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感覺不對，重來。”
“不對不對，還是不對，再來一次。”
“這不是都市情歌，你情緒不對，再試一次。”
“讓你調整情緒，不是調整唱法，你這是嘴里含了什么東西嗎？”
“停停停！你等會兒，想象一下，你是站在高山之巔的神女，山下是兩軍對壘，一眼望不到盡頭，旌旗飄蕩，鼓聲陣陣，這時你應該心生詠嘆，明白那種感覺嗎？好，再來。”
“詠嘆的感覺是有了，但你驚嘆什么？”
“好，這次感覺稍微對了點，但還不夠，作為神女，你心地善良，關愛對世間的一切，包括蒼生，不忍心見到山下的殺戮，再試試。”
“停，嗓子太緊了，休息一會兒。”
……
蕭沫兒自認錄歌的次數還算比較多，組合專輯都發了好幾張了，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挫敗過。
被蘇恒叫停就算了，偏偏他還拿那種“你到底會不會唱歌”的眼神盯著她看。
面無表情的樣子，讓人恨不得沖過去給他臉上兩拳，再扔到地上踩幾腳！
惱得牙癢癢的蕭沫兒，垂頭喪氣的從玻璃隔音房出來。
等在角落一直暗暗對蘇恒做鬼臉的小助理，連忙跑過來給她遞過來一杯溫水。
偷瞄了一眼蘇恒，見他沒有注意這邊，蕭沫兒和小助理湊在一起超低聲的嘀嘀咕咕，瘋狂吐槽蘇恒這個大魔王。
“什么人嘛，兇巴巴的，哼！”
“就是就是，對蕭蕭姐都能這么兇，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的臭藍人，鋼鐵直男。”
“對，臭藍人，祝他下雨必不帶傘。”
“喝水必被噎。”
“出門必忘帶鑰匙。”
“還有買菜必超級加倍。”
“還有還有，吃方便面必沒有調料包。”
背對她們的蘇恒越聽臉越黑：
“打擾一下，你們的悄悄話，實在太大聲了。”
“哈？”
“咦惹？”
“小晴你剛剛聽到有人在跟我們說話嗎？”
“沒有哇，蕭蕭姐你有聽到嗎？”
“木有。”
“嗯嗯。”
“那我們繼續？走路必摔跤。”
“……”
……
趙維杰興高采烈的推門而入，看到沒錄歌，開始嚷嚷：
“蘇老弟，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蘇恒撇了撇嘴：“你買方便面多了個調料包？”
“不是啊。”
“那你買菜超級減價了？”
“也沒有啊。”趙維杰莫名其妙，“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我說的是補拍，公司同意增加預算給我補拍了！怎么樣，夠驚喜吧？”
蘇恒沒什么興趣：“喜從何來？”
“補拍啊！就我們聊過的那些，都可以補拍！”趙維杰激動得手舞足蹈。
“哦，那恭喜你了，什么時候出發去西域，我買瓶礦泉水給你踐行。”
“……什么踐行，當然是咱倆一塊去！”
蘇恒側目：“你沒事吧？你去補拍，我去搞毛啊？”
趙維杰拍著蘇恒肩膀，饒有深意的擠眉弄眼：
“上次你不是說對阿伊慕有想法嗎？”
蕭沫兒和小晴頓時燃起了熊熊八卦之火，連耳朵都豎了起來。
蘇恒嚴肅呵斥道：
“胡說八道，我什么時候說過這話？”
趙維杰愣了愣，眼角余光瞥到蕭沫兒，恍然大悟：
“哦，哦哦，我記錯了，蘇老弟你說的是對她跳那一段舞有想法，咳，經過我慎重的考慮，決定聘請你當我的藝術指導，蘇指導，到時候還請你多教教劇組的演員，尤其是阿伊慕，你可要親自多給她補補課才行吶。”
趙維杰一本正經的說完，壓低聲音補充了一句：
“怎么樣，蘇老弟，趙哥對你不錯吧，機會我給你創造了，你可要好好把握，能不能吃香喝蜜，就看你有幾分本事了。”
“嘶！”
蘇恒聽得倒吸一口涼氣，震驚的看著一臉猥瑣、腦門锃亮的趙維杰。
好家伙，你當撩機這么專業的嗎？
差點就讓老衲動了心，犯了戒。
“不去不去。”
“不是，理由呢？”
“什么藝術指導，我不會，我還要制作配樂，沒閑功夫到西域去吃沙子。”
“蘇老弟，你聽我說……”
……
任憑趙維杰說爛三寸不爛之舌，蘇恒打定主意就是不去。
最后還是羅玟敏走進來，趙維杰才打消了繼續勸說的念頭，回家獨自收拾行李。
“錄的怎么樣？”羅玟敏問。
蘇恒把耳機塞到她手里，調出先前錄制的最好一個版本：
“不怎么樣，你聽聽就知道了。”
羅玟敏戴起耳機，很快沉浸在音樂中。
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五軍之戰》的完整版，震撼得著實不輕。
反復聽了好幾遍，羅玟敏待心情平復，摘掉耳機，面帶疑惑：
“哪里不好了？我覺得挺好的啊。”
蕭沫兒和小晴如聞仙音，也不管蘇恒和羅玟敏看沒看她們，連連點頭，贊同得不能再贊同。
“感情不夠充沛，還差了點意思。”
蘇恒言簡意賅的說了問題，然后不等羅玟敏再說什么，轉頭看向蕭沫兒，地主催長工似的：
“休息夠了沒有，休息夠了還不快點進去？一首曲子都要錄這么久，全部錄完還不得十天半個月。”
蕭沫兒小嘴一撅，香肩一垮，碎碎念的進了隔音房。
……
沒一會兒，蔣雅繪走過來，和羅玟敏一起站在蘇恒身后，靜靜的看他們錄制，聽蘇恒不斷指出蕭沫兒哼唱的問題所在。
可能是連續錄制的時間長了，蕭沫兒越唱越不在狀態，犯了好幾次低級音準錯誤。
又一次被叫停，蘇恒煩躁的抓了抓頭發，渾身散發低氣壓，面無表情的盯著蕭沫兒看，直看得蕭沫兒臻首低垂，才讓蕭沫兒原地休息兩分鐘，找找情緒。
羅玟敏顧及一旁蔣雅繪的感受，略帶提點的提醒蘇恒：
“小恒，你會不會太嚴厲、太苛刻了點？”
“嚴厲嗎？苛刻嗎？”
蘇恒正煩躁的一批，聽到這話眉頭一皺，來不及細想對方身份，直接嗆聲回去：
“你懂還是我懂？要不我走，你來？”
羅玟敏被噎了個半死，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回頭定要讓侄女帶你進練功房。
反倒是蔣雅繪樂呵呵的打起了圓場：
“蘇老師別生氣，音樂方面肯定你才是專業，對了羅總，關于這次合作，有些細節剛才我沒弄清楚，要不，我們再出去談談？”
“……好。”
羅玟敏點頭，轉身和蔣雅繪離開了錄音棚。
助理小晴收到蔣雅繪的眼神，愛莫能助的看了眼隔音房里的蕭蕭姐，不情不愿的跟出去。
留下蕭沫兒一個人瑟瑟發抖，獨自承受蘇恒大魔王的蹂躪摧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