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已經將近一年了,王湘琴每日都活在懊悔之中,原以為當了宮妃之后便能夠勢力大漲,不說其他,至少能給李翱上點眼藥,但是沒有想到,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奈何李翱,整日在宮中與嬪妃們勾心斗角就讓她心力交瘁,為了崇敬帝的寵愛她又不得不做出一副善良寬容的樣子,失算!
不過經過大半年的觀察王湘琴發現事情可能并不是沒有轉機,宮里的年輕沒有子嗣的妃嬪確實將她看做勁敵看做眼中刺,但是宮中的老人特別是孕有子嗣的人便不一樣了,老人是看開了,反正現在他們的地位也在哪里了,爭不爭寵也無所謂了,而有子嗣的妃嬪,則是一心在為自己的孩子籌劃。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在一日日的絕望中王湘琴又振作起來重新謀劃接下來的事宜,反正她的一生已經被毀了,那就要讓李翱做賠,破罐子破摔,她已經沒有什么可怕的了。
王湘琴選中的那個人便是如今與李翱勢力能耐不差多少的三皇子李智,當然,她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如今沒有任何的籌碼,要合作也要等到對方看到自己的利用價值才行,這點時間,她還等得起。
不得不說,王湘琴也確實有她的本事,花無百日紅,雖有人在王湘琴進宮的時候就等著她被崇敬帝厭棄,但是已經過了一年時間了,王湘琴依舊圣寵優渥,甚至已經到了獨寵后宮的地步了,這種地步可不是單單靠一個男人的喜愛就能夠辦到的了,沒有一點心計是萬萬做不到的,況且還要在一大幫有心計的女人中間脫穎而出,足以說明王湘琴是個極為厲害的人,就如同莫寧澤曾經對她的評價一般,是宮斗宅斗的各中好手,在一群女人中間可以活的風生水起,但是在男人堆里卻只成了附屬品,這與她小女人的心態不無關系。
但是男人就是大多都喜歡這樣的女人,崇敬帝就在此列。
其實崇敬帝此人,他是頗為不得志的,在朝堂之上,前有李妙元,后有莫行,這都讓他無法大招拳腳,他是想要超越莫行,甚至超越李妙元的,然而自身的平庸將他束縛,注定無法讓他得償所愿。
當崇敬帝苦悶的時候王湘琴這個解語花就充當了很重要的角色,安慰崇敬帝,寬解崇敬帝,讓崇敬帝將她當做知心人,不知覺間逐漸地對她傾心甚至依賴,如今王湘琴對崇敬帝的影響可以說大到近乎李妙元。
王湘琴當然是很清楚這一點的,這也是她最大的優勢和最有利的籌碼,在決定與李智合作的時候她便利用其了自己的這一優勢。
在影響了幾次崇敬帝不大不小的決策之后王湘琴覺得時機已經到了,吩咐小玉將自己全副武裝之后便前往拜訪慧貴妃,這位慧貴妃,便是李智的生母。
宮人前來傳報的時候慧貴妃正在給指甲上蔻丹,十尖盡換紅鴉嘴,數點桃花汛水流,聽到宮人來報的時候慧貴妃還有些詫異,她是最早的一批妃子,雖說風韻仍在但到底上了年紀,不過畢竟是孕有一子,如今她所在的地位已經完全不需要和小一輩的年輕妃子爭了,況且這么久以來也沒有與王湘琴有過交涉。
此時蔻丹剛好染完,慧貴妃收回自己的手放在眼前吹了吹,很是滿意說道:“這次的顏色倒是極正,下回也按著這個來吧。”
“是。”宮人回答說道。
“行了,讓如嬪進來吧,人家現在客人皇上的甜蜜心肝兒,可別讓人家說我們怠慢了她。”看著指甲已經快干了,慧貴妃對宮人說道。
宮人依言退下,出去將王湘琴請進大殿。
王湘琴進入大殿之后便向慧貴妃行禮,到底是久坐上位的人,王湘琴與慧貴妃相比起來,她就如同一只搖搖欲墜的小蘭花,但是慧貴妃卻是雍容大氣的芍藥牡丹。
“起身吧,聽說皇上現在都不讓你行禮了我有怎么受得起你這一拜。”慧貴妃漫不經心對王湘琴說道,“不知如嬪大駕光臨有何要事?”
王湘琴哪里聽不出來慧貴妃語氣中的諷刺,即使兩個人再是遠日無冤近日無仇,身為深宮怨婦,慧貴妃還是不由自主地會針對王湘琴,不過王湘琴深知今日來不是與慧貴妃結仇的,平身之后對慧貴妃說道:“今日嬪妾拜訪娘娘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與娘娘商討,不知娘娘是否方便?”
本來還在漫不經心欣賞自己剛染的指甲的慧貴妃目光一凌,審視地看向王湘琴,王湘琴也不懼,直視著慧貴妃。
慧貴妃這才認真起來,坐正之后說道:“有什么話就說吧,這里沒有外人。”
畢竟是在宮中摸爬滾打多年的人,身邊的人若不是心腹又怎敢放心。
聽慧貴妃這樣說王湘琴也不作疑,開門見山說道:“今日我來是想與娘娘做個交易的。”
“交易?”像是聽見了什么笑話一樣慧貴妃失笑說道,“我還真不知道我與如嬪還有什么共同的利益嗎?”
“我們沒有共同的利益。”王湘琴說道,“但是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敵人?”慧貴妃揚眉,“我在這宮中這么多年,敵人都讓我給一個個打敗了,我可想不出來我有什么敵人了。”
“怎么會沒有敵人呢?”王湘琴挑眉蠱惑一般說道,“難道李翱不是娘娘的敵人嗎?”
慧貴妃手上一頓,手指捏緊,目光如刀一般刮向王湘琴,讓王湘琴心中一驚,強撐著精神與慧貴妃對視。
兩人對視了片刻,慧貴妃突然輕笑起來:“李翱擋了我兒的路我恨她是理所當然的,不知李翱又是怎么招惹你了的。”
“她怎么將我招惹的我無可奉告,但是我能夠明確地告訴娘娘,我比你更恨不得她去死!”王湘琴咬牙切齒說道,眼中迸發出來的恨意不是作假。
慧貴妃怔了片刻,隨即大笑起來,笑到眼睛都沁出了淚花才停住用手指拭了一下之后感嘆說道:“那李翱也是個有本事的,竟然能夠將傳說中最善解人意與世無爭的如嬪給逼到如此地步。”
這一句話將李翱和王湘琴兩個人都諷刺了,王湘琴生生受著,等慧貴妃將笑意全部收回之后才說道:“雖然娘娘母家勢力雄厚,但是到底比不上圣意,娘娘最近也應該看到了皇上的幾個決策,其中不少是皇上受了貧妾的影響,貧妾自認為自己的用處還是挺大的,娘娘可以與貧妾合作,貧妾要的不多,只要李翱一條命而已。”
“大言不慚!”慧貴妃將桌上的杯子掃到了地上,在她看來簡直就是威嚴遭受到了莫大的挑釁,王湘琴是在炫耀她受寵嗎!
王湘琴不卑不亢,茶杯摔在她腳底下也沒有眨一下眼睛,將氣撒完之后慧貴妃輕蔑一笑:“要是皇上知道他心中的白蓮花竟然是這幅樣子不知道會不會自插雙目。”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慧貴妃也是敢說,王湘琴緘默不語,她知道慧貴妃需要發泄一下,曾經恩愛兩不疑如今卻獨守空房,確實讓人難以接受。
“行了,我同意你的提議,畢竟我們兩個有共同的敵人,不是嗎?”發泄完之后慧貴妃說道,又恢復了最開始的威儀與漫不經心。
“娘娘請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娘娘失望的。”王湘琴得償所愿地說道,“若是娘娘有需要,湘琴雖是為娘娘肝腦涂地。”
“行了,有事情會叫你的,快回去吧,你在這里待久了我還怕有心人編排呢。”待王湘琴示忠之后慧貴妃對她的態度轉變了好多,和顏悅色的。
“那湘琴便不叨擾了,告退。”王湘琴行禮說道。
除了大殿,王湘琴臉色不是很好,走路步下生風,小玉跟在后面擔憂地詢問到:“娘娘,我們真的要和慧貴妃合作嗎,可是我覺得那慧貴妃也不是一個好人啊。”
王湘琴突然停住了腳步,小玉因為沒來得及跑到超過了王湘琴,趕緊退回來惶恐低頭。
“我當然是知道她不懷好心,但是我又有什么辦法,不依附她我什么都做不了。”王湘琴滿是不甘說道,“不過今天看到她那樣子,我才知道我之前在這宮中是活的有多失敗,一個失寵的妃子都能那樣子,我作為一個寵妃還謹小慎微,想起來都覺得渾身不適呢。”
“我也覺得剛才慧貴妃那副樣子實在氣人,如今明明主子才是受寵的,她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算什么?”小玉還是一如既往地以自己的主子為先。
“這就是權利的能力。”王湘琴說道,眼中滿是野心和野望。