孔熠與單白。
后面的便是其余人了,其中傅籌雪雙手挽著褚湘姝的胳膊倚在她的身上,還時不時喃喃幾句,“姝姝,好吃!姝姝……”而在她出來之前已經喝過醒酒湯了。
就在快要走下旋轉階梯,來到一樓時,迎面碰上了對面旋轉階梯上走下的一行人。
“思思!”對面旋轉階梯上那行人的領頭人,在抬眼間看到謝語思之時,雙眼綻放出了異常喜悅的光芒,原本漫不經心搖著折扇的左手,一抖,折扇便被完美的收折起來。然后喊出了那壓抑在心中久違的思念。
因為謝語思走在最后面,與前面幾人隔了幾個臺階,所以完全沒被遮擋,便也被那領頭人看的真真切切。
入耳的那聲“思思”,是謝語思再熟悉不過的了,微抬眼便看到了那張玩世不恭的臉,雖是好看,但卻也是那般的扎眼。
領頭人正欲要沖到謝語思的面前時,突然一個肥大的身影擋在了那領頭人的身前。
那人體型肥胖,衣著華貴,身形搖晃,一股酒味,“管事的出來!怎么回事?本少爺來了還不前來迎接!”說完,還打了個巨響的嗝,酒臭味彌撒開來。
“對對對!敢緊的,快出來迎接我們的金大少爺!”肥少年身后的一個瘦小侍從連忙附和道。
折扇一展,遮住口鼻,領頭人死死地蹙著眉,雙手攥的緊緊的,其身后人也無不捂住口鼻,內心也都不由為這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少年感到倒霉,但也覺的他是活該。
“嘿?!你個小家伙,竟敢冒犯我!”肥少年看到領頭人的舉動很是不滿,激動的口水肆濺。
看到那肆濺的口水,站在領頭人身后的一行人無不倒吸一口冷氣,大氣不敢出。
因為往日里與領頭人相處,他們是再清楚不過的了,領頭人最討厭有人妨礙他調戲美人,同時還有著極其嚴重的潔癖,而那死肥男兩樣全站了!
飛濺的口水在領頭人的眼中好像是被放慢了數十倍,驚恐的雙眼,全身的毛孔收縮,握著折扇的左手又緊了緊,猛地向前一揮,帶著冰元素靈力散發出來,瞬間凍住了那些肆意飛濺的口水,再一揮,被凍住的口水連帶著周遭的冰元素靈力襲向了那肥少年以及那個侍從。
片刻,那兩人便被靈力擊飛,因為領頭人有意,所以那兩人是朝白鈺蘭的大門飛去。
“碰!”狠狠地撞在了大門上。
良久,侍從才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呃……少爺!少爺!”趴在肥少年的身側,侍從嚇到臉色蒼白。那肥少年已然被擊昏過去——死癱在地。
領頭人下手還是有分寸的,不會置其死地,但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的還是大有可能的。
“你……你……死——”侍從抬頭看向領頭人,顫顫巍巍的伸手指著領頭人,可“死”音還沒發完,領頭人就左手一旋,展開的折扇便以一個漂亮的曲線劃向那侍從,擦著侍從的脖子狠狠地打在了侍從后面的大門上。
因為折扇撐不住領頭人的靈力,所以在碰撞到大門之時,就破碎了。
侍從驚恐的瞪大了雙眼,嗓子里好像卡住了什么,半天憋不住一句來。
“怎么回事?是誰,敢在我白鈺蘭里鬧事!”嫵媚中透著犀利,一個身著華麗衣裳的女子緩步走出。
看到出現的女子,侍從好像找到救命稻草般,連滾帶爬的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沖向了那女子,急切道:“湄姐!湄姐!他打傷了我們家少爺,打傷了我們家大少爺!”
“你們家少爺?”玩味的聲音響起。
“對!我們家少爺,金大少爺!金府的大少爺!”侍從拼了命的嘶喊著。
“金府?那個金府?”湄姐輕挑眉笑道。
侍從眼眸一亮,再微瞇著眼不壞好意道:“風云堂的金府!”一字一頓說的好不邪惡。
“哦~風云堂的金府!怎么你們不在你們埠竺郡的仕邡城里呆著,來我們這陵邯郡的夢璃城干什么?”嫵媚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嗤笑。
“呃……少爺,少爺他呆的無聊出來,透透氣……”侍從顯然沒反應過來湄姐會問這。
“無聊?好吃好穿好供著,還不知足?呵!”湄姐抬起右手,食指輕抵下唇,嫵媚一笑,風情萬種。
“……”侍從張著嘴,硬著頭皮道:“湄姐?!我們家少爺不能這樣白白被欺負……這怎么也得……您看……”
“哦?那是哪位尊客打傷了你們家少爺?”湄姐看著侍從的雙眸微轉向不遠處的人群中。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兩行人都聚到了大廳處。
“思思,你沒事吧!”領頭人走到謝語思的身側關切道。
謝語思別過身,不予理睬。不甚在意的領頭人原本想展開折扇,輕搖兩下以緩氣氛,忽然想起,折扇已毀,不悅的看向那昏死在地的肥少年,眼神中透著冷氣。
“你誰呀?竟然也喊我們家思思為思思!”一時不知怎么交談的兩波人中,屬傅籌雪最先站出來質問道。
“嗯?”領頭人轉頭疑惑的看向了傅籌雪,“你是誰?”不爽的語氣中明顯聽的出言外之意——關你什么事!
“哼!我是我們家思思的雪雪!”傅籌雪一仰頭挽上了謝語思的胳膊。
一愣,封珺貽微挑了挑眉,看著紅潤的臉頰,半瞇著眼的傅籌雪,封珺貽知道她還沒醒。見謝語思用手扒開傅籌雪的雙手,封珺貽向前一步攙扶住站不穩的傅籌雪。
“思思~”傅籌雪委屈的看著謝語思,泛著光的雙眼就要溢出淚花了。
“呵!”冷笑一聲,領頭人不屑道:“看不出思思不情愿嘛,以后離思思遠點!”
“你,你!”傅籌雪癱在封珺貽的身上,氣急。
“不情愿?你說的是你自己嘛!離遠點?這恐怕有點難,畢竟同住一院,天天見面也是難免的,而且日子久了,總會膩歪在一起的!”說話的是封珺貽,不善的語氣卻說的客客氣氣。
“哦~思思的舍友,那就不予計較了。”領頭人高傲的仰了仰下巴。
封珺貽勾唇輕笑,不想和這種小孩計較。
“思思,你怎么也來這白鈺蘭了,真巧,我也來了,你說這是不是就叫緣分!”領頭人諂媚的向謝語思靠去,卻又留有距離,因為他知道謝語思不喜歡旁人靠她太近。
只是沒像到都怎么“遠了”,謝語思居然還是見意的往旁側移了一步。
這時周圍的氣氛變得有點怪異。
領頭人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糾結;與領頭人一同前來的一行人從一開始就退后十步有余,遠離戰場又不敢直接離開的膽怯;謝知晨一直在旁邊想開口又不知怎么開口而難為情;單白原本的好奇在聽到不遠處兩人對話中的“風云堂的金府”時,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了;孔熠一直把玩著折扇看著好戲;剩余人也是不緊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